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承諾
那十一歲的男孩拉著小提琴的模樣真的很美，在科爾夫人的建議下，她讓湯姆開始學習貴族之間的樂器玩意兒，一開始湯姆是不太樂意的，哪怕他是全孤兒院長相最完美的一個孩子，可是當西爾看見他拿起小提琴，眼神閃閃發光的瞬間，他就覺得自己可以「委屈」一下自己去學習那些他不是那麼感興趣的東西。 是的，時間對於人從來都是毫不留情的，五年的時間就在孤兒院瞬間即逝，這中間雖然有很多對夫妻試圖要領養他或者是湯姆卻都被他們拒絕，西爾不願意離開孤兒院，湯姆也不可能離開，瑪莎小姐總是說他們感情好得連上帝都分不開。 而事實上，湯姆的確不希望那什麼見鬼的上帝將他們分開，他也不相信有什麼上帝，他只希望西爾永遠待在他身邊。 因為時間的關係，他開始了解到西爾並不如想像中如此突出，更正確來說他很普通，有著一頭紅髮，臉上也有少許雀斑，輪廓有些尖或許是因為營養不良的關係，但是海藍色的眼睛很漂亮，開心的時候就像是放晴的天空，難過的時候就像是波濤洶湧的海面。 可是最近的西爾不太高興，他說不出原因。 西爾仍然跟平常一樣，就像是太陽一樣溫柔的散發光跟熱，所以孤兒院裡頭的人都喜歡他，這使他有些妒忌，不過西爾說過，他會對自己更好，這讓他氣消了一點，因為自己是唯一被他當成「弟弟」的存在。 「西爾，好冷。」湯姆抱住正在床上看書的男孩，硬是蹭到對方胸口才罷休：「你在看什麼？」 「聖經。」 「為什麼？」 「助眠，這樣比較好睡。」 枯燥乏味虛構的故事，比什麼都要讓他容易進入睡眠，尤其是在又即將要到11歲生日的前夕，西爾其實是很不安的，他知道之後會收到霍格華茲的入學通知信，也知道湯姆最後的命運，而自己會被分入赫夫帕夫這已經是肯定的，因為他是那位的直系血統的後人。 進入史萊哲林之後的湯姆會怎麼看待自己呢？他是否也會受到同儕影響，認為自己是個沒有用的人？想的越多擔心的越多，他大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太杞人憂天了。 「西爾，你累了嗎？」調皮的拿走他的眼鏡，湯姆總是喜歡鬧他，因為西爾的近視度數非常嚴重，只要一拿下眼鏡幾乎什麼都看不見。 「是，我累了，湯姆。」 「對了，你知道我最近有個想法。」 「嗯？」 「最近科爾夫人讓我學法語，所以我給自己想了個新名字。」湯姆沾沾自喜的對著西爾道：「Voldemort，你說這名字好不好？然後你可以叫我Voldy！只有你可以唷。」 沉默，回應他的是長長的沉默，他不知道西爾的腦袋中此時正在天人交戰，同意等於漠視了這小子將來會走歪的事實，而實際上他的確不該干涉，可是不同意，他有可能會改變歷史，這是大罪，可是現在的他有辦法眼睜睜看著湯姆去死嗎？ 可是，西爾麥密亞斯，不過就是個名字，你在糾結什麼毛線？你的毛線都已經可以拿去織圍巾了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Voldy。」他居然直呼了往後黑魔王的小名，梅林，我以後死在不赦咒下的時候，你記得要顯靈救我。「可是我還是比較喜歡湯姆這個名字…」 「湯姆太常見了，我不想跟人家一樣。」 「好吧、好吧，你開心就好。」 西爾真的被打敗了，把書放在枕頭旁，翻過身把湯姆跟他用被子都包住，身體長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做更多的工作，赫夫帕夫永遠勤勉而不倦怠，所以他努力的做更多的工作，將房間內的被子給換得更厚，不過湯姆還是會爬上他的床。 「我不喜歡你的回答。」湯姆悶悶的揍了西爾一拳，西爾一心只撲在了跟梅林夢中的翻滾上。 「Voldy大人，您行行好，讓我睡吧。」西爾摟住那孩子，在他的臉頰上隨意的親了幾下，就靠在對方身上，滾進夢鄉裡頭跟梅林大人一起打滾了。 湯姆得了幾個吻滿意，把眼鏡小心翼翼的放到床頭櫃上，自己轉心的用眼睛騷擾西爾，明明就不是很出色的臉，為什麼他就是覺得順眼？他的西爾果然很可愛。 這是他的，誰都不許搶，誰都不許。 ※ 12月25號，聖誕節的下午，陰沉沉的倫敦難得放晴，考慮到孩子都悶壞了的科爾夫人，很難得同意帶孩子們出去踏青，西爾跟湯姆走在隊伍的最前頭，因為擔心外頭太冷，西爾還將圍巾給拿出來，細心的給湯姆圍上，湯姆就像是趾高氣昂的小王子，任由西爾為他打理一切，享受著那人眼中對他專注的愛意。 牽著的手很溫暖，因為西爾每五分鐘就補一次保暖咒，倫敦的街頭很混亂，馬車、人聲喧囂，瑪莎夫人走在隊伍的最後頭叮嚀孩子跟上前頭，而喬治先生（男雜工）則是在隊伍的邊緣，以防孩子太接近馬路，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湯…咳，Voldy。」 「怎麼了？西爾。」湯姆笑得很開心，雖然知道他的童年玩伴可能還不習慣自己的新名字，不過他知道對方總有一天會習慣的。 「今年的生日，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西爾很認真的詢問著，他從今年開始就一直很認真的存著錢，想著要入霍格華茲，湯姆應該會需要用到，學校那裡自然也會對窮苦學生的補助，所以自己那筆錢可以讓他在斜角巷買點其他東西。 「西爾決定就好，你送的我都喜歡。」湯姆這些年來收到的禮物都是西爾送的，大部分都是實用居多，而唯一一次真正有象徵意義的，是在七歲生日那年，西爾送給自己的懷錶，他總是將懷錶收在心口的位置，只有洗澡才會離開自己身邊。 孤兒院應該是沒有人這麼大膽敢偷他的東西，如果誰敢動他東西的歪腦筋，他就一定要讓對方後悔活在這個世界上。 可是他怎麼知道西爾的心思，因為今年可能是他倆最後一次過生日，霍格華茲的分院儀式就像是撕裂四位巨頭友情一樣的殘忍，分類結束之後，再好的朋友都各歸各的道路，他想自己跟湯姆也不例外。 「Voldy，今年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告訴我。」西爾慎重其事的對著他道，湯姆似乎不理解他的友人怎麼忽然這麼嚴肅，只好認真的點頭。 科爾夫人帶著他們到了一處寬廣的郊外，就讓他們自由活動，白雪皚皚幾乎覆蓋了春天長滿青草的地方，孩子興高采烈的打起雪仗，西爾看著身邊的湯姆似乎沒有什麼興趣：「不去玩嗎？」 「不要，無聊死了。」 「哦？」西爾放開了手，背過身蹲到地上搓了一顆雪球，然後直接朝著湯姆的臉砸去。 「你！西爾，你怎麼敢…」 「Voldy，不動動身體老的快唷。」 笑得開心，避開湯姆報復似丟過來的雪球，西爾迅速的逃進孩子堆內，由他們引起的雪球戰很快的就在孩子們之間興起，各式各樣的雪球飛來飛去，伴隨著笑聲跟尖叫，女孩子們抱怨著她們被丟髒的裙子，可是又樂此不疲的追著彼此的玩伴。 最後這場小小的戰爭在湯姆抓到西爾之後結束，湯姆氣喘徐徐的趴在西爾身上，惡狠狠的盯住他，西爾笑得很開心，伸手撫摸著他紅通通的臉。 湯姆在他臉上偷了個吻，印了好大的口水印，然後在西爾錯愕的表情下退開，把對方給拉了起來。 「地上冷，會感冒的。」湯姆學著他，小聲的低喃著保暖咒的咒語，西爾感覺到身體暖和了起來。 湯姆真的是個天才，任何咒語只要教一次就會成功，西爾由衷的在心裡感嘆資質的差別，然後跟著湯姆手牽手的回到瑪莎小姐的身邊。 ※ 吃過晚餐以後，湯姆又很乾脆的蹭進西爾的被子內，找了個安穩的位置睡了下來，西爾伸手將他給抱進懷中，準備跟他說一些床邊的悄悄話，這是他們的慣例，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在聽，湯姆在講。 「西爾，我最近多了新朋友。」湯姆喜歡西爾抱著自己，他的手撫過自己黑色的髮絲時，總是溫柔的讓人眷戀：「我遇到了幾條沒有冬眠的蛇，他們總是到我的窗口，嘶嘶的對我說話。」 爬說嘴，基本上西爾是不意外的，史萊哲林的後裔都有這能力。 他看著那孩子興奮的臉，覺得自己與眾不同，而為自己的力量感到興奮：「Voldy，擁有力量是件好事，但是不要為了追求力量而迷失，好嗎？」 西爾不希望湯姆步上薩拉扎的路，追求力量而迷失自己，然後希望自己得到永生，卻不知道永生才是最殘酷的一件事情。 ——如同他。 「西爾，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樣？」湯姆詢問著西爾，可是那人的表情似乎很難過，西爾不再抱著他，轉過身背對著他：「西爾？」 「Voldy，我累了，睡吧。」西爾的聲音很沉，湯姆感覺到異樣，還住他的腰身，把臉貼在他的背上。 「我知道了啦，我答應你就是了，我不會濫用這種力量，你是不是生氣了，西爾？」湯姆有些緊張，他最怕西爾這種模樣，陰陽怪氣的讓他抓不住心思。「西爾？」 「…」 用力的翻過那人，發現那人居然秒睡，已經開始在打鼾了，小小的黑魔王瞬間暴怒，用力的朝他肚子搥下去，西爾的肚子可不是鐵片，瞬間痛到醒來，然後困惑著他家湯姆又怎麼了。 「你幹嘛打我！？」 「臭西爾、笨蛋西爾，我再也不要跟你好了！！虧我這麼認真的跟你說！」 小魔王把臉埋進被子內，縮成一團，西爾超級無奈的哄了又哄才把那隻小刺蝟從被窩裡拉出來，重新抱進自己懷中，他真的覺得有天自己的手一定會因為血液循環不良廢掉，嗚嗚嗚，抱人睡的姿勢實在沒有想像中的舒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