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侍主不力
云谨安双手托起戒尺，戒尺不重可手一直举着也受不了，沈家规矩多一时半会也背不完。云谨安只能尽力保持双手的平衡，受诫时要是坏了姿势是要挨鞭子的。不管怎么难挨，云谨安还是捧着戒尺把整本家规背了出来，等戒尺离手时云谨安感觉双手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古则御把钥匙丢给云谨安，“许你每日早晚各排泄一次。” 按着规矩这钥匙应该交给主人，可主人明显不想再看，古则御干脆把钥匙还给了云谨安，早晚排泄一次也是奴营的规定，他们身为私奴培养不易，奴营也不会轻易废了他们的身体。 “是。”云谨安小心翼翼地收好钥匙，钥匙一般会有一把备用的存在奴营，但是这东西要是在奴隶手里丢了奴营是绝对不会拿备用的来，即便是主人开恩，奴隶也是要受重罚且调离主人身边。 连把钥匙都管不好的奴，怎么能在主人身边伺候。 云谨安被一顿罚折腾得不轻，拖着这样的身子近身伺候主人难免会出差错，舒沐凡又是个年纪小心思轻的，伺候时也怕不得主人的心，今晚古则御拿出了十二万分的小心进了主人屋子。 平日里近身伺候最多的是云谨安，主人也喜欢他，自己古板不讨喜所以很识趣的不出现，这还是第一次给主人侍夜，哪怕是心里早已经排练过无数次了，但是真轮到自己的时候，心里还是没底。 洗漱完的沈景瑶坐在床边看着旁边颇为紧张的人，老实说她和古则御不算是太熟，两人这会儿相处起来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都怪古则御平日里严肃得很，她每次看到都恨不得绕道走。 只是，平日里都是板着一张脸的人，这会儿跪在那里好像有些无措。 “过来。”看着离自己颇远的人，沈景瑶招了招手，“谨安没事吧。” 原来主人是在担心云谨安，云谨安倒真是不一般的好福气，“回主人，下奴只是让他默了一遍规矩。” “没打？” 沈景瑶有些吃惊，她以为按着古则御的性子会把人带出去狠抽一顿的。 “下奴不敢。”主人都说要轻罚了，他还要按着规矩上板子，那岂不是违了主人的命令。 地上的人以头磕地，沈景瑶只觉得无趣，“退下吧，让沐凡进来伺候。” “是。”古则御膝行退下，等出了门口才敢显露出情绪。 就算是在心底告诉过自己千万次，自己不是主人喜欢的奴，即便占着近奴的位置也只不过是家主开恩罢了。可是面对第一次侍夜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被主人赶出来这件事情，古则御只感觉心被人揪住一样疼。 原以为，主人就算是不喜自己，也会看在是近奴的份上，不至于把自己赶出房间的。他以为今晚最多不过就是让主人不喜，明早被罚一顿。 “进去吧，主人等着你伺候。”舒沐凡来的时候古则御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不管内心多难受，至少在表面上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就是对主人有所不满。 且不说他心里不敢对主人不满，即便是敢他也是不愿的。主人在外面多年，吃了不少苦，如今好不容易被主家找回却连身边的近奴都不能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总归是他委屈了主人。 古则御压下了心里的酸涩走进惩戒室跪好，侍主不力该罚，即便是现在主人没有时间降罚，他也得跪在这里反省。 进屋伺候的舒沐凡颇有些紧张，天啦，他都干了什么！本该是由近奴大人伺候的结果被他给抢了！ 舒沐凡知道古则御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给自己穿小鞋，但是不代表他心里不慌呀。他好想云哥，要不是云哥才挨完罚不好来伺候，也轮不到他。 说是侍主也不过就是晚上在旁边守夜，早上时伺候主人洗漱，主人不习惯一群奴围着，所以连更衣都是自己动手。即便是舒沐凡这种在奴营成绩算不得多好的，伺候起来也不会觉得太难。 第二日一大早，沈景瑶惊讶地发现古则御不在，随口提了一句旁边的舒沐凡就跪到了地上。 “近奴大人侍主不力，应该还在惩戒室里等着主人降罚。” 侍主不力？她什么时候说古则御没有伺候好了！ 沈景瑶推开惩戒室门的时候就看见屋子中间跪着的人。这还是沈景瑶第一次来惩戒室，周围分门别类放了不少刑具，还有一些瓶瓶罐罐，虽然不知道具体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下奴拜见主人。”察觉到来人古则御连忙磕头行礼，跪了一晚上体力消耗实在是严重，让他在主人进门许久后才反应过来。就算是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古则御也能想象出来他此刻有多狼狈。 沈景瑶走近才看到，古则御膝盖下面垫着一个木板，木板上布满了钉子，虽然不长，可扎进rou里的滋味沈景瑶光是想一想都浑身打颤。 这人就跪在钉板上跪了一晚？她也没有罚他呀！ 这一晚上有多难熬，沈景瑶看了浑身都是冷汗，连衬衫都被打湿了的古则御一眼，这人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找罪受。 “下奴侍主不力，求主人重罚。” 见主人进屋以后只是打量自己并没有说话，古则御以为是主人还对自己不满，只能把身体放得更低请罚。 “我有说你侍主不力吗？” 古则御还没有开口回答，沈景瑶又问了一句。 “我有让你来惩戒室跪钉板吗？” “下奴、下奴……”古则御慌张极了，他是按照奴营的规矩反省等罚的呀，为什么主人会怎么生气，“下奴胡乱揣测主意，求主人重罚。” “重罚、重罚！你除了请罚不会说点其他的吗！” 沈景瑶看着跪在地上摇摇欲坠的人心里只觉得火大，好好的一个人非要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明明没有人罚他却偏偏要来这里跪着，搞得她好像是个喜欢折磨人的魔鬼一样。 “下奴是按规矩……” 古则御还没有解释完就被主人打断了。 “你眼里除了规矩还有什么！既然那么喜欢这些规矩，你干脆伺候你的规矩去吧。” “左一句规矩右一句请罚，你没说烦我听都听烦了！” 一通脾气发完，沈景瑶才想起古则御还跪着，俯在地上的人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整个人颤抖得厉害。如果沈景瑶这个时候让人抬头，就能看到古则御苍白的面孔，如同将死之人。 “起来吧，自己去上药。”沈景瑶不想看古则御是如何将钉板从膝盖拔出来的，所以干脆自己出了惩戒室。 “下奴谢主人开恩。” 主人饶过了他的罚，不论怎么样，他都应该谢恩的，古则御的手死死握成拳头。主人厌烦他了，也是，他胡乱揣测上意，伺候不好主人，连请罚反省都让主人心生厌恶。 他想请罪，想求主人狠狠罚他，只求不要弃了他。可他不敢，主人说不想听到他请罚。 奴营交给了他很多东西，可奴营的师傅从来没有交过他，认主不到两月就惹主人厌烦的近奴应该怎么办。他以为自己的规矩学得很好，可上意难测，主人的心思远比写在纸上的规矩难懂。 针板从膝盖上脱离的那一刻，古则御感觉不到疼，心里的痛苦早就压住了其他感觉。 回了房间褪去裤子看着满是伤口的膝盖，古则御笑了一下，至少主人还赏了药，主人真是善良，即便是如此不喜他也还是允了他上药。 草草把膝盖的伤收拾了一下，古则御就继续办起了公，家里的每日开销人手调动都要由他安排，更何况主人的各种学习也要排上日程了。 作为沈家的继承人，要学的东西很多，既不能耽误主人学又不能让主人厌学。 古则御点开奴营传上来的资料，里面有不少家奴名单，都是成绩较好的备选侍奴。 在少主面前伺候，是别人挤破脑袋都想要的机会。 改日应该把这些资料都呈给主人看看，也许有能让主人满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