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虫书屋 - 高辣小说 - 大愚若智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有吃食的,有书画的,有胭脂水粉,有绢帕绘伞……其中以花灯的摊位跟求签问卜的摊位为最。我终于能体会,那些个寺庙争先恐后地想承办这庙会的激动心情了,光场地费这一项,就足够可观了!

一般,这样的情况,该是女子护着男伴,不畏险阻,急流勇进的,但我身材矮小,咳……我身材娇小,所以反而要药殷护着我,才能挤到寺庙的第一重殿。进去一看,我傻眼,求签的男女跪到门外了。签筒在一个个人的手上快速地传递着——这到底是求签,还是抽签啊?!难怪外面会有那么多卦摊,敢情是为了弥补没签“抽”的遗憾啊……

药殷要去后殿燃香祈愿,我想了想,让他自行过去,我在这里等他。等药殷进去后,我随手扯过一个像是主持还礼的比丘尼,二话没说,先塞给她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权当香火钱捐赠予贵寺!只是,敢问师太,可有签注稍微多一点的签筒……”

“施主在此稍候,待这拨香客祈愿完毕,贫尼回收了签注,先将签筒给施主。”果然主持还礼的僧尼,都是极为玲珑之辈。她收过银票,合什回礼。

我瞥了瞥地上人数壮观的香客,又递过去一张银票,“其实呢,抽不抽这个签,倒也无所谓,说来只是为了图一个安心。就是不知师太可否行这个方便了?”

比丘尼微怔,一下就明白我的意思了,接过银票,合什问道:“施主可是求姻缘?”

“正是。”我颔首。

“施主觉得‘月明当空处处辉,朗然照耀破昏迷’这句怎样?”

“太朦胧了!有没有更直接的?”我塞过去一张银票。

“那‘自是有缘相会合,管交儿女共团圆’这句可好?”

“在下性子急,不想等太长的时间!”又塞了一张过去。

“‘凭媒说合成心蒂,雨水相偕后代昌’怎样?这是上上之签了!”

“如此甚好!就这句!请师太帮在下书个解签之文!”

当药殷从后殿出来的时候,我正从比丘尼的手中接过一红纸金字的签文。

“谢师太指点迷津!”我双手接过,由衷地对她表示感谢。

她合什还礼,倒没多说什么了。

“求到签了?是怎么样的签文?”药殷清喉悠扬,温柔细语。

我把签文递给药殷,笑嘻嘻地说道:“师太说,这是姻缘的上上签!”

药殷接过,看了许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之后竟是默然无语,将它又递还给我。他这样的反应实在不对劲,可他的表情掩藏在了纱帽之下,我无法读到。

“怎么了?你不高兴吗?”我心下疑惑,扯着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师叔,我们出来一整日了,再不回去,师父要着急了!”药殷任由我抓住他的袖子,语调竟是平静无澜。

有问题!可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难道他发现签文有假了吗?我努力思索着。药殷突然默默转身,一个人走了出去。

我怒,亏我花了四百两白银买来的纸,一点用都没!恨恨地将那签文纸扔到地上,还顺便踏了几脚泄愤,然后冲进人流,追上药殷。

之后,不管我怎么逗药殷说话,他都不肯开口,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没了逛庙会的心情,跟着药殷回到晌午用膳的那个酒楼。那四个女子都尽职地守在轿边,她们看到我跟药殷归来,也没说什么,行完礼就请我上轿。

一路无语,回到门派。我一直想找机会跟药殷讲话,但是他回门派后居然就躲回了房间。连我的药,都是让近身弟子送过来的。一直到弟子催促我就寝的时候,药殷都没再露面。

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归咎——过于心急,进展太快,尚未“水到渠成”……我决定了,明天开始,我就学写“时艺”文。我一天给他来个百十篇,如果不能用才情感动他,就用纸墨砸死他!此乃“情书轰炸法”!

☆、18峰回路转柳暗花明1

卯时不到,我就起身了,迷迷糊糊地任由弟子伺候我洗漱更衣,只是在她们为我梳繁琐的发髻的时候,出声提醒她们,将我的六根金簪全部固定上去。

“金玉节”过后的这半月,似乎风平浪静。药光顾忌紫罗兰,停下了催蛊之事,我因此少喝了不少虎狼之药。药殷对我,表面上态度如常,但是一直不给我与他独处的机会,连给我喂药的时候,也特意在屋内留下几名弟子。

我的“时艺”文还在进行中,为了写出工整的对仗格式,流畅的起转承束,还不得不去研究这个时空的历史纪事、典制掌故、神话传说……就遗憾这个国家是举荐制而非科举制,不然照我这种学习的干劲,寒窗苦读一年,就能包袱款款地下山参加院试及乡试了。

真是生不逢时、时不予我、我心幽幽啊——这是我吃饱撑着之后,发出的感叹,说此话之时,我正撅着屁股,蹲坐在外院大门边的石槛上,手里紧紧提溜着一个三层式的如意纹漆食盒,毫无形象可言。

如果说,这几日看似一切美好,那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

“玄长老,今日的精神不错啊!”一个黑衣女子忽地出现在我跟前,落地无声。

“托福托福!”这女子就是我现在要等的人了。

“玄长老,请吧!”她如往常一般,状似为我引路,但是始终走在我身后半步,不曾逾矩。

当我们走到“丹枫白露”的时候,天方才大亮,紫罗兰已在书房等我了。

书房内立着一个泼墨山水屏风,薄如蝉翼,只做避嫌之用,丝毫不影响我的视线。紫罗兰靠卧在兰桡黑木榻下,束着追云髻,仍是一张“粉脸”,贴了夸张的牡丹金钿,身上是华美的蓝紫绸衫。我一直想问他,他每天到底是几时起身梳妆的,怎么看都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啊……

“子迟公子,今日依旧仙姿玉色,莺惭燕妒啊!樱桃小口,柳叶弯眉,即有沉鱼落雁之容,又带闭月羞花之貌,端庄贤淑而又风情万种,窈窕多姿而又丰腴柔嫩,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笑似牡丹盛开,哭比海棠秋雨……”

“玄长老,难道想见子迟流泪么?”紫罗兰突然出声打断我,声音迷蒙而绵长。

糟糕,一时之间,背得太顺溜了!我语噎。紫罗兰过目不忘,过耳犹识的本事,令我尤为顾忌。一句赞美之词,说出口后,就不敢再循环利用。里对神女的形容之辞,十来天就被我用光光了,前日试着换用,但是显然太过艰深,紫罗兰有听没懂……心下暗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