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宴會
馬份家的宴會相當盛大，並且邀請的都是魔法部的政要名流，以及一些相當有名望的純種家族，神聖二十八姓不管怎麼說都是歷史悠久的古老家族，幾乎都到了一半，當湯姆與西爾一同進場的時候，所有的目光齊刷刷的迎了上來，西爾感覺到湯姆在袍子下與他交握的手緊了緊。 西爾的第一反應是檢查湯姆的外表，沒有任何的瑕疵，甚至連頭髮還特地用髮油整理好，俊美不凡的少年，彷彿要踏進成年禮的場合，忽然西爾覺得他身為一個有經驗的長輩，應該好好的引導他進入這樣的社交圈。 畢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湯姆的緊張如同西爾第一次跟著父母參加聚會，西爾他輕聲地提醒：「不要低下你的頭，你是史萊哲林的後裔，這就是你最大的底氣。」 聽見他的囈語，湯姆繃緊的背脊逐漸放鬆，下巴微揚卻又恰到好處，馬份家的家主賽普提默斯緩緩地走上前，從侍從手中接過兩杯香檳：「阿不拉薩，不為我介紹這位尊貴的客人嗎？」 阿不拉薩很快的從父親身後走出來，臉色也有些蒼白緊張，卻依舊為他的父親介紹湯姆，幾番寒暄之後，西爾看著湯姆受到認可逐漸走向宴會中心，而他則悄然的退居後頭，他不喜歡這種場合，自然也不想要引起他人注意，看著湯姆游刃有餘的應對那些身居高位的人，想來也是不需要自己在身邊，他自己一個人就可以應對的很好。 賽普提默斯，現任馬份家家主，被喻為是魔法部的地下部長，甚至有人懷疑現任的魔法部長只是他的傀儡，名字帶有「七」的意涵，是馬份家族中足以撼動魔法部的存在。 雖然西爾不想承認，可是現在就有些人際脈絡，對於湯姆以後的發展是好的，不得不說在魔法部有點人脈以後就可以暢通無阻的進入要職，這也是社會的殘忍之處，畢竟不是只要有能力就成，更多的是與人的交往深淺決定你以後的高度。 看湯姆沒有問題，西爾他獨自離開宴會會場，來到馬份家的花園透氣，幾隻高傲的白孔雀在園中悠哉漫步，那得意的小模樣像極了馬份家族的自視甚高。 夏天就快要結束了，空氣中的溼度可以感覺到要下雨的氛圍，西爾覺得自己沉溺在過去的事情中，不管怎麼告訴自己這樣是不好的，可他還是會忍不住，湯姆已經長大的事情讓他有些惶恐，他很害怕自己不再被需要。 西爾其實或多或少察覺到，自己重生的優勢不再，霍格華茲繁重的功課、應對不了的複雜人際關係、總是生病的軀體都在告訴他一個現實，自己的存在只會拖累湯姆，如果自己跟他不是從小一起長大，有著過命的交情，或許湯姆也不會看他一眼。 即便湯姆後來做的事情驚世駭俗，可他的確是爬到了巔峰，震盪了整個魔法界，讓許多人後來都不敢直呼他的名諱，只敢用you kown who代指他。 必須改變一下小目標，梅林呀，如果你聽見我的心聲，請讓湯姆平步青雲到可以養活我倆的程度，然後讓我出社會以後可以當個吃飽睡、睡飽吃，還能到處旅遊的廢物。 「怎麼？馬份家的噴水池有能許願的功能嗎？」湯姆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出來，有些困惑的看著西爾雙手抱拳，閉著眼好似在許願的模樣，他站的位置是在西爾的左後側，距離近的連呼出的熱氣都能薰紅西爾的耳尖。 「我在祈求梅林讓我以後出社會當個廢物靠你養。」 「…好呀。」 「？」 西爾不可置信的先是張大眼，爾後才明白湯姆又在逗他：「你是不是想用金錢讓我成為奴隸，然後待在家裡當你的家庭小精靈？」 「呵，你見過不想做事的家庭小精靈嗎？」湯姆他笑的更開心了，從背後環住他的腰身，就這樣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不知不覺少年已經長高許多，已經是超過他一點高度的身高了。「西爾，你不用擔心，我以後是會做大事的人，我會保你衣食無虞，這是我的夢想，我記得我在海邊跟你說過呀。」 然後湯姆又貼近西爾的耳朵，低低的說了句：「我還說我以後要是娶了老婆，我倆可以一起睡她。」 啪，西爾他受不了的想推開湯姆，臉又脹紅成一片：「童言無忌，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什麼睡不睡的！你再這樣我就回去了。」 湯姆輕笑出聲，趕緊安撫氣壞的西爾，如果不是因為這是在馬份家的宴會，不就得鬧起來了，但是他還是對西爾說了句：「不過這種地方，的確不好玩，我們一會兒就早些回去吧？」 「嗯。」 夜色裡，兩人又抱了一會兒才分開，然後湯姆去向阿不拉薩說因為西爾身體不好，剛出院的緣故，他們要提早離開，阿不拉薩也沒有太為難，只是看了眼西爾露出理解的笑容，然後就將兩人送上了來時的馬車。 自從三年級湯姆作了個噩夢以後，他就不太喜歡在西爾面前講起他那「控制純種家庭」的事情，不過他還是跟西爾說魔法部的部長很看好他，希望他成年以後能去魔法部工作。 「這樣挺好的，要是我以後又回到時間室，我倆就是同事了…」西爾靠著他的肩膀，強烈的睡意席捲而來。 「你想回時間室去嗎？」湯姆試探性的詢問。 「不想…我想跟你一塊兒去旅行…我想去看龍…想去看人魚…」西爾想去看好多好多東西，想走遍大半個世界，見識各式各樣的生物。 「好，我們一起去…」湯姆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十指緊扣住西爾的手，悄悄的替自己的藍圖改變了模樣。 ※ 九月一號，開學的時候，車站仍舊擠滿了送行的學生跟家長，湯姆跟西爾推著滿車的東西，先將行李放好，之後便帶著西爾上了火車進入車廂，這個暑假男孩們的身高都抽高了不少，尤其是湯姆，他長得真的很快，已經比西爾高了半個頭。 阿不拉薩邀請過湯姆去他們的車廂，可是被湯姆禮貌的婉拒，緊接著艾琳跟多蒂進到車廂中，艾德則被踢去了另外一個葛來分多的車廂中，艾琳一進門就問：「西爾，聽說你進了兩次聖蒙果，你到底怎麼回事？」 憂心忡忡的小女巫連忙上下打量西爾，確定他健康無事以後才終於放下心，西爾他有些尷尬，只能無奈的說：「我也不知道，可是後來湯姆給我吃了藥，就都好了…」 「是哪種魔藥？」艾琳困惑的詢問著，西爾並沒有打算瞞她，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的所喝的東西告訴她。 艾琳稍加思索了下，忽然笑的一臉和藹：「你喝完以後，對湯姆有什麼感覺呢？」 「什麼…感覺？」西爾有些困惑，不懂艾琳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月之精華，又稱為阿提米斯的眼淚，雖然有著強大的治癒功用，可是會使喝下的人愛上第一眼看到的人。」艾琳她咧開一個曖昧的笑容，目光在湯姆跟西爾之間游移。 「胡說八道，我跟湯姆只是兄弟…！」西爾他震驚的整個臉頰都激動的泛紅了，湯姆雖然面上不顯，可是耳根也是悄悄地紅了起來。 「只是傳說、傳說而已，瞧你們倆緊張的模樣。」艾琳跟多蒂相視一笑，就像是早已經看透什麼的小眼神。 「你們兄弟感情一直都很好，實在讓人艷羨。」多蒂她這個暑假瘦了好多，如今已經變得相當漂亮。 每個人都在逐漸變好，只有戰爭的腳步仍然在逼近，他們難得談起了戰爭的事情，心情難免變的沉重，因為這場戰爭被波及的不只是數以千萬的麻瓜家庭，還有許多巫師家庭也被捲了進去，雖然魔法部已經擴大了收容範圍，卻依舊抵擋不住戰爭的危害。 「你們住的地方安全嗎？我記得你們住的地方很靠近麻瓜城市…」艾琳的語氣帶著憂心，湯姆跟西爾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 「沒事的，我們很安全。」 湯姆他握了握西爾的手心，西爾對著他笑了笑，畢竟那是他們的家，而且他們也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不會被波及，只是內心有些愧疚，畢竟這場戰爭的主謀，與他們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當然愧疚的只有西爾，湯姆對此倒是分毫都不覺得有什麼。 火車到達霍格華茲的時候已經天黑，四年級的行李已經先被送到宿舍去，他們兩兩搭乘夜麒所拉的馬車，其他學生或多或少都見證過家人的死亡，所以都能看得見這種生物，而湯姆跟西爾更是理所當然的早就能看見了。 湯姆不喜歡這類生物，可西爾卻很坦然，美其名曰大自然皆有其生物誕生的規律。 一如既往地學院開場，一如既往的哀悼逝者，不再有歌舞表演，因為戰爭讓人無心娛樂，僅有少數純種家庭才會為這場戰爭狂歡，如馬份家族，聽湯姆所言，許多純種家族在這場戰爭中投入了許多金錢，只為能在其中牟利。 就在晚宴結束時，湯姆不捨的停留在隊伍最末，又看了西爾一眼，直到西爾無奈地用唇語對他說：「去吧，Voldy，明天見。」 好希望快點長大，那時候的湯姆總是這樣想，只要再長大一點，就能趕緊離開校園，天天享受跟西爾在一塊兒的時間，只要再長大一點，他就可以擁抱住西爾，不讓他再擔驚受怕的。 ※ 校園的生活很平靜，幾乎是隔絕了戰爭的世外桃源，學生們每天都忙著學業，偶爾空暇時間則看看書，課間做些休閒活動，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戀愛的酸臭味，原本三年級就已經互表心思的小倆口現在都成雙成對的，大樹下，一對男女正在準備告白，可是男孩遲遲沒有動作。 西爾就用雙手撐著臉，在窗邊看著那對男女僵持許久，最後輕輕地晃動了下指尖，樹梢忽然打了男孩的後背一下把那人帶進女孩的懷抱中，兩人相視而笑，像是握住了全世界的幸福。 「真有餘力，還做這種事情。」慵懶的嗓音忽然在耳邊響起，湯姆他不知道何時到了西爾的身邊，顯然是看見整件事情的經過，伸手攬住西爾的肩膀，親暱地對他說。 「只是因為無聊罷了。」西爾他又望了眼窗外邊的情侶，他倆攜手遠去的身影，讓人無端有些羨慕。「今天也幫我補習功課嗎？」 「為了你那慘不忍睹的魔藥學，顯然這是必要的。」湯姆將他一縷髮絲勾到耳後，然後拉著他走到教室位置上坐下，最近因為圖書館的位置都滿了，又不想到學校大廳去，他們就會隨意地找一間空教室使用，反正寫作業到哪裡不是寫呢？ 湯姆的各科成績都很好，就是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西爾他則偏科嚴重，尤以魔藥學最慘不忍睹，所以湯姆一直都是為他補這科，至少得讓西爾的成績達到及格。 「如果你可以分出一點藥草學跟魔法史的成績給這科，我覺得你一定可以穩穩地度過這學期。」湯姆他看了下他的試卷，依舊是慘不忍睹的P，可偏偏他的其他科目成績都是A或者是E，他都懷疑西爾是不是針對性地在向魔藥學的教授提出抗議。 「人總有擅長與不擅長的事情。」西爾這學期還是選修了奇獸飼育學跟古代神秘文字，而湯姆仍是選修了占卜學，不過奇獸飼育學倒是跟他選的一樣。 在湯姆信誓旦旦說不會再跟占卜學的教授親近後，西爾才像是恩准一樣的允許他去上那門課，雖然每次回來湯姆身上依舊沾著他很討厭的菸味，可湯姆會找個地方與他接吻，好讓他確認口中真的沒有菸的味道。 兩人之間的關係逐漸曖昧，湯姆很樂於捅破那層窗紙，反正他們本就不是真的兄弟，沒有血緣上的桎梏，反而讓他們有些事情做的順理成章，只是西爾還是有些彆扭，畢竟這種事情傳出去對湯姆有害無益。 他記得自己當年也沒有這麼早戀愛呀，現在小朋友都興早戀嗎？毛都沒有長齊呢，想到這個西爾又臉紅了，顯然是想起他跟湯姆在上學期末尾幹的事情，好煩呀！ 湯姆不知道他在內心凌亂，只是耐心地教著他區分魔藥學的實作手法，西爾總是分不清剁跟切到底有什麼不同，而偏偏魔藥學就是看處理原材料的手法，稍有不同都會影響魔藥做出的成品。 看著西爾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還想著難道是自己說得太複雜，不免抓抓臉：「西爾，太難了嗎？沒關係你慢慢來…」說完才發現那人根本沒在用心聽自己說話，他抿抿唇，看著教室無人，又趁機在西爾臉上親了一口。「專心。」 西爾果然回神了，不過臉卻紅透了，很可愛還有點氣急敗壞，湯姆他笑望著西爾這模樣，心裡滿滿都是他。 在火車上，艾琳說的那句，飲下月之精華的人會愛上第一眼看見的人是真的，他查過書籍以後，發現真的是這樣，不過對兩種情況沒有效用，一種是身上已經存有既定魔咒或者魔藥，如已經被下了迷情劑，另外一種則是那人心裡已經有了愛慕對象。 而西爾本就愛他。 小魔王為此感到欣喜，而這樣的喜悅一直持續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