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你们这是? 研修古籍罢了

    “好久不见呀司羽。”

    姬千越进门见到人先是一愣，顿了顿下一句便道，“你们这是？”

    “研修古籍罢了”，明若珩慢条斯理顺了顺衣衫，抬手示意他落座，楚袖则在一旁倒了茶又焚上香。

    “研修古籍？”　一切都同过去没什么两样，姬千越却总觉得书房内气氛不太像论道的样子。奈何在场两人一个从容坦然，一个客气有礼，都是面具常年焊在脸上的主....

    他一双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一面暗自腹诽老狐狸养了只小狐狸，一面一屁股坐下摇着羽扇道：“说罢，叫我过来做什么？”

    青和君姬千越是老仙帝亲侄儿。当年仙帝将仙族托付于明若珩，引得不少皇族心存不满割据而居，只有少数愿意按新制相助，姬千越便是其中之一。

    坊间传言姬千越此举乃是因为爱慕明家长女明寒烟，也就是明若珩的亲jiejie。

    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明寒烟性格冷淡醉心丹修，后同合欢宗长老云方槐结为连理云游四海。姬千越黯然退场，归隐海泽宫做了个闲散仙人。

    闲散二字自然是谦词，否则这次也不会被明若珩请来辅政。当年姬千越追求明寒烟时想着从讨好小舅子入手，谁知美人没追到，倒是同美人的弟弟成了知己好友。

    楚袖昔日跟在明若珩身边时常见他，死遁的几年后也未特意遮掩，自然知道以姬千越的身份要查自己并不太难。是以此时见他对自己死而复生毫不意外，只是对自己出现在这里有些好奇，便明白他恐怕早已有所听闻。

    不过是从明若珩处得知，还是自己查的，知道多少，便不得而知了。

    “多年未见，小丫头如今瞧着倒是有些不同。”　楚袖告退时姬千越笑道。

    “长大了，自然沉稳些。”　她向外走时听到明若珩这样回答。

    楚袖倒是很少听到明若珩这样的评价。

    印象中的院长只会告诉她这件事做的好不好，那件事做的好不好，却从未说过她变没变。

    她原本便是明若珩随手收入麾下的弟子，初遇时的针锋相对，后来的追随调遣，明若珩似乎根本不在意她的身份。无论种族，无论男女。

    哪怕当年恢复女儿身后众人惊叹司羽仙君原来竟也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他也只是点点头说了句，“不错。”

    楚袖自知心性复杂，见过琼华向男人撒娇，便以为明若珩一直拿她当大人。如今看来，竟是也将她看作孩子么？

    她心里有点高兴，想着这么多年自己一点点长大明若珩也是看在眼里的。又有点担心，明若珩现在还将她看作小辈么？

    所以他曾经果然半分都未将自己作为伴侣人选看待过吧？那现在呢？又有谁会同晚辈做那些事呢？

    既然做过了....既然肯让她抱....在他眼里自己应该就不算小孩子了吧？

    “诶哟我看看这是谁？不会是司羽吧！定是我老眼昏花了，仙宫的大忙人司羽大人，怎么有时间来小老儿这姻缘殿呀！”

    楚袖一路胡乱想着，听到道煌君酸溜溜打趣声，才恍然已经到了姻缘殿前。

    青和君姬千越既然已经应邀前来辅政，想必明日她就该随院长前往妖族了。楚袖昨日见紫云要千合草时那副火烧眉毛的模样，就想着索性走前先替她讨了。

    “您这话说的！我在外面这些年可是一直惦念您呢。”　她笑得客气熟络，从乾坤袋中摸出一打话本子，“可都是按您口味挑的，都是孤本。我若早早过来，恐怕这些宝贝可就要被仙子们抢走啦！到时候您不可惜，我都要心疼死。”

    “小丫头多年不见还是这么会说话，进来吧！”道煌君被哄得笑眯了眼，作势拍了她一下，示意她落座喝茶。

    “说吧，来找小老儿做什么？”

    “没事就不能来看您么？”

    “诶哟哟，你这女娃娃我还不知道？琼华那丫头愿意来是真心的，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鹤发童颜活成人精的小老头一撇嘴嗔道。

    “这可真是冤枉我了。不过确实...也想向您求几株千合草。”　楚袖无奈陪笑。

    “千合草？不会是紫云要你来的罢？人家小两口的事小老儿可不敢掺和。”

    “同她没关系，是我自己要用。”

    “哦？”道煌君来了兴趣，话本一展遮了半张脸八卦道，“同谁用呀？”

    “这....”楚袖一边暗自腹诽紫云这回可欠了自己一个大人情，一边低头做为难状，“您老就别问了。”

    “好好好，不问，不问！”道煌君乐了，“我家小司羽这是有了心上人咯！”

    “啊...是啊...您可千万别说出去。”楚袖一口茶呛在喉间，揉了揉眉心认下来。

    好在道煌君也没有追问的意思，只自顾自叹道，“转眼小司羽也有心上人了，当年这仙宫里被你伤了心的仙子仙君那可是不少，一个个来我这儿哭得....烦得我这殿前的比翼鸟都挪了窝了。”

    “当年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客气什么。这么多年过去....要我说，你们姐妹俩再大的嫌隙也该过了，你就别同琼华丫头计较了，她前些日子还同我提你呢。”

    道煌君不是第一次劝楚袖，楚袖也早已糊弄得轻车熟路：“您折煞我了。魔后前生乃是巫山神女后裔，司羽无父无母同她云泥之别，哪里论得上姐妹呢？何况...人各有志，本也谈不上嫌隙的。”

    “怎么不算姐妹！”　道煌君弯着腰半个身子探入药柜中翻找，连带声音都被柜中空间荡出闷闷回音。“你求她也求，你俩做事都能赶巧，这不算天生的缘分算什么？”

    他想着司羽如今重返仙族，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想必如今百年过去也放下了。此时听少女并未反驳，愈发觉得自己劝慰起了效果。

    道煌君心中欣慰，捏着两株千合草转身去看，却见向来待人三分笑的女将红唇紧抿眼神复杂，见他回身方眉宇间缓和几分问道：“琼华也来讨千合草了？”

    “对...对呀。”　气氛似乎微妙了些，道煌君犹犹豫豫应道，“有什么不对么？”

    “没有，您说的对”，沉郁杀气仿佛只是幻觉，面前少女咔哒一声放下茶杯，凤眸低垂嗔道，“司羽只是气您偏心罢了。说什么做事赶巧，恐怕是欺负我这些年没在这里。魔后上回入仙宫少说也要几年前了，时间差得这样久也能强说成赶巧.....我又何尝不想同她和好，只是她如今贵为魔后想要什么姐妹得不到。您只顾着拿如此牵强理由劝我，怎么不去劝劝她？”

    这一番唱念做打实是道煌君最爱的姑娘家娇俏模样，从前司羽纵然客气周到，却任他如何逗都不愿同琼华一样拈酸撒娇。

    如今她难得松口同琼华和解，言语间还带着姑娘家的赌气埋怨，小老头瞧着心头一阵怜爱，心想这丫头外面再如何打打杀杀，终究是个需要长辈疼的小姑娘，连忙慈爱安慰道：“小丫头胡说什么！你们两个在小老儿这里都是一样讨喜的女娃娃，何来偏心一说。何况琼华丫头前些日子确实来了仙宫，在我这里讨完千合草还去承明殿见过尊上，这你出去一问便知，我如何做得了假？”

    “哦？那您可还记得她是哪一日来的？”

    “这我哪里记得？”

    “那便是诓我的。”

    “真不是！”　道煌君急了，“真是前些日子。你同北大营秦家小子交好可对？就在秦家小子调去边境后，就那几天。”

    “这样啊。”

    “还不信？你这女娃娃怎么还是这样倔，我——”

    “我信了。”　楚袖打断他，沉默片刻方才笑了下，轻声道，“别再说了，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