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汙穢的血統
隔天，湯姆跟西爾都頂著兩個黑眼圈到大廳用餐，他們坐在自己前一天確定好的位置上，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很顯然的他們都沒有睡好，但是新生的課程很快的就開始，讓他們無暇顧及彼此，赫夫帕夫通常與雷文克勞一起上課，當然也有例外，他發現符咒學的時候，赫夫帕夫跟史萊哲林是一起上課的。 只是當來到符咒學教室的時候，他發現湯姆已經跟史萊哲林的學生坐在一塊兒，他們僅僅只是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他很快的就坐到多蒂身邊去（最前面一排），學院剛開始是壁壘分明的，基本上一年級的課程緊湊的讓他們學院之間根本無法互相交流，只是湯姆那刀尖似般的目光一直戳在自己背後。 天！他究竟在不滿什麼，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呀。 符咒學老師伊索諾地亞是個很無聊的教授，他上的課跟西爾記憶中的丙斯教授的魔法使一樣的無趣，他不可置信對方居然可以把這麼趣味盎然的一堂課講的好像死掉的蟾蜍一樣，所以他們的實作課，幾乎可以看見自己同學跟對面學院瘋狂的嘗試。 他們每個人桌前都有一小盆木炭，然後大家在嘗試生火咒「Incendio」，有人甚至燒掉了自己的眉毛，引來旁邊同學的哈哈大笑，西爾聽見了伊索教授在巡視課堂的時候，為史萊哲林加了分：「非常好，瑞斗同學為史萊哲林贏得了這學期的第一個加分，成功的生起了火，史萊哲林加十分。」 湯姆因為被稱讚，目光雖然是欣喜，可是卻謙虛的只是道了聲謝，西爾把玩著自己的魔杖，躲過一撮噴射過來的火苗，那火苗成功的燒了伊索老師最心愛的窗簾。 下課鐘響，終於能夠離開這間烏煙瘴氣的教室，一年級的新生就像是難以控制的野獸朝著門口衝去，在推擠之中忽然傳來女孩的尖叫，有人摔倒在地上，不過史萊哲林卻沒有人去攙扶那個女孩，西爾原本就不想跟人群擠，看見那女孩跌倒，趕忙上前去幫忙。 「妳沒事吧？」 「不，我很好，只是摔了一跤。」女孩一頭油膩膩的黑色頭髮，慌張的想要撿起地上散落滿地的課本，西爾也幫著她忙收拾，然後他拿到了一本寫著名字的魔藥書籍，上頭寫著「艾琳普林斯」。 看見這個名字他忽然笑了出來，他看著女孩一臉無措的想要拿取他手中的課本，略帶抱歉的還給對方：「妳是普林斯家族的人？」 「是的？我是艾琳普林斯，請問你是…？」艾琳困惑的看著對方，可是下一秒那個男孩忽然握住他的手，熱情的道。 「我是西爾麥密亞斯，我久仰普林斯家族的大名已久，聽說你們的魔藥藏書比霍格華茲的藏書還要多！」難掩自己的興奮，西爾他知道眼前這個朋友必須交，一定要交，這對湯姆的未來絕對會有很大的幫助，不管是成為朋友又或者是超友誼關係：「我的弟弟也在史萊哲林，他叫作湯姆魔佛羅瑞斗！」 「你的弟弟…欸？」艾琳顯然的沒有辦法消化西爾的熱情，臉上顯得有些尷尬，然後身後傳來了一個怒吼。 「西爾！」 湯姆原本在門口等著西爾出來，好不容易終於一天的課程上完，可是他看見什麼？西爾居然抓著史萊哲林的一個女孩子的手不放？！ 他怒氣騰騰的開口叫喚，西爾臉上的熱情顯然沒有因為他的怒氣熄滅，反而開心的將他拉到艾琳的面前，熱情的介紹：「這就是我弟弟，Voldy，這是艾琳普林斯小姐。」 「我清楚。」湯姆冷漠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子，似乎接觸到對方刀般的目光，艾琳顯得有些尷尬。 「不好意思，我待會兒還有事情。」像是逃跑般的衝出符咒學教室，艾琳頭也不回的身影讓西爾有些失望。 可是他一轉身就迎面的受了怒氣騰騰的蛇院小魔王的拳頭，那痛楚從肚子上蔓延開來，讓他幾乎痛的蹲下去。 「你為什麼打我，Voldy？」西爾都快哭出來了。 「因為你該打！」湯姆才不會說他吃醋極了，怒氣騰騰的轉身走出去，讓西爾摸不著頭緒的在後頭追。 「別這樣，Voldy，那是普林斯，那是古老的魔藥世家！喂，你等等我呀！」 一隻小獾追著怒氣騰騰的小蛇，周圍的學生被那隻小蛇臉上的怒氣給嚇的退了三尺，直到出了學院之後，在廣場邊稍微遠離人群的地方，西爾才追到了湯姆，那傢伙直接轉身撞進他的懷抱，緊緊的擁抱他幾乎讓他快要喘不過去。 「Voldy？」 「你知不知道我已經一個晚上沒有睡好！今天上的課根本沒有半堂是跟赫夫帕夫的，大部份都跟那該死的葛萊芬多，好不容易終於見到你，結果你居然抓著女孩子的手！還有今天坐在你身邊的人到底是誰？！」 咄咄逼人的質問幾乎讓西爾的腦袋都給繞暈了，他無奈的揉揉額頭：「等等、等等，Voldy你太快了，我沒辦法理解你在問什麼！」 小蛇鼓起了一張臉，露出了外人無法窺看的任性表情，西爾苦笑著，他怎麼有種外遇被逼問的錯覺：「剛剛那是普林斯家的小姐，傳說中的魔藥世家的後繼者，他們曾經被讚譽為了魔藥而存在的血統！」 「那又怎麼樣！？」 湯姆的話讓西爾差點吐血，揪著那小魔王的臉，他惡狠狠的道：「當然是為了你的未來著想呀！你現在、立刻、馬上、不管用什麼方式，都給我跟普林斯小姐交朋友！」 湯姆呆愣的看著他，西爾正在想是不是自己的話太嚴厲了，就聽見那孩子小聲的道：「你就不想我嗎？」委屈抿著唇，原本就蒼白的膚色似乎更沒血色。 西爾無奈的撫摸著他的腦袋，將他緊緊的抱住：「想，當然想。你知道我昨晚睡的實在不太好，都你這傢伙害的。」 「西爾…」 「嗯？」 「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 一瞬間相顧無言，西爾只是看了他許久，然後對他道：「相信我，我不會害你。」 「好吧…」湯姆似乎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把臉埋在他的懷抱中：「可是你必須跟我說今天坐在你身邊的女孩是誰？」 「喔，她呀，她是昨晚我在交誼廳認識的，她叫作多蒂隆巴頓，是屬於隆巴頓家族的人。」西爾笑著對湯姆道，可是他說完後湯姆的臉色很凝重。 「史萊哲林以血統為榮耀，可是我…」是個混血。湯姆抿了抿唇，似乎不想將這句話說出口。 西爾看著他的神色，指尖撫觸過湯姆的臉龐：「湯姆，有時候純正的血統所帶來的並不是全然都是好事，的確，現在的巫師界對待血統是否純正仍然苛刻，並且鄙視混血以及麻瓜出身的人，可是終有一天未來會被改變，有能力的人不會被身上的血統侷限住。」 湯姆眨眨眼，不知道他是否聽懂沒。 「就我所知，有些作偉大事情的人，都是麻瓜出身或者是混血。」西爾親吻他的臉龐：「相信我，你以後會為了自己的血統為榮。」 湯姆笑了，點點頭，算是默許了他的稱讚，忽然血統這問題似乎也不再重要了，雖然他還是要在史萊哲林裝作一個純血來保護自己，好吧，也不算裝，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自己是純血。 總之，這問題已經不再困擾他。 西爾注意到已經快要到晚餐時間了，跟湯姆一起回到了餐廳去享用晚餐，不過這次他們都胃口好了許多。 ※ 湯姆回到自己寢室休息的時候，發現阿不拉薩正一臉不懷好意的笑望著自己，這舉動很快的惹毛了他，不過他不動聲色的，笑著問：「哎呀！馬份先生，你的臉怎麼了？」 「什、什麼怎麼了？」阿不拉薩一聽他這樣說似乎有些緊張，因為馬份家最在乎的就是自己那光鮮亮麗的外表。 「你從剛剛就一直僵硬的微笑，難道是因為臉抽筋了嗎？要不要送你到醫院廂房去？」湯姆臉上帶著擔心，實際上眼眸卻帶了一層威脅，周圍也開始出現了威壓，沒有錯，這裡的環境跟孤兒院沒有什麼差別，他總是可以很快的震懾住同年齡的孩子。「我可以幫你一個忙…」 阿不拉薩來自古老的巫師家庭，自小就被家族中的長輩給寵壞了，自然面對湯姆威脅的時候，整個人都快嚇死了，這種赤裸裸的惡意，卻又用完美的禮儀包裝著：「我只是想知道你跟赫夫帕夫的那個男孩是什麼關係？！」 湯姆的眼神閃過危險的光芒，然後他那張俊美的臉一下子靠阿不拉薩非常靠近，在他的耳邊低語：「親愛的馬份同學，我相信你應該知道什麼該作，什麼不該作，如果讓我知道你們想對西爾出手…阿瓦爾的下場你們應該是知道的…」 沒有錯，那個男孩正是在分類學院的第一天，說錯話得罪湯姆的人，從那次以後他就常常被不明的惡咒攻擊，像是東西會不翼而飛，又或者是他吃東西會莫名的吃到一些噁心的昆蟲，今天的飛行課他還從掃帚上被甩下來，所有的惡運都像是有跡可循，更可怕的是作這些事情的人，他們卻找不到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是對方作的。 「那個、那個瑞斗，你誤會了，我只是想告訴你那男孩身分很高貴，所以想認識他！」阿不拉薩的話讓湯姆挑起了眉。 阿不拉薩收到了一個很明顯的疑問，這是個好機會，可以藉機拉進兩人之間的關係：「這是我父親告訴我的，因為赫夫帕夫歷年來很少收紅頭髮的學生，所以我寫信回家問了我父親，並且向他說了麥密亞斯這樣的姓氏，你猜猜我得到了什麼答案！？」 「…」沉默代表湯姆並不喜歡猜測，他對於這樣的遊戲非常的不感興趣，所以周圍的空氣又變得更加沉重，幾乎要壓的阿不拉薩喘不過氣。 「他是最高傑作，純種中的純種！我敢打賭他的父母一定是兄妹或者是姐弟這樣的近親關係！」阿不拉薩說這些話的時候幾乎都在顫抖：「赫夫帕夫家族曾經有一對兄妹，並且讓他們繼承了赫夫帕夫之名，可是後來他們相戀只為生下更純粹的血統，引起了海加赫夫帕夫的震怒，所以她將這對兄妹逐出了赫夫帕夫家族，不允許他們繼承家族姓氏！麥密亞斯就是這樣被詛咒的姓氏，他們通常會生下兩到三個不等的繼承人，並且繼續手足相婚這樣的結合過程。」 湯姆幾乎難以呼吸，西爾是個純種，而且還是被詛咒的…他的腦海忽然浮現西爾每次談到純種就皺眉的神情，還有他說過的「純正的血統並非帶來的都是好事…」可是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他總有時間去詢問西爾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而眼前這人，他掏出了自己的魔杖。 「Obliviate！（一忘皆空）」 誰都不能知道這個秘密，哪怕是馬份家族的人，在施展完記憶咒之後，阿不拉薩似乎呈現一種困惑的狀態，湯姆笑著對他道：「阿不拉薩，你不是正要上床睡覺嗎？」 「喔…嗯…」阿不拉薩呈現一種迷茫的狀態，他真的認為自己正要上床睡覺，所以走到自己的衣櫃前開始脫下袍子，穿上睡衣。「瑞斗，你不睡嗎？」 「一會兒就睡。」看著自己第一次施展的記憶咒成功，湯姆覺得自己難以入睡，他之前聽高年級的說學校有些密道，可以通到許多地方，他得要想辦法去找出來才行，因為他已經受不了跟西爾分開睡的日子，那麼多的秘密通道總有一條會是通道赫夫帕夫的寢室。 ※ 隔天湯姆看著阿不拉薩一如往常的跟其他人攀談，並且確保他沒有談論昨晚的話題之後，他認為自己必須要找西爾確認一下昨晚聽見的事實，而今天有一堂魔藥課正好是跟赫夫帕夫一起上，他也沒有忘記西爾交代的事情，所以他走到了艾琳普林斯的面前。 雖然出身高貴的家族，可是那小女巫畏畏縮縮的模樣，讓史萊哲林的一年級新生都不太喜歡她，所以她似乎到現在都還沒有交到朋友，湯姆覺得這樣也好，要控制起來就方便多了。 「妳好，我是湯姆魔佛羅瑞斗！」燦爛的笑容讓那小女巫有點受寵若驚，他接著繼續道：「昨天我哥哥有些太魯莽，希望沒有嚇著妳，因為他實在太崇拜普林斯的名聲，不知道今天下午的魔藥學課程是否可以跟妳一組呢？」 艾琳看著周遭女孩又羨又妒的臉孔，忽然覺得拒絕會不會讓自己的情況更加困窘，只好點頭答應，可是天知道她真的不太喜歡眼前這男孩，雖然對方的確很有禮貌又很可愛，但是她就是覺得這人很可怕。 她反而覺得昨天那赫夫帕夫的男孩可愛多了。 可是她再怎麼也沒有想到今天下午的魔藥學，她運氣居然好到三個人一組，所以很理所當然的湯姆把西爾給拖進了兩個史萊哲林組成的隊伍，艾琳忽然覺得自己最近一定喝的魔藥姿勢不正確，因為她可以感覺到自己成為兩邊的箭靶。 大家丟的那個眼刀，疼呀。 「普林斯小姐，妳還好嗎？」西爾擔心的看著她，艾琳搖搖頭。「如果湯姆欺負妳，務必要告訴我，我會替妳好好教訓他。」 「我才不會幹那種事情呢。」湯姆沒好氣的說，他仍然完美的切著樹娃脾臟，並且將材料交給艾琳，西爾則剁碎無花果的樹枝。 基本上掌勺這種事情都是交給艾琳來作，因為兩個孩子對於煮東西這種事情（尤其是在深知魔藥的危險性以後），完全對艾琳的吩咐唯命是從，很快的他們就成為完成〝除草藥劑〞最快的一組，各為自己的學院加了兩分，魔藥學教授赫瑞司史拉轟是一位很風趣的教授。 下了課，收拾著課桌面，湯姆擋住了西爾的視線，並且低聲對他道：「我有事情想問你，跟我來。」話嚴肅且低沉。 西爾寧望著湯姆，點了點頭，對艾琳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剩下的就交給妳，我跟湯姆有些事情，這裡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艾琳點點頭露出理解的笑容，又看了看湯姆冷酷的臉色，她也不能說什麼，埋首繼續整理那些沒有收拾完的部分。 然後湯姆就扯著西爾的手，力道到他幾乎會疼痛的程度，然後他們一路上了五樓，避開了不斷變化的樓梯，西爾驚訝著湯姆居然已經把樓梯變換的時間背了下來，到了一間廢棄許久的教室，這裡既黑暗又寬敞，湯姆直接把門給關了起來。 整間教室變的一片黑暗，黑暗中傳來了對方的聲音。 「西爾，你是純血？」 湯姆直白的問話讓西爾蒼白了一張臉，他不知道湯姆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是什麼樣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氣他道：「是的，我是純血。」 「你很早就知道了嗎？」 「事實上，我並沒有要隱瞞你的意思，我不覺得這是件光彩的事情。」西爾感覺到湯姆在自己身邊遊走，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審問一樣。「我沒有辦法選擇，Voldy。」 「Lumos」一個魔杖發光咒，讓他跟湯姆看清楚了彼此，那男孩逼近了他。「說清楚，不管你隱瞞了什麼，現在都給我說清楚，不准再隱瞞我任何事情，西爾麥密亞斯！」 西爾沉默著，似乎在想著要怎麼解釋，他深吸了一口氣：「好吧，Voldy，其實我前生就是個巫師，已經活過了一輩子。」似乎不太想回憶自己的身世，他覺得有些頭昏眼花「我…我的父母是兄妹，親生兄妹，麥密亞斯家族一直以來都是如此製造出純種的血脈。」 「你的意思是說，你已經…」 「是的，我是從未來的時空誤入此處，並且這個時空將我重新變回了一個嬰兒，所以我才會被撿入孤兒院內，並且遇到了你。」西爾不能再透露出更多，所以他將話題轉回自己的血統上：「我的家族對於維護自己血脈幾乎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他們總是依照傳統生下兩三個繼承人，並且灌輸他們是純種間最完美的存在，讓他們能夠在成年之後，可以面對與自己兄弟姐妹成婚這種事情。」 湯姆很驚訝，幾乎說不出話來，畢竟孤兒院教導的那些倫理規則他還是知道，手足或者是近親之間成婚是一種亂倫現象，那是一種重罪，然後西爾似乎考慮了很久，才又道：「我的父母只生下我一個孩子，然後他們再也生不出第二個孩子，所以我的父親…我的父親希望我跟母親…」 那是一種幾乎快要讓他嘔吐的記憶，湯姆看著他痛苦的模樣，對著他大喊：「夠了，西爾！」 「不，Voldy，我不想隱瞞你，那時候我母親已經瘋了，她不斷的想洗腦我，這樣作是能夠給家族帶來光榮的行為，可是最後我受不了，我傷害了我的父親然後逃走了。」淚水滑落西爾的臉，這是他不願意回想的過去。 湯姆說不出話來，緊緊的抱住他，他無意傷害西爾，雖然解決了自己的困惑，可是他覺得很痛苦，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作錯了。「對不起，西爾，對不起…」 西爾抱緊湯姆，淚水染濕了他的袍子：「Voldy，你會不會因為這樣就討厭我，我的家族給予我的身軀是如此骯髒，如果你因此想與我斷絕關係…」 「你在說什麼傻話！西爾，我愛你。」緊緊的擁抱著西爾，湯姆阻止他說傻話：「你永遠都是我最親愛的西爾。我已經把馬份家那小子的記憶消除，除了你跟我之外，沒有人會知道這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