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邀约

    你乘坐马车出宫，到了宫门口，遇见了一场sao乱。

    “大胆！这车里坐的是何人，竟然敢冲撞我家主人的车架！”

    你旁边的侍女立刻哗啦一声掀开车帘走了出去，“明明你们先撞上了我们的马车，要说冲撞也是你们冲撞了我们家小姐才对！”

    “你，你可知我的主人是谁……！”

    “我哪管你主人是谁，只听到有条狗乱吠而已。”

    你听到鞭响，便要掀帘出去，却听到一个温润男声喝止，“退下！在宫门前伤人，成何体统！”

    你的手停在车帘前不动。

    “大人，是你家奴仆嚣张跋扈，先撞上了我们的马车，却还恶人先告状！”

    “是在下管教下人无方，不知车内坐的是哪家千金，还请容栩赔礼道歉。”

    “不必了……”侍女听到身后动静，见到你走下马车，立刻噤声。

    你来到了温润男子面前，只见他面容恬淡，轻裘缓带，周身气度雍容，见到你微微露出笑意，你朝他低身行礼，“谌大人，自从凤鸣山流觞宴别后，许久不见。”

    对方笑容顿时僵硬了一下，但依然维持，语调依然令人如沐春风般和缓，“原来是虞二小姐，今日这是……入宫面见皇后？”

    “谌大人也是今天入宫探望淑妃娘娘？”

    “想不到你我今天一同入宫见家人，又在宫门口撞上，真是巧遇。”对方道，“洛桐，流觞宴后你生病了，长公主殿下十分忧思，如今可已经大好了？”

    “多谢长公主殿下关心，洛桐如今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请谌大人替洛桐谢过这段时日长公主送过来的灵药。”

    “殿下后日预备在玉雪园设赏花宴，想必一定十分高兴见到你，玉雪园有梨花千树，风景宜人，希望洛桐你能够赏光到场。”

    “多谢谌大人告知，洛桐一定出席。”

    你与对方互相行礼相别，各自上了自家马车，出了宫城大门，往不同的方向而去。

    “小姐，谌驸马怎么是那样的人？”

    马车内，侍女问你，你好笑开口道，“什么那样的人？”

    “他要是早点站出来，还能让那个跋扈侍从对我挥鞭子差点打中我？！就是……看着是个温温润润的美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春华，你说得对。”你赞同道。

    长公主驸马谌栩，流觞宴那天你正是因为在茅房外撞见他出轨，才匆匆离场，他对你掌握了他的小秘密应该是心知肚明，不过你们暂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所以他也并不是很惧怕你会将他的秘密宣扬得天下皆知。至于今天在宫门口的巧遇，确实是不能够更巧了。

    自从褚琰上官清二人向你提亲，你便一直称病未曾出过家门，也避而不见客，确实除了你进宫去见你jiejie的日子，实在难以找到什么在外面巧遇你的机会，至于他提及的赏花宴，如同前次的流觞宴，你也一样没有推脱的理由。

    “小姐，那个玉雪园是什么园？好玩吗？”

    春华是你大哥最近安排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两名贴身侍女之一，她比自己的jiejie秋实更为天真活泼一点，所以对京城的风物充满了好奇，你耐心地解释，“是一座前代豪奢建造的名园，现在为长公主私有，每至春日，园中梨花开放，如同白雪霏霏，簌簌落玉，所以叫玉雪园。”

    “怎么又是长公主私有，之前凤鸣山上的别业也是，还有京城里最大的酒楼天香楼，紫云阁什么的，都是长公主的私产，长公主的私产可真多……”

    你不言语。前代豪强封氏富可敌国，穷奢极侈，挥霍无度，长公主的封邑加上私产全部财产倒是比不上，但是长公主有着封氏所没有的东西，便胜过了封氏许多，封氏可以因为比前代皇室还要富庶招致灭族，但是长公主并不会因为她的富贵而招来祸端。

    “还有玉雪园独产的梨花烧酒。”你道。

    “什么，有酒，我要去！”

    “好，带你去。”

    事实上你不得不带上她，你大哥因为这次的事，已经根本不放心你一个人出门，所以让两位贴身侍女无论如何都跟在你的身边，寸步不离，他是真的怕你再出意外。兄长的体贴你也心怀感激地领受，而且有新鲜面孔在你身边也给无聊生活平添不少乐趣。

    你们的马车本来是往回司空府邸的方向去，但是春华说你闷在家中的时日无聊，难得出来便不要那么早回去，不如到外面散散心，你也同意，于是决定到城外的湖边逛逛，略略游赏春光。

    “呦，这不是虞洛桐，最近很是春风得意嘛！”

    你按住了春华为你出头的手，露出尬尴不失礼貌的微笑，看向了迎面走来的一群人，个个头戴春幡，发上点缀着春日踏青热门花卉牡丹月季芍药之属，身后三从四随，看起来明明也是和你一样闲出屁来出门感受自然风光的，怎么就没被湖光山水熏陶出一副怡然旷达的心性，一开口就像是谁在农家旱厕放了个炮仗。

    “你笑什么，消失了大半个月，躲着不见人，终于敢出门啦？”

    打头的仕女简直要用下巴看你，她周围的仕女们团扇掩口，交头接耳。“她就是那个虞洛桐？”“嘘嘘嘘，她爹是司空，她哥个个能打，不要命啦？”“她也不好看啊，怎么就能让两个人都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她，非她不可？！”“她两年前就嫁不出去了，说不定就是使了什么手段让那两个人上套呢？”“是媚药啦。”“那两个人的清白真的……”“别的不说，上官清能有什么清白啊……”

    你望向远处，嗯，鸟语花香。

    眼看身后一群人七嘴八舌把话题歪到了天边，打头的女子对你的冷嘲热讽成为耳旁风从你耳边吹了过去，女子气得简直要跺脚，朝前大踏了一步，走到了你的面前，“喂，虞洛桐，上官清那种烂黄瓜，你也敢和他有纠葛，不怕染上什么脏病？”

    第一，你不叫喂（不是），第二，这不是知道你的名字？她到了你的近前，你终于有眉目她是谁了，这个完全不掩饰自己阴阳怪气的作风也分外熟悉，隐隐还能察觉到醋坛打翻的味道，她长得也确实和她的姐妹十分相似，真是怪你眼拙，不知道她从章华来到京城了。

    “嗯，上官清这种不知自爱的烂叶菜男人，一定有什么脏病，我是一定会远离的，多谢你的告诫。”

    “……你，你……”看来太子妃的小妹修炼还不到火候，听到你出乎意料地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竟然无话可说。

    大概是自己贬低心上人觉得无甚，但是听到别人说心上人一句不好，却觉得不能忍受吧。

    “……清倒是不知婉嫣小姐竟然对清有这么深入、独特的误会。”

    谢婉嫣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被吓退一步，回过头的时候花容失色，头上簪的大朵牡丹从发髻上坠落，上官清正站在不远处，脸上依然带着如常微笑，如同春风一般和煦，大抵也如春风一般，隐隐挟带着微微寒意。

    谢婉嫣不知如何应对上官清，脸色苍白，也不管地上的花，掩面逃跑了，你想除了上官清的原因，她头上的牡丹掉落的时候，周围原本簇拥着她的少女们掩在团扇后的讥笑也是她逃跑的原因。

    “上官清公子，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上官清公子，你也出来踏青吗？与我们同游啊。”原本附在谢婉嫣身后的诸人皆往上官清的方向围了过去，毕竟他这种上街人人争看掷花盈车的第一美男子才是少女间真正的热门，为了争夺他的注意姐妹之间打破头是常有之事，她们有的移开了团扇露出了整脸，有的用团扇遮住了脸上不完美的地方，只露出了美丽的眼睛，朝上官清簇拥了上去。

    但是上官清在她们拥上去之前已经退开脚步，“抱歉，清需要去察看婉嫣小姐的情况，若是她一时想不开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清之过了。”

    上官清说着移动脚步，朝之前谢婉嫣离开的方向走了，他动作太快，少女们挽留不得，只得望着他的远去的背影剁脚叹气，有的议论纷纷，“他果然善解人意又贴心，婉嫣之前那样说他，他也不生气。”“他真温柔。”“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亦有人转向你的方向，投来轻蔑的目光。

    “这些人……这些人真可笑。”春华在你耳边低声道。

    你笑了一笑，趋炎而来，附热而去，且看大好春光。你看了一出好戏。

    ……

    杨柳拂堤，春风习习。春华送了你一个花环，你也编织了一个花环回赠她。你们玩得很开心，可惜偏偏有人要来打扰你们的主仆之乐。

    “虞二小姐，清有话想对你说，可否借步一叙？”

    “我家大公子说了，不准你靠近小姐一步！”春华拦在你的面前。

    “……”

    你看着上官清沉默的表情，心中微笑，此人靠脸已经足够春风得意，大概真的没怎么体会过不在人见人爱光环之下的感觉。

    “我家二公子交代我给你一句话，‘要是你真心打我meimei的主意，我就会来打烂你的脸！’”

    “……清知晓了。”上官清恢复了微笑，但仍然皱着眉，只是看着你。

    他之前来提亲是一副无可奈何的姿态，你明白他特意返回来找你这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轻轻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