第二章
但此刻他也不能当作没看见对方，只得硬着头皮推着车继续走过去，顺着坡道推了上去。 “日，日安，马尔福教授……”男孩有些紧张的说，他似乎不太善于搭讪，或是在本就气质清冷且显得难以接近的德拉科面前过于拘谨，就好像每次他见到德拉科，都只会说这一句话。 德拉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轻轻颔首，“日安，这位同学。” 用的是疏离而客套的称呼，身为一个天生小心谨慎的马尔福，德拉科知道，对待这样较真的愣头青，他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我……我叫哈利，哈利·波特，您可以称呼我为哈……不，我是说您可以称呼我的姓氏。”哈利露出一个腼腆天真的笑容，他捏了捏衣角，满怀期待的看向德拉科，眼睛里亮晶晶的。 德拉科敛了敛眸，礼节性一笑，＂波特同学。今天是周末，不和同学出去玩？＂ ＂哦……这周我在图书馆看书，没有和同学约好，hummm，我就是碰巧路过这里，想买罐可乐……＂ 理由不错，要不是德拉科知道从宿舍区到图书馆走这里是绕远路他就真信了…… 不过德拉科也从不是一个喜欢当面给人难堪的人，他只是轻轻点点头，就当睁眼瞎默认了对方的理由。 “马尔福教授，那个，您……您看起来需要帮忙，我能……能帮忙么？”他指了指德拉科的推车，一脸期待的看着德拉科，绿眸中满是真诚和小心。 德拉科不着痕迹的避过男孩的眼神，他对这样直率的、不加任何掩饰的真诚眼神有些不太适应。身为一个老师，他不是没有见过天性纯真的学生，毕竟大部分的学生都从未出过象牙塔，大多心思干净简单又幼稚善良。但没有一个会像这个男孩一样，长着一双干净清澈的，又让人难以抗拒的眼睛。 但话又说回来，身为一个精明的马尔福，他可不会傻到拒绝一个白来的助力，后勤部的人偷懒不在，他才不得不亲自推着一车的资料走过来，还要将这些资料再搬到三楼的资料室，如果要他一个人全部完成，他非得累得满头大汗不可。 既然这个傻小子主动送上门来，德拉科就不会白白放走一个劳动力。 虽然他那本就不多的良心让他在片刻之间犹豫了一下，但很快还是被他抛到了脑后。毕竟，马尔福们可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 再说了，学生帮老师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得到德拉科许可的男孩儿高兴坏了，他很是自觉的接过推车，与德拉科一起走进实验大楼。这间实验大楼没有安装电梯，所以想要把推车送到楼上，得抬上去。 原本德拉科就打算分批一点一点将厚厚的资料带上去，再把空车运上去，有了哈利作为帮手，搬运资料的效率远比他一个人要高得多。 男孩在自己的手臂上放了高高的一沓资料，简直要高过他的头顶，德拉科看了他一眼，＂一次少拿一点也没事，不然会很累。＂ 少年咧开嘴一笑，露出饱满雪白的贝齿，笑起来傻气又单纯，＂没事，我力气大，能拿得动。＂ 德拉科的心头浮起淡淡的笑意，他该说到底是小男孩么，喜欢用幼稚的方式在心仪的对象面前显得可靠有力。 但德拉科也并不戳破男孩的小心思，他只是点点头，带着他上了三楼，将资料一趟趟搬运到档案室里，两个人上上下下四五趟才把所有的资料全部都搬运完，纵然有人帮忙，德拉科也累的出了满头大汗呼吸粗重。最后一趟他下去时，瞥了一眼跟着他的哈利，他也就出了些汗，脸上有些红，但呼吸却很从容，不像常年缺乏锻炼的德拉科一样气喘吁吁的，整个人跟没事人一样，让德拉科不免有些羡慕嫉妒恨。 这傻小子还真是有活力。 所以最后搬运推车的活计……也就被德拉科毫无心理负担的交给了哈利。 不过在路上，德拉科还是跟在后面扶着边缘，以防止男孩一个没抬稳砸到自己。 等推车被男孩搬上楼后，两个人才彻底完成了工作，男孩扶着门口喘着气，脸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他摘下棒球帽，向后捋了捋头发，露出饱满的额头与漂亮俊朗的眉骨，含笑看向德拉科。男孩生了一双极英气的眉目，微微上挑横斜入鬓，眼尾线条却带着几分秀气细腻，配上深邃的眼窝，让他的眉眼显得有几分灵动，又有几分多情，再配上那双绿眸，哪怕是不经意的看向旁人，也会让人不自觉生出好感。 德拉科被他看得心口一颤，有些不自在的躲过他的眼神，定了定心神，复又看向他，＂今天多谢你了，波特同学。＂ ＂只是举手之劳，您不用这么客气的，教授。＂男孩又露出有些傻傻的笑，他挠了挠头发，把手背在身后，＂呃……我是法学系的大一新生，您以后要是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继续来找我。＂ 还真是个傻小子，傻的德拉科都没话说了，他一个医学部的老师有事跑法学院去找人帮忙，被法学院的人知道了还以为他们医学部的人都死绝了呢…… 男孩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理由太牵强，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我是说……您看，我经常在这附近打篮球，您随叫我就能随到了，哈哈……＂ ＂……＂ 德拉科一时无言，没有回应。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然后看了看他，＂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这样吧，接下来我需要把这些资料归档好，你先回去，三个小时之后在学校东门等我，我请你吃个晚饭。＂ ＂这不用的，教授，真的不用，帮别人忙怎么能要求回报呢？我又不是图您回报我才帮您的，我不能接受您的回报。＂哈利摆摆手，有些急切的说道。 德拉科一挑眉，眼底带着几分玩味的看着哈利，这小子……还真是傻的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依他那点自己一眼就能看透的小心思，自己一提请他吃饭，他就会急不可待的答应，谁曾想，这男孩居然还是个较真的小古板。 他的唇角微微勾了勾，不过，要是这样的话，就有意思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想报答你的心情也很真诚，拒绝别人的真诚，难道就应该了么？＂他的灰眸突然闪过淡淡的调侃与恶劣，上前一步，将脸凑得离男孩很近，薄而殷红的唇轻启，将在夏日里也显得有几分炙热的吐息合着刻意压低的声音喷洒在对方的耳尖上，＂你瞧，你要是拒绝了我，你倒是心安理得了，我却会良心不安，波特同学……＂ 他顿了顿，微微偏了偏头，满意的看到男孩的耳尖一点点rou眼可见的红得通透，眼底的恶劣玩味简直不加掩饰的倾泻出来，＂你这样做，不该是正人君子所为吧？＂ 男孩有些慌乱的后退一步，脸上红得厉害，绿眸飘忽，满是羞怯腼腆的慌乱，德拉科唇角克制不住的轻轻上扬，随即又被他掩下。金发的美人似笑非笑随意斜靠在档案柜上，脸上一片从容淡然，似乎全然不知自己的骤然亲近，会让纯情天真的少年心间泛起怎样一圈圈的涟漪。 ＂是……是我考虑不周了，抱歉，马尔福教授。＂男孩手忙脚乱的戴上棒球帽，将帽檐向下压了压，试图遮住自己此刻有些失态的表情，＂我，我先回去了，我会按照与您的约定在东门等您的。＂ 说完，男孩就脚步凌乱的落荒而逃了，德拉科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直到他不见了踪影，才一手抵着额头，低低笑出声。 逗弄这么一个纯情天真的小孩儿，自己这样还真是过分，他没什么愧疚感的想。 不过，德拉科勾了勾唇，但愿这男孩不至于天真的愚蠢，他应该很快就能明白自己不是什么适合纯情小男生追求的对象，能及时知难而退，是最好的，也省的他需要再花心思想办法拒绝他。 天父在上，他德拉科·马尔福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师德崇高、对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男生小女生的脆弱心灵悉心呵护的温柔老师。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来自学生的仰慕，从前他都是在私底下不留什么情面的拒绝，如今他肯绕这么大一个弯子，也无非是看在这男孩还长得有几分顺眼，以及天真纯情的让他起了几分不忍而已。 不过，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却在此刻不合时宜幽幽冒了出来。 但这个男孩，和从前任何一个追求者给他的感觉相比，有一点点的不一样。 他的指尖揉了揉太阳xue，试图打散这荒谬的想法，不一样又如何？他已经是个二十七八岁的成年男人，难道还能看得上一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孩儿？ 这样的小男孩，所谓的喜欢也不过是荷尔蒙的躁动和一时被皮相所迷罢了。 03 当罗恩刚挂了和女朋友赫敏的通话，从阳台上走回寝室后，就看到他那好得能穿一条裤衩的好哥们儿只在腰间系了一条浴巾，从雾气腾腾的浴室里出来，健硕饱满的肌rou因为水汽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浑身上下散发着足以令任何女生尖叫的荷尔蒙气息，而落在直的比钢铁还直的罗恩眼里…… 却只觉得无比辣眼睛，让他哀嚎一声捂住眼睛，不满说道，＂哈利，你就不能把衣服穿好再从浴室里出来么？！我 他 妈今天晚上还想梦见赫敏，你把我的美梦全毁了！＂ 哈利却一副神游天外、完全没注意自家好兄弟兼室友刚才都说了些什么的表情，嘴角微微上翘着，还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傻笑声。 罗恩被他这傻笑声吓了一跳，迷惑又惊恐（顺带还有几分辣眼睛）的看着哈利走到床边，拿着毛巾擦起头发，他走到哈利面前，伸出手在那双绿眼睛面前晃了晃。 没反应。 完了，这哥们儿彻底傻了。 罗恩清清嗓子，拔高了声音中气十足道，＂嘿！斯内普教授来了！＂ ＂什……？！嗷！＂一声闷响应声响起，哈利的头结结实实撞在了宿舍的悬挂柜上，撞得他两眼泪汪汪的看着罗恩，＂罗恩你干嘛突然吓我！吓我什么不好说斯内普教授来了！你要吓死我么？！＂ 斯内普教授是教授他们法哲学的老师，也是法学院的院长，教学严厉又毒舌，且给分十分苛刻，每年被他骂哭和给不及格的学生能在法学院手拉手绕个圈，整个法学院就没有不害怕他的人，再跳的学生见了他也得老老实实的装乖巧。 而出于一些……一些哈利从母亲那里听来的原因，斯内普教授尤其对姓波特的黑发男生神经过敏。在进入大学之前，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古板严肃、总是穿着一身黑色长呢绒大衣的法学教授居然和自己的父母有着不浅的渊源。在几十年前，哈利的父母和教父、叔叔以及斯内普教授都是霍格沃滋大学法学院的学生，但却因为法学理念的冲突一直不对盘，后来斯内普教授与哈利的父亲一同追求他的母亲，母亲却最终选择了老波特，自那之后，斯内普教授看到波特这个姓都会恨的牙痒痒。 而长着黑色鸟窝头还戴着一副破眼睛的波特……则足以让斯内普教授过激ptsd到当场去世…… 当然，身为一名优秀的老师，斯内普教授从不会在其他方面过分的难为哈利，但却死死盯着哈利的成绩和作业，一旦哈利交上去的论文有一点点瑕疵和不严谨，他都会被斯内普单独叫到办公室冷嘲热讽半个小时以上，顺带将母亲莉莉·伊万斯当年的成绩拿出来与哈利做对比，恨铁不成钢的说哈利·波特完全就是在给他的母亲丢人。 这时常让哈利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斯内普教授因为老子欠下的帐心里有怨气往他身上撒，却偏偏不算真的难为他，如果真要较真的说，其实斯内普教授对他要求严格，也是为了督促他进步，更何况他虽然从不给哈利好脸，但该给哈利的资源和额外指导却是一点都没少，甚至很多学生都觉得斯内普教授是因为看中哈利的天赋才对他严厉有加。 也是因此，虽然哈利怕斯内普教授怕得要死，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受着，并在学业上战战兢兢勤勤恳恳，以应对斯内普教授不时的突击检查和抽测。 ＂你还说呢，你吓到我还差不多。不是我说，前几天我就发现了，你最近怎么这么喜欢傻笑，我叫你你都没听见，被老蝙蝠训傻啦？＂ ＂你才被老蝙蝠训傻了！＂哈利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可别在赫敏面前这么称呼斯内普，她会又和你生气的。＂ ＂哎呀知道啦，真不知道赫敏怎么想的，老蝙蝠那么可怕她还这么崇拜他……＂罗恩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哈利斜了他一眼，笑着摇摇头，这也能吃醋，幼稚不幼稚。 ＂我晚上要出去吃饭，你和赫敏不用等我了。＂哈利打开柜子，开始挑选一会儿要穿的衣服，他把衣架一件件拨开，开始犹豫晚上穿什么合适。 ＂出去吃饭？喝谁啊兄弟？＂罗恩看向哈利，然后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我说你最近傻笑什么，原来是春心萌动了呀。＂他挤挤眼睛，想用胳膊肘捣捣哈利，然后在马上要接触到哈利赤裸精干的上半身时立刻清醒过来，脸上露出纠结痛苦的表情，不动声色离哈利远了一步。 戴雪和哈特可鉴，他可是直得比法槌还直。 ＂所以你这是要约会去？哪个院的姑娘？长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带过来让我和赫敏见见？＂ 哈利有些不好意思的吸了吸鼻子，＂也……也不算约会，就是吃个饭。＂ 他把毛巾兜在头上，擦拭着上面的水珠，＂他不是女孩子……＂ 罗恩瞪大了眼，＂不是女生？＂ 不过随即他又镇定下来，有些干巴巴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一点儿都不意外……你从来都不拿正眼瞧一下那些女生……＂ 哈利把毛巾从头上拿下来，又擦了擦脸，＂我不是同性恋，我就是恰好遇到了一个……一个让我心动的人，而他又恰好是个男的，仅此而已。那些女生……我看到她们没有心动的感觉。＂ ＂随便啦随便，我才不在乎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反正你不喜欢我就行了。＂罗恩摆摆手，大咧咧说道，然后他又很快恶狠狠补充道，＂但你也不能喜欢赫敏！＂ 哈利哭笑不得说道，＂你觉得可能么，罗恩？我才不会喜欢赫敏呢，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喜欢。＂ ＂你说的也是，哎不对，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看不上赫敏还是怎么地？赫敏怎么了？她那么优秀，你凭什么瞧不上我女朋友？＂ 哈利干脆翻了个白眼儿，恋爱中的男人真是不讲道理，明明是他先……算了，在赫敏面前，就算是他这个好兄弟也得让让位靠边站。 他从衣柜里挑选出一套比较正式的白衬衫和丝绸薄黑裤换上，这一身就是出席一些正式场合也能对付了，才换上。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并不了解这个马尔福教授，但他就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穿得得体正式一些，会让对方更有好感。 大概是他给自己的感觉，看起来就像是那种追求体面的人吧。 这样想着，他从柜子里翻出了教父小天狼星送给他的一瓶香水，他的教父出身优渥，听说家里还保留有贵族爵位，虽然他人看起来……和贵族两个字不怎么沾边，但在品味上确实没得说，当时送给他这瓶香水的时候还得意洋洋的说，＂你这个年纪就该喷这个，大脚板敢保证你身上的味道能迷倒任何一个女孩儿。＂ 不过……深知教父十句话有八句是在吹牛逼的哈利当时听了也就没往心里去，何况他也从来没用过这种过于精致的东西，拿到手里就被他压箱底了，这回还是他第一次拆开。 他回想起母亲在家用香水的情景，把盖子拔开，望手腕处喷了一点点，然后凑到鼻尖嗅了嗅，一股清新而清苦的味道萦绕鼻尖，前调的味道在空气挥发出来，是佛手柑、茶叶与柏木的味道。 少年的脸上绽开开心的笑容，他不懂香水，但只是觉得这个味道很好闻，也不那么女气，他往自己的身上喷了几下，也不敢喷多，然后趁着头发未干开始梳理那一头桀骜不驯的黑发。 罗恩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好兄弟也有如此正式打扮的一天，＂你到底要和谁约会去啊哈利？看你这架势，我还以为你这是要和哪个年轻教授出去呢。＂ ＂呃……＂ ＂不，不是吧……＂罗恩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不过随即他笑得牙不见眼，狠狠拍了一下哈利的肩，＂可以啊兄弟，你现在连学校的教授都敢泡了，说吧，哪个学院的？能让你看上，长得一定不差吧？＂ ＂你可能不认识，他是医学院的，他叫德拉科·马尔福。＂哈利对着镜子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其实说起来，我也不是很了解他，今天才算是我第一次和他说上话……＂ ＂不是，谁？马尔福教授？＂罗恩惊讶说道，＂你居然看上了马尔福教授？＂ ＂是他……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当的么？＂哈利转过头看向罗恩。 ＂你没听说过他呀哈利？没在校园论坛上看到过他？＂ 哈利摇摇头，＂我不上校园论坛。＂ 罗恩轻咳一声，幸好哈利从来不上校园论坛，他要是知道他一入校就被一群八卦的男男女女送上了霍格沃兹风云榜，恐怕以后见了那群女生就要绕道走。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马尔福教授，他很不好相处。哈利，你要是喜欢他，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当然，我这些也只是听说的，传言和真人总是有偏差的，我也就随口一说，你听听就行了。＂ 哈利坐到自己的床铺边，与罗恩面对面坐下，＂你都听到过什么，不妨给我说说，没事，我不介意，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就是想多了解他一些事情。＂ ＂你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就喜欢上他了？你怎么比我还莽？＂罗恩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哈利，＂不会就因为他长得好看吧？我听说他长得非常好，那群女生还在论坛上排了个校草风云榜……他还在你前面呢。哦当然，第一不是你也不是他，是植物学院的一个大三学生，叫什么塞……塞德里克，听说他和那个吸血鬼电影《暮光之城》的男主长得很像，那群女生更喜欢他的长相。＂ ＂她们，还真是闲……＂ 不过说实话，你也挺闲的，罗恩。哈利在心里默默说出后面的话来。 ＂哎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马尔福他……他是个很傲慢的人，说话也很不客气，除了对自己的学生还算好一些，其他的教授和学生都很难接近他，据说整个霍格沃滋大学，论起毒舌程度，斯内普教授第一，他第二，两人并称霍格沃滋双头蛇。＂ ＂这都什么跟什么……＂哈利有些哭笑不得说道，＂我没有觉得他有这么难相处，他只是看起来有些……唔，有些清冷，但是人还是不错的。他们说的这些话，真的不是以讹传讹么？＂ ＂那谁知道？我又不是他的学生。＂罗恩摊了摊手，＂不过我听说他对仰慕者尤其不客气，尤其是学生，有几个女孩给他送过情书，出来的时候是哭着出来的。＂ ＂那说明他……他恪守师德呀，他这是为了学生好，这不比对女学生下手的人渣好吗？＂ ＂不是我说，你不是刚和他说过话么，就这么护着他？你还真就一见钟情了？＂ ＂我……＂哈利的脸红了红，＂我还就一见钟情了，怎么，不行么？＂ ＂那你也别忘了，你也是他的仰慕者，哈利。＂罗恩看着他，微微皱起眉头来，＂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才是最重要的，虽然不一定是真的，不过我也要给你提个醒。这个教授的家世背景很厉害，非常有非常有钱，听说能在英国排在前几，只是刻意低调才不被人知，这样的有钱人是很不好打交道的。而且据说几年前……＂罗恩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哈利，才继续说道，＂据说几年前这个马尔福教授的私生活很混乱，还一度有人闹到学校来，哈利，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像我们这样还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不适合喜欢这种年纪比你大，家世背景还这么复杂的成年人。＂ 哈利一时无言，他微微垂下眸，看着自己交叠的双手。 罗恩看他这幅有些丧气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不是说反对你喜欢他，现在这年代，谁喜欢谁都是自由，但你也总得清醒一点不是?咱们说好听点是成年人，其实也不过是刚毕业的高中生，你想我们能应付得来这种人么？再说了，他有说喜欢你么？有对你示好过么?你拿什么追一个比你大七八岁的教授？” “我知道了，谢谢你，罗恩。”哈利轻轻笑了一下，拍了拍罗恩的肩，“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才说这些的。” “瞎，我也就随便说说，但说实话我也不了解这个马尔福教授，说不定这些流言都不是真的的呢？我只是害怕万一那个马尔福教授真的……你一头栽进去出不来怎么办?你自己多个心眼儿就好。” 哈利敛了敛眸，没有回答。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最后一次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着装束，还在领口小心别上了一枚珐琅的五叶胸针，才出了门。 罗恩目送着他关上房门离开，愣了愣，一拍大腿叫道，“我怎么觉得他那架势像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呢?！” 哈利到东校门的时候，离得远远的，就注意到了那一抹耀眼的铂金色，这个年轻的教授穿着一身半休闲的夏装，随意倚靠在一辆车旁，漫不经心的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 哈利放轻了脚步，几乎是有些着迷的看着这金发的青年不经意间从眼角眉梢与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慵懒风情，耳尖和脖颈一点点变红。 谁都不能否认德拉科·马尔福生了一张美人脸，只是那过于精致的五官、尖尖的下巴与略显苍白的肤色让他的美带着一种既锋利又淡漠的尖锐，犹如带荆棘的红玫瑰，只可远观，却让人心生畏惧不敢亲近采撷。 但任美人如何带着致命的危险与不可亵渎的凌然，荆棘玫瑰又总是在随风摇摆中自成风流韵色，这或许只是美人自得的惬意，美人的漫不经心——却足以蛊惑人心。 哈利收拾好脸上的表情，走上前去，“教授，久等了。” 德拉科朝他矜持一点头，“没事，上车吧。” 哈利很是自觉的坐到了副驾驶座上，德拉科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发动车子驶出了校园。 透过后视镜，德拉科注意到男孩身上的衣服和用发胶打理过的头发，以及车厢里轻轻弥散的男士香水味儿，他眼底划过一丝笑意，看了一眼哈利，“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请你。” “我吃什么都行，教授，我不挑的。”男孩乖巧说道。 德拉科原本打算挑一家中等餐厅应付了事，毕竟在不知道对方家境的情况下，冒然带他去太高档的餐厅不是太合适，甚至还可能好心办坏事，不经意间伤了小男孩的自尊。 德拉科虽然平日里显得难以接近甚至有那些不近人情的刻薄，但身为一个合格的马尔福，这些细碎体贴的礼仪和人情世故对他来说再容易不过，区别只是在于对方值不值得他费心思而已。 但既然这男孩一身行头看起来还不错，看起来也像是他自己的衣服，那不如…… 他一打方向盘，驶向伦敦东区的一家高档餐厅。 一时间车厢里又陷入了沉默，夏日昼长夜短，如今外面还有大半边天亮着，但伦敦的街灯已经成排成排亮了起来，照出一片霓虹灯影。 德拉科不爱开空调，总觉得冷风吹着不舒服，所以车窗半打开，任由盛夏黄昏时分未散去余热的风吹进来，将车后视镜下悬挂的贝壳吹得叮当响。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少年一直止不住的用掩饰的不怎么高明的眼神偷看金发青年，只是他的唇微微抿着，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纠结。 “下次喷香水的时候提前一些，前调挥发需要十分钟左右，如果你想要给人得体从容的感觉，身上的味道就应该维持在中调和后调。”德拉科开口温声说道。 哈利的脸上闪过一丝青涩的无措和尴尬，临出门前他怕身上的香水味变淡，就又喷了两下，他哪里知道香水还有前调中调后调这样的说法。 “谢谢您，教授，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德拉科唇角微不可查的扬了扬，“不过你的香水闻起来不错，挺适合你的，你自己挑的?还是借别人的?” “是家里的长辈送我的礼物。”哈利的眼睛亮了亮，他果然喜欢这个味道。 德拉科点点头，“你的这位长辈品味不错，你适合木质调和绿叶调。如果你再买香水就照着这两个调买，水生调你也可以尝试一下。啊，如果你年纪再大一些，可以尝试一下皮革调。不过年轻人，不用着急喷太成熟的香水。” “那您呢？教授，您适合什么味道的香水?”男孩的一双碧眼灼灼的看向金发青年。 “我?我不用香水。我天天泡在实验室里，怎么用香水?喷再多都会变成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味道。”德拉科轻笑一声，“如果硬要说，这就是适合我的香水吧。” 少年弯了弯眉眼，也跟着轻笑起来。眼前这个金发男人哪怕不用香水，也本就是一支魅惑人心的香水，神秘，微醺，带着丝绒般柔软细腻的姝色和阿拉伯水烟般雅丽精致的华贵，却偏偏若有若无的萦绕在鼻尖，让人难以抓住，又忍不住被深深吸引着，想要窥探他身上更多的秘密。 哪怕这看似优雅华丽的味道之下，隐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若即若离和轻浮风流。 到了餐厅门口，哈利有些惊讶的看着华丽的装潢与门口西装革履的侍者，守在门外的侍者礼貌而不失恭敬的上前一步，“先生，您是否有预约?” 德拉科没有说话，只是用指尖从钱包里夹出一张黑卡，交给侍者，侍者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热情多了，但却并不显得过分献媚有失得体，“原来是马尔福先生，请进。” 大门被推开，露出里面明亮的灯光来，德拉科先上前一步，见哈利没有跟上来，转过头，微微挑眉看着他。 哈利在侍者和德拉科的注视下咽了咽口水，跟了上去，他紧紧跟在德拉科身后，因为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而显得有几分僵硬，他没有料到德拉科会带他来这种高档餐厅，虽然他不至于在这里产生什么自卑感，但听小天狼星说过越高档的地方规矩（屁事儿）越多，他只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闹出笑话来，在德拉科面前丢人。 在新的侍者引导下，两个人在餐厅二楼的落地窗旁落座，又有一位女侍者送上两份菜单，静静拿着笔站立一侧。 哈利打开菜单看了一眼，全是法文，看得他头皮一麻，再往一旁的价格表一看，好吧，这回心也麻了…… “菜单后面是英语，哈利。”德拉科注意到哈利的紧张，朝他一笑，温和说道，就连称呼都安抚性的换成了教名。 他打开后面的英文菜单表，看到每隔几行就写着《G大调交响曲》《小提琴协奏曲》之类的音乐曲目，隐约间想起小天狼星曾向他吐槽法国人就是不装文艺浑身不自在，餐厅喜欢把乐曲放在菜单上，他第一次去法国的时候看不懂法文点了两个菜全是音乐，结果空着肚子在餐厅听了半个小时的莫扎特……谢天谢地，哈利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幸好菜单有英文，不然说不定他也会闹出同样的笑话。 哈利看着满纸的菜单，挠了挠头，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只好求助的看向德拉科。 德拉科轻轻一挥手，示意侍者退下，略带歉意的笑了笑，“抱歉，我带你来这里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你看起来……不太喜欢这里。” “不，不是。我知道您费心了……”哈利的脸红了红，“我就是……就是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我不会点菜，您帮我点就好了。” 金发的青年一手拖着下巴，眉眼含笑的看着他，“那不如……我教你?我想你以后也总有用到的时候。文法学院的学生，工作后可少不了应酬。” ———————————— 戴雪：英国宪法学家 哈特：H.L.A. 哈特，英国法理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