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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当庭对证(阑宝捶皇叔)

    第五十九章 当庭对证(阑宝捶皇叔)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谢自璋的身上。

    听到宋倚阑如此笃定,谢莹脸上闪过转瞬即逝的慌乱。

    姓宋的一没背景,二没家产,他是怎么知道悬玉这么稀罕的玩应的?

    小姑娘努力抑制着心中的焦虑,飞速思考着对策。

    叶斌来信说他已经将人处理好了,他是她亲自安插在母亲身边的人,叶斌肯定不会骗她。

    谢莹堪堪扭头,心神不定地打量着谢自璋腰间的玉。

    但皇叔身上挂着的,可是她实打实送出去的。

    谢莹眼中慢慢浮现出一抹厉色,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

    谢自璋本来还悠哉地看这戏,不料这会自己竟也成了主角。

    他到底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男人没有丝毫慌乱,泰然自若地走出队列,缓缓跪下。

    谢自璋敛起褐眸,语气平淡:“启禀陛下,臣弟久居府内,压根不认识什么悬玉,望陛下明察。”

    他不知道宋倚阑今天是抽了什么风整这出。

    但就凭她一个小丫头也想扳倒他,怕不是痴人说梦!

    “宋主簿。”

    谢自璋扭头对上宋倚阑冰冷的目光,眼中射出警告的光芒,“污蔑亲王可是大罪,你可知晓?”

    别忘了,你还有一个致命的把柄在本王手上。

    宋倚阑准确地接收到了谢自璋的意思,回以狡黠一笑。

    她身中会元那日,谢自璋引她赴宴,当时这位王爷的腰上就挂着这枚悬玉玉佩。

    悬玉赭红如血,滋补养人,长期佩戴者的身上会呈现出微红的光泽,一些杂谈志怪称之为“红气升天”。

    这也是谢自璋一直面色红润的原因。

    宋倚阑看向谢琦,“臣有证物,烦请陛下稍等片刻。”

    少女朝殿外打了个手势,太监和婢女们端着被切割好的悬玉鱼贯而入。

    “陛下,秦大人和微臣在查案时曾下到矿底,无意间发现了已被开采过半的悬玉床。”

    宋倚阑蹙眉,“微臣疑惑,御批文书中陈列的玉种并没有此物,而这已经快要见底的悬玉矿是怎么回事呢?”

    谢琦默默地听着,脸色阴沉的可怕。

    女皇拿起一块已经被打磨好的悬玉,向宋倚阑投去阴鸷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这是悬玉?”

    谢琦一把将玉扔到宋倚阑脚下,含怒质询道:“原阳的玉矿不是塌了吗,这玉是哪来的!”

    玉渣七零八碎地铺在地上,红地像一滩血。

    少女盈盈跪下,没有丝毫的惊慌。

    比这更惊险的搜身她都挺过来的,现在的小打小闹根本没在怕的。

    “微臣尤其喜爱玉石类的杂书,这些年看过的没有上百本,也有好几十册了,自然是识得的。”

    宋倚阑的姿态极其坦然,“此玉是微臣在原阳县的玉石杂摊上淘来的,当时有许多人可以作证,做不得假。”

    她扬起微笑,“若陛下不信,大可找专人坚定便是。”

    此话一出,别说谢莹,就连谢自璋也有些慌了。

    谢琦忽然一拍桌子,御案上的冰镇绿豆汤瞬间抖了三抖,连着勺子发出咣咣的脆响。

    女人压着火气,指着谢自璋喝道:“来人!把献王的玉佩取下来!”

    “陛下!”谢自璋跪地如临大敌,男人的褐眸中划过一道危急和不甘,语无伦次道:“臣弟没有做过此事,天地可鉴!”

    这世间最可怕的东西,莫过于帝王的疑心。

    他低调蛰伏了十几年,只为挣得皇姐的一分信任,以求在这朝堂上夹缝求生。

    要是连这一分信任都没有了.....那不仅这十几年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他本人的下场也可想而知。

    “皇弟急什么呢?”

    谢琦怒极反笑,笑容颇有些耐人寻味:“连天地都可鉴了,还容不得朕验一验吗?”

    徐聪背着手款款上前,架子端的似乎比谢自璋还大:“王爷,是您自己取下,还是属下代劳?”

    谢自璋看着这个接替李临台位置的锦衣卫,心中没由来升起一股四面楚歌之感。

    他干笑两声,“徐大人说笑了。”

    皇帝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再辩驳什么,只能配合锦衣卫拿走玉佩。

    验玉官已经趁着他们谈话的功夫就位,正拿着放大镜细细端详着宋倚阑呈上来的悬玉。

    谢莹的心都要蹦出来了,她的掌心已经被前些天新做的指甲划破,但却感受不到丝丝痛意。

    整个大殿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验玉官身上,不知道今天的结果又要牵连多少人的命运。

    谢琦也冷冷地盯着那边,心中思绪万千。

    她听得清清楚楚,宋倚阑刚才不仅指控了谢自璋,还有她的大女儿谢莹。

    经过当年立储一事,谢自璋的存在已经成为了她的一块心病。

    她的三个孩子还没成年,还没做好接班的准备,而这个弟弟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混得越发好了。

    若宋倚阑所言属实,足以证明她的大女儿和她最忌惮的弟弟,不知以何种目的勾结到了一起。

    虽然谢琦这些年有些怠政,但帝王最基本的危机感却从没有缺席过。

    验玉官已经验收完毕,他的脸色rou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

    谢自璋都看在眼里,宛如当头一棒般愣在原地。

    验玉官哭丧着脸跪下:“陛下恕罪,老臣....”

    女皇没耐心听他打模糊,厉声道:“别支支吾吾的,说!”

    “献王殿下所佩戴的,的确是悬...悬玉。”验玉官咽了咽口水,重重磕头道:“宋主簿所呈的玉,也...也是悬玉。”

    此言一出,满坐尽惊。

    谢琦听罢,“啪”地把御案上所有的东西扫到底下,那碗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的解暑汤也瞬间分崩离析。

    女皇面上一片愤然,“谢自璋,你真是朕的好弟弟啊。”

    男人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谢自璋有些脱力地软倒在地上,微微粗喘着道:“陛下,臣弟没有做过......”

    “还敢狡辩!”谢琦怒吼道。

    “陛下!”

    一道深沉的声线将女皇从怒火中拉了出来。

    方才久久没有动静的华淮挺身跪下,闷声道:“陛下息怒。由于天时渐晚,您凤体要紧,宋主簿也可明天再举证。”

    “朕不用!”女皇强忍着怒气,果断拒绝了国师的提议,“宋倚阑,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