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问你内外重要还是外在重要的时候回

    “穿过那个桥，对面就是鬼界了，——不在，我可没有本事带你过去了，琦琦，活人不可以去那里。”快靠近河岸的时候，蛤蟆停下了脚步，近距离的观望着眼前川流不息的河水，切身感受到了它的波澜。

    “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们在这等着吧。”琦琦捧着手里的荧光，独自靠近了三途川，把手里的荧光轻轻的放入了水中，其他几人都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等待着。

    在接触到水的一瞬间，一个身披十二单，披散着大垂发的女人，从荧光中显化出了身影，这一变化让高专一行人下意识的摆出了作战模式，但都被蛤蟆拦了下来。

    像蝴蝶煽动了翅膀，女人缓缓的睁开了眼，巧夺天工的五官让她美得不可方物，带着成熟女人的风情，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多情又妩媚，一心一意的注视着琦琦，深情又专情，举手投足之间有着惹人怜爱的柔弱。

    高专三人被这个女鬼的颜值给惊艳到了，说实话，这是他们目前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或者说是女鬼？

    “月姬大人……。”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好像一汪清流，让人为之心荡，“妾身终于等到你了。”

    “嘛嘛嘛，说了多少遍了，叫我琦琦就好了，什么月姬啊，那都是狐狸骗你的。”琦琦摸摸头怪不好意思的，说起来，梨花还是她曾经的饭票来着。

    当初寄人篱下的狐狸，穷得响叮当没钱供她吃饭，为了吃饭，狐狸领着她，把她说成辉夜姬的meimei——月姬，介绍给了梨花，狡猾的狐狸把梨花哄得团团转，让梨花把她当成天人来侍奉，解决了两人窘迫的处境。

    虽然后面两人诚心的向梨花道歉并说明了真相，但梨花还是认定了月姬这个名字。

    “对妾身来说，月姬大人永远都是月姬大人。”女人以袖捂嘴，眼眉低垂，勾起眼角，直勾勾的朝琦琦看去。“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大人才有独属于我的那一部分。”

    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看，这番婉转的情愫指望夜兔脑袋能理解是不可能的，“梨花……你也死了啊。”

    名为梨花的女人，面对她这样失礼的说法，温婉一笑，“自大人离去，妾身日夜思念，惶惶度日，妾身自知位卑不足道，断是不敢生出那长守私望，只是痴心难改，终是盼望着与大人在见一面，昔日，大人为妾身求得那无上至宝，原为妾身这般破败的身子得以延年，可妾身这等薄福之相，做不成那长寿之人，残喘于世不过三十载，实在是辜负了大人的一番心意。”梨花缓缓道来字字如泣如诉，说的伤心处潸然泪下。

    “终是苍天怜我，让我今日得以与大人重聚，妾身实在欣喜万分，有失礼态，请月姬大人宥恕妾身这一会吧，距离上一次见到大人，已经过了一千多年了。”说到这，又喜上心头，露出了笑颜。

    梨花的话让琦琦久久不语。

    主要是听不懂，平安京女人说话拐弯抹角的方式，不管多少次，她都无法适应。

    “是活着的古董吧。”

    “是吧。”

    “那白痴肯定百分百没听懂。”

    三人凑在后面，在窃窃私语。

    “在月姬大人踏入别院的那一刻，妾身就感受到了，可妾身这样的废人之身什么都做不了，未能在第一时间迎接大人，实在是让人羞愧难当，本想趁着大人入梦之际与大人梦中重逢，没想到反而惊扰了大人，妾身这等废物连显形相见的能力都没有，还害月姬大人为妾身如此cao心，妾身实在没脸见人了。”说到伤心处，梨花难过的用衣袖捂住了眼角，泪水跟珍珠一样，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嘁，装模作样！”×2，同时出声的五条悟和蛤蟆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的短暂的友谊！

    “没有关系啊，梨花，我们是朋友啊，所以，请不要哭了。”虽然还有点理解不过来梨花说的是什么，但看到她哭了，琦琦还是第一时间凑上去安慰她。

    “妾身一直，一直在等待着大人您的回归。”止住眼泪的女人捂着心口，含情脉脉的看着琦琦。

    “诶？等我干嘛？”琦琦有点摸不着头脑。

    “大人借给妾身的宝物，妾身一直好好珍藏着，现在，妾身终于能物归原主了。”梨花从脖子上摘下了一条项链，递给了琦琦，失去项链后，梨花的颜色变得更加暗淡了。

    “噗、你这是什么情况？人鬼情未了吗？”五条悟双手插兜不给面子的打断了这个女鬼的装腔作势，手肘撑在了琦琦的肩膀上，嘲讽的看着眼前这个女鬼，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这个女鬼对他有很强的恶意！

    “喂——不管你生前跟这个家伙有什么纠缠，你都已经死了一千多年了，弱得差点灰飞烟灭了还在这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我说大姐你，赶紧放下心愿成佛去吧。”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夏油杰冲上去双手穿过悟的腋下不顾他的强烈反抗，把这个硬要插上一脚的人强行拖走，多亏了悟，他见识到了女鬼想要杀人时是什么眼神。

    “这种时候不要去打扰别人！”把人拖回来，给他脑袋敲了一顿，夏油杰压着嗓子警告到，这种时候去打扰别人的重聚，百分百会被诅咒的吧！他现在不把人拖走，接下来什么琦琦对他用情至深，非他不可，他很烦恼那一套肯定又要重复一遍，这个KY真的一点眼色都没有啊！为了一个执念能在人间徘徊了一千多年鬼魂，这在鬼魂里面算是特级中的特级了吧！到时候惹恼了这个女鬼可没有人能收场，祓除咒灵他还可以，祓除鬼魂他可不会。

    没太在意刚刚那段小插曲，琦琦接过了项链，打量了一会，认出了这是之前她送出去的阿尔塔纳碎片，这东西有极强的治愈能力，因为欺骗了体弱多病的梨花，良心上过意不去的她特意去跟爸比要来送给梨花的。

    那就不奇怪为什么作为鬼魂的梨花能强留在人间一千多年了，恐怕都是因为阿尔塔纳。

    只可惜，阿尔塔纳的治愈能力不是万能的，不过，也多亏了它的能量，支撑着梨花的鬼魂，强行留在人间这么久。

    打量完后，琦琦又递了过去，“这原本就是送给你的，你更需要它，还是戴上吧。”

    梨花用袖子捂住脸侧过身子，表达了自己的拒绝，“妾身从不奢求，昔日，妾身弥留之际，月姬大人愿将这等宝物借给妾身，让妾身得以强留于世，此等大恩，已让妾身无以为报，原定的归还之期没能等到月姬大人，让妾身日夜煎熬，惶恐不已，唯恐大人误将妾身认定成那贪图小人，如今，宝物物归原主，妾身又怎敢做出那等贪婪的举动，再次将宝物私自占据呢，如果大人因为妾身的原因不愿收回，那妾身岂不成了以身要挟，言而无信的小人吗？如若知道今日这番羞辱，妾身不如早死清清白白的死去好了。”梨花这堆文绉绉的词听得琦琦直皱眉，脸都纠结成了一团。

    不过她一向如此，也没办法，只好把东西收了回来，安慰梨花千万不要哭。

    “这个女人一直这样吗？”五条悟用手肘怼了怼旁边的蛤蟆，看着这个女鬼的表演，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这是在看什么又臭又长的大河剧吗？

    “对，一直这样妆模作样令人讨厌。”再一次，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短暂的友谊。

    这边，被哄好后的梨花，羞红着脸，眼神胆怯又热情，缓缓开口说到，“大人对妾身的恩情，此生无以为报，愿来生、”

    “不用。”琦琦打断了她的言灵，狐狸跟她讲过，世间有灵力的生物，可以凭借自己的灵力通过语言的方式来完成心愿很强的执念，言出法随，是灵魂上的绑定。

    这辈子她都还没完，下辈子就得被绑定上，她才不要嘞。

    被打断的梨花，惊呼出声，死死的用袖子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眶中泪光闪闪，脸上的表情，仿佛又死了一次那般痛苦。

    “在别院的时候，我怎么都听不到别人的呼喊，是你做的吗？梨花。”琦琦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月姬大人……”提到这个梨花有一瞬间的慌了神。

    “妾身只是……”

    “不用说了。”琦琦直接打断了她后面的话，“以前就跟你说过的，想见我的话直接来见我就好了，没必要做多余的事，我很讨厌你这样做，这样会让我的朋友们担心的。”

    这番话的直白程度，令这个活在平安京时代的女子十分难堪，梨花面上强撑着，泫然欲泣的勉强一笑，勾起嘴角应允下来之后，就立马转过头捂脸流泪，放声哭泣。

    “这大姐到底有完没完……”五条悟看得直翻白眼。

    “这才刚开始呢。”经验丰富的蛤蟆说到。

    “梨花。”琦琦按住了她的肩膀，不准她逃避，“他们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如果别人这样对待梨花，让梨花找不到我，梨花肯定也会很伤心吧，所以，并非是在针对你，因为是朋友，所以我才把我的真实想法告诉梨花，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的真实想法，那下次我会试着、”

    “不、不是这样的，月姬大人。”梨花立马止住了泪，“能被大人当做朋友坦诚对待，妾身又怎么会嫌弃。”

    “所以啊，梨花你可不要在哭了，我这个柔弱的身体，可承担不起女孩子的眼泪啊。”

    梨花被她这熟悉的说法，哄得噗呲一笑，止住了在眼眶中打转的泪花，思绪一瞬间被拉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年龄，那个因为月姬大人而变得不一样的人生。

    记忆中，她总是笑眼盈盈坐在一旁，看着那位把月姬大人耍得团团转，不明就里被戏弄的月姬在她的提醒后，总是气得直跳脚，满院子追着人算账，那样的时光，可真好啊，原来没有决裂之前，他们之间也是有着共同的美好回忆的。

    梨花的思绪从遥远的时光拉回，静静的注视着她的灵魂，眼神柔软又怀念，最终释然一笑，嗲怪的回应到，“妾身死的时候，都是当祖母的年龄了，哪还算什么女孩子啊。”

    “不管什么年龄，女人都是需要人精心呵护的小姑娘，所以啊，梨花在我这，可以永远当小姑娘哦。”

    “这家伙男女不忌的吗？”五条悟看着她两你来我往的满头问号，这痴女熟练过头了吧！

    “喂！蛤蟆，那大姐不会是她以前的情人吧？”五条悟怼了怼在场唯一的知情人。

    “哼，她才不配呢。”

    “那她两什么关系！这样的交往超过了吧！”

    对于这个无礼的人类，蛤蟆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

    “真是太好了，终于再一次见到了月姬大人。”梨花的身形，渐渐一点点的化作萤光。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梨花温和的摇摇头。“光是这样看着月姬大人，妾身就已经感到幸福了。”

    两人的叙旧还在继续，身后的几人有点坐不住了。

    “她看琦琦的眼神也太不对劲了吧。”女孩子天生对这方面敏感许多，这种看情人的目光硝子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

    “一千多年前啊，不会真是琦琦前世的恋人吧？”夏油杰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嘁。”蛤蟆对此嗤之以鼻。“才不是呢，是个死缠烂打硬插一脚的坏女人。”

    疯狂吃瓜的两人好奇心得到满足的同时，对事情的详细经过更加好奇了，果然，不管是人还是妖，八卦之心都是有的。

    憋了一千多年无处述说，倾诉欲十足的蛤蟆，在八卦之魂的驱使之下，对着两个个刚认识的人类，讲出了大概经过。

    故事大概就是暗恋琦琦的○，带着琦琦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自己师傅体弱多病的女儿，几次帮助后，师傅的女儿——梨花，却暗自喜欢上了对自己多有帮助的琦琦，可琦琦从来都只在○出现的场合出现，为了多与琦琦相见，这女人就告诉自己父亲她此生非○不可，死缠烂打一定要○娶她，搅得○不得安身，最后○不得不向师傅发誓，自己实在对梨花无男女之意，他此生无娶妻志向，无法承受梨花的一片真心，为此梨花以命相许胁，逼他以言灵起誓，绝对会相伴她一生，师傅对○的情义恩重如山，面对恩师的女儿如此相逼，○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了，言灵生效后，才被这女人堪堪放过，可这事之后，两人却再也没等到琦琦回来，反而是彻底撕破脸的两人纠缠了半生，一直到一方的离世才结束了这段孽缘。

    一妖两人躲在后面窃窃私语，这份狗血又不伦的复杂关系，让吃瓜的硝子和夏油杰内心大受震惊，直觉不可思议，绝世美人甘愿下嫁就为了抢自己丈夫的心上人？

    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怎么看琦琦都不该是主角，两人怀疑这件事的真实程度有几分，亦或者是琦琦的朋友都是跟琦琦一样，都是满嘴胡言乱语的家伙吗？对那个暗恋琦琦的○更是充满了好奇，为这段一千多年前的孽缘，边感叹边唏嘘。

    “你们可不要告诉琦琦哦，○喜欢她这个事，○自己都没说过。”末了，蛤蟆叮嘱了一句最重要的。

    “知道了，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两人默契的在手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假装自己不在意的五条悟调动着五感，站在一旁听了个全，听完发现这是一男一女争夺琦琦的戏码后，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哈？喜欢她？？？这个大姐之前没碰到过别人对她好，被一个傻子可怜的施舍了几次就眼巴巴的想赖上这也还说得过去，那个○是被要挟了吗？绝对是被要挟了吧！这个大姐不说人品，长得够可以的了吧，这样的看不上反而看上那白痴，他绝对是瞎子吧，那个痴女又霸道又烦人，没有眼色吃得又多，毫不讲理又蠢又笨，满嘴胡言乱语，除了会惹人生气和强迫别人，就没点别的技能，哪里值得人喜欢，图她什么？家里缺一只家养大猩猩吗？那个人绝对是被诅咒了吧！”哪来这么多梨花○的，还有那个不知名的被她遗忘的情人，这家伙是遍地留情吗？越想越火大。

    “你这反应也太过了吧，五条。”硝子眯着双眼，嘲讽的看着他。

    夏油杰拍拍硝子的肩膀“体谅一下他的情商吧，硝子。”小学生根本不懂得掩饰的，不知道有一个词叫欲盖弥彰。

    蛤蟆对他这番剧烈的cao作没什么反应，冷冷一瞥，“知道本大王最讨厌人类的是什么吗？”它已经活得太久了，前面这些人类，在它眼里跟刚落地的稚童没有区别，“那就是永远的表里不一。”

    “人类啊，远比鬼怪可怕多了，面若菩萨的心如蛇蝎，表面亲和的笑里藏刀，文质彬彬的口蜜腹剑，通通如此的不堪，可人类却最爱以貌取人，真是讽刺啊，可在这样的环境下，琦琦却能始终心口一致，待人如一，她的真诚，可是宝贵的品质，就因为她的这份品质，才吸引到这么多人哦。”

    “真诚？你指的是她真诚的气死人的本事吗？”五条悟听得直皱眉，被一只妖怪给教训了，这算什么嘛。

    “的确，像你说的一样，她身上的毛病多得像星星一样，但是她的优点就像太阳，一出现，瞬间就光芒万丈，让人看不见那些星星了，这就是琦琦会吸引到○的原因。”回想到自己朋友那无疾而终的感情，蛤蟆停了一下。

    “当然像你这种自以为是、以偏概全的人类是发现不了的。”

    被妖怪给嘲讽了，五条悟勾起嘴角冷笑了一下，“是——我这个自以为是的最强，只要足够炸死你就够了。”

    “喂！悟。”夏油杰上去拦住准备动手的悟。

    “小子，这么嚣张，那就来试试啊。”忍了他一晚上的蛤蟆不打算在忍了。

    “梨花，去你该去的地方吧，你该走了。”身后传来的打斗声，吸引走了琦琦的所有注意力，琦琦毫不留恋的向梨花挥手道别，洒脱的转身离去，加入了劝架行当里，然后带着众人离开了河岸。

    一直走了很远很远，身后那道温柔的目光都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