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单单是征服本身就足以引起猎手们的兴趣
玛尔塔的介绍逐渐为我构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崭新世界观，虽然曾经有无数诡异的念头涌上心头，但我从来没有往这种非自然的现象中思考过。 世界上有很多公认的不可饶恕的罪行，贩 du、恐怖袭击、奴隶贸易、抢劫偷盗、杀人劫舍、倒卖器｜｜｜官、非｜｜｜法实验等等，人鱼生意虽然不常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但它也是其中一种。违反人道主义的，被人诟病而厌恶的，血腥野蛮的罪行。 围绕人鱼展开的生意种类大大小小数千件，其中利润最高的就是珠宝生意——正如童话里讲的那样，人鱼的眼泪会化作珍珠宝石。要想获得珍宝就要让这样美丽的生物流出泪水。作为深海中最美丽，可能也是唯一拥有智慧的海洋生物，人鱼就像是上帝留给海洋的天使，他们时常带着谦和耀眼的微笑。看上去他们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无忧无虑。 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他们的眼泪。 人鱼是不会流泪的生物，除非极度的悲伤和疼痛才能让他们内心的痛苦、酸楚，凝结成水珠流出眼眶，在掉落的瞬间化成无价之宝。眼泪作为人鱼们极端情况下的生理现象，对眼睛的损伤极大，一条正常的人鱼通常只要一两年就会完全失明。 “猎捕人鱼的方式轻易又残忍，只要把一条已经完全失去作用的人鱼割破动脉扔进海里，沿途留下的血水就会吸引来大群单纯而愚蠢的同伴。”约瑟夫撑着下巴，为我描述着罪恶的场面，“然后特制的巨大渔网铺天盖地的洒下来，一网一兜，再把他们扔到甲板上，随便他们挣扎到筋疲力尽。这可是份好差事，不少贵族们花着大价钱登上那样的游轮，把这当成美好的风景，作为衬托自己身份的象征呢。” 约瑟夫这个人讲话语气轻佻讽刺，似有似无的总像是有所指代和遮掩，叫人怪不舒服的。所幸玛尔塔没有让他接着说下去，“大抵如此，这种贸易一直以来就是被禁止的。大概两年前我们追查到了奈布名下的公司，公司兴起之迅速、产业链之庞大让人生疑。果然，虽然他们做的足够隐蔽，但多多少少还是露出了端倪。上个月我们其实执行过一次抓捕，但还是让他跑掉了。” 上个月……和奈布他们搬过来的时间对的上。我想。 “等等，您确定您说的，不是暗黑的童话故事吗？”我摇着头，这么多年的常识被颠覆让我不能很快接受他们所说的事情，尤其主角还是我亲眼见过奈布。但是想起奈布那让人惊讶的游泳技能，以及水下那如同人鱼一样曼妙的身姿，我又迟疑了。 奈布旗下的珠宝公司以高品质的宝石为主，工业链完整，销售横跨欧亚大陆。玛尔塔为我展示了几张饰品图，珠宝造型加工诡谲精美。 “怎么会设计出这种——”我拿起其中一张照片，那上面是一个钻石项链，做成人鱼的模样，钻石与银质的挂链做成整体，看上去就像一条人鱼被锁链悬挂在半空，痛苦的摆着尾巴流下泪水，“这种设计，真是诡异而暴力。” “但是这种扭曲的心理却是人们心里种常见的，追求猎奇，追求凌虐”玛尔塔把照片从我手中抽了回来，挑挑眉毛，“据说这款卖的相当好呢。人鱼这种美丽而强大的生物，从一出生就是被上帝所眷恋。抛开从他们身上得到的巨大利润，单单是征服本身就足以引起‘猎手’们极大的兴趣。如果再加上一点利润，他们就会为之疯狂不已。” “听上去有点恶心” 玛尔塔原地转了个身，眼神示意约瑟夫，“这个论点不是我说的，而是他总结的。不过我也认同。” “就是这么恶心，人嘛，就算自诩脱离了原始社会几千年。骨子里崇尚的那种血腥和暴力仍在在一些人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约瑟夫接口，自然而然的对我道，“以施虐、阶级为手段。反复证明自己强大、高贵、凌驾万物，满足自己那颗沾满了献血的虚荣心。这些人几千年来都一直存在，不会因为现代文明的兴起、道德伦理的枷锁而消失。不如说这才是本质。” “您也太消极，太绝对了吧。”作为一个人类，被人这样评判，让我不太舒服。 “剖析和批判总是让人痛苦的过程，”约瑟夫摊了摊手，对我的反映早有所料，“你可以理解为我对自己的剖析。”说着他偏头想了想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左腿搭在了右腿上，鞋尖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地面，“说起来，我还有他家的顶级会员呢。每一次的新款我都会入手” 真是和杰克一样让人脊椎发凉的人。我对这个人下了这个评价，一时间觉得自己未出狼窝又入虎xue，前路可谓黯淡一片。 “艺术源自于生活，取材于生活，这样的设计在他们公司比比皆是。”玛尔塔把话题折回到案件本身。 “但是就算是这样，依然不能证明——唔，人鱼……这种生物是真的存在。这种论证太草率了。”我说，“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是上面派下来的、有明确有力证明的检查员，我甚至要以为你们是患了臆想症的骗子，谎言都拙陋无比。” 玛尔塔迟疑着嗯了一声，缓缓道，“证明？” “因为这不需要证明。”约瑟夫叹了口气，神情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了，“人鱼这种生物确实存在，这本身就是一个事实，一个不需要证明的事实。明白吗？小警【】察” 那话语中的毋庸置疑让我一时间说不出话，就好像我真的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浅显的道理放在面前却始终看不明白一样。 “很抱歉，琼先生”玛尔塔瞪了约瑟夫一眼，“我们长期接触这类事件，在我们的潜意识里已经是个共识了。所以疏忽了你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感觉。但是接下来，还请你首先认同这个事实。很快，你就会发现我们真的不是在讲故事。” “要多久？” 玛尔塔笑了一下，“欢迎你正式假如我们的北欧人鱼案专项组。” 什么？这么轻易而草率？ “等一等”我忙道。 “你没能力拒绝的。”约瑟夫打断了我，“别忘记自己是违纪在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