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全食美 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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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正常的,”师雁行看着窗外被风吹得左右摇摆的树枝,平静道,“人之所以会变成好朋友,就是因为有共同话题,能够相互理解,而这种友谊往往呈现出阶段性和时期性。 未婚时,你们的生活环境和轨迹高度重叠,一旦经常见面,只要没有大矛盾,脾性相投,很容易就会变成好友。 但成婚之后,你们就相当于进入了人生的另一个阶段,周围的环境和接触的人以及事物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种变化落在每个人身上都很不一样…… 久而久之,共同话题少了,友情自然也就淡了……” 这段话是心理医生跟她说的。 曾经师雁行创业初期也有一位好友,两人一度好到恨不得同生共死。 可后来因为事业发展的关系,对方去了国外。 在分开后的前几个月,她们还会保持高频度的网络交流,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交流就越来越少,最终彻底消失。 已经失去亲情的师雁行对友情看得很重,为此曾相当痛苦,甚至开始自责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还去看了心理医生…… 那边柳芬却已经听呆了。 她在说什么呀? 为什么好多话我完全听不懂,但是感觉就很厉害的样子! 江茴:“……” 又来了!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从后面戳了戳师雁行的背。 师雁行骤然回神,“抱歉。” “没什么!”柳芬摇头,“你的意思我大致明白,后来娘差不多也是这样安慰我的。不过……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呀?” 你也没成亲呀! 师雁行:“!!” 不过,作为一名成熟的商人,临危不乱顺口胡诌只是基本素养之一。 短短几秒钟内,师雁行就已经面不改色想好了托词,“哦,我原来也有一个要好的小jiejie,后来她成亲了,我的感觉差不多也是这样子的。” 说着,她猛地指向江茴,“娘就是这么安慰我的。” 微笑。 江茴端着茶杯的手一抖,“!!” 我不是,我没有! 师雁行心满意足收回视线,对柳芬道:“觉得无聊的话,再交朋友就好啦。” 柳芬眨巴着眼睛看她,“那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吗?” 妈的,太甜了! 甜甜的美女主动要求跟你做好朋友哎! 这谁扛得住? 师雁行的心脏很不争气地狂跳几下,“好啊~” 柳芬嘻嘻一笑,“等年后你们来了,我一定经常去找你玩,你也要常来家里做客呀!” 巧合的是,几乎与此同时,连输几盘五子棋的有福搂着鱼阵大哭。 “鱼仔呀,你和jiejie都不要回去了好不好?” 鱼阵有些不知所措,“要回家呀。” 其实她也有点不舍得,但总要跟娘和jiejie回家的。 小朋友们的友谊发展之迅猛不亚于烈火燎原,短短几天朝夕相处便已难舍难分。 有寿直接去拽有福的胳膊,“你勒住她啦!” 双下巴都勒出来了! 有福吸吸鼻子,红着眼圈伸出小手指,“那我们拉钩,要永远做好朋友。” 鱼阵忽然也吧嗒吧嗒掉起眼泪,伸出手指跟她拉了几下。 “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有寿看了一会儿才觉得哪里不对劲,急忙忙跳起来,也伸着手指试图加入,未果。 他抓耳挠腮道:“我呀,我呀!” 还有我呀! 人家也想跟鱼仔做好朋友嘛! 师雁行她们笑着看小屁孩儿们真情流露。 如果足够幸运,或许他们真的能够收获维持一生的友情也说不定。 可就算不能,也必然会成为人生中不可磨灭的一段宝贵回忆。 第二天,天气晴好,师雁行正式辞行,有寿课都不上了,拉着有福过来送行,哭得满脸鼻涕泡儿。 柳芬也没好到哪里去,迅速被离别的气氛干扰后抽噎起来。 师雁行:“……” 年后就来了,倒也不至于。 离开郑家后,她们先去找了周开,托他在城中寻一家实在的木器行。 原本师雁行是想在更熟悉一些的镇上定做架子床和招牌匾额的,可后来跟江茴一合计,好家伙,光单独雇车再加上运费,都要比县城还贵了。 况且在县城做了,万一以后出什么问题,也方便就地售后维修。 师雁行的图纸画得稀烂,但好在她是个活人,长着嘴,木匠也能干,两边略一交涉就妥了。 自始至终,木匠的表情都很微妙。 这是个啥床呦! 一点儿花活儿都没有! 先交一半定金,周开做中人,后面正月十五交货。 若不能如期交付,退钱的基础上再赔三成定金。 匾额定了“师家好味”四个大字,江茴写的。 江茴最初不同意。 “你才是顶梁柱,自然是你来写才好。” 然后师雁行就真写了。 江茴看过之后,默默地重写了一份。 原稿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除此之外,师雁行还准备替包括自己在内的店员们订做统一制服和头巾,上身是到大腿的长袄,下面是简单的裤子。 前胸和后背也都印上“师家好味”四个大字。 制服暂定暗红色底,橙色掐牙,鲜亮又显眼,还很容易激发人的食欲。 这个时代的人们尚未萌发广告意识,但已经会本能地统一店内伙计们的着装,至少颜色一致。 但衣服上印自家店名的,绝对是独一份。 因为这个年代的识字率非常感人。 对此江茴有点担心效果,“可识字的毕竟是少数。” 师雁行对此早有准备。 “这个不是重点,只要来一个,我们拉着说一遍就是了。” 次数多了,人们甚至可能产生这样的错觉: 凡是穿这个颜色衣裳,身上带字的就是师家菜馆! 县城人工贵,制服轻飘飘的也不占地方,师雁行决定回去请郭张村的婶子们做。 倒是印字用的大小刻板,也一并在做床的木匠那里定了。 因做得多,又是周开帮着介绍,一番讨价还价后,师雁行成功抹掉零头,共计五十七个大钱。 周开看得目瞪口呆,“你砍价还真有一手!” 师雁行得意道:“好说好说!” 交了房租和一连串定金后,家里的积蓄急剧缩水,已经不足二十两,必须省着来。 好在有陆家酒楼和王桃处兜底,回去再卖一波卤料粉包,便可缓解一二。 来县城的事两家都知道了,约定以后半月送一回卤料,当场结账,双方都便宜。 来县城这一趟,一口气办好了大小十多件事,重回郭张村时,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头一批酸菜学员们巩固得不错,第二批次都腌好了。 师雁行不再亲自出马,由老村长指派人手,轮流送货。 卖的钱拿回来之后,老村长难得耍了个心眼儿: 他没让各家直接拿回去,而是又开了一次全村大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在大柳树下发了钱。 “张老五,三十四文!” 人群中顿时炸开嗡嗡的议论声。 “好家伙,张老五发达了!” “老五能干啊,一回就三十多文,要回回这样,还用种地?” 伴随着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张老五满面红光从人堆儿里跳出来,美滋滋从老村长手里接过钱。 “在这里画个圈儿,”老村长指着账本子说,“当面数清楚了,事后我可不管了。” 张老五连连点头,果然又数了一回,这才仔细画了圈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