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海棠(大将军作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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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湖的垂柳千丝万缕,生着嫩翠的枝叶,恰与青娘身上的衣衫同色。柳叶儿拂在人身上,软软的,痒痒的,仿佛婴儿的手,轻轻抚慰。 她窝在期恪怀里,见他一路往北,不由问:“去哪儿啊,不回房么?” “今夜我们歇在这边好不好?”期恪抱着人望河对岸,“你瞧,那边玉玲珑馆,听雨轩,如故居......我们都还没住过,你挑一个,我们今夜住下。” 青娘怏怏望了,没什么兴趣,“去碧桐花楼吧,叫她们把晚膳摆在待月坐桐轩那儿......夜里就歇在小筠园,也近些。” “好,都听你的。” 期恪应了,不一时便到了小镜湖。 往东正是海棠春坞。 只见白雾绿柳间,海棠繁花如锦,妩媚动人。密密匝匝的粉瓣儿开了满枝,直是丝垂金缕,葩吐丹砂。 期恪见了,只觉刺眼得紧,便拐了往西,从如故居的北面绕过,经“柳荫路曲”去了待月坐桐轩。 此处绕岸遍植垂柳,长廊高下曲折,往西有水精域,朝东是小镜湖,一面波涛连绵,一面静水流深。中间一条狭长通道,烟柳如轻云薄雾般笼罩。 夜色渐浓,飞檐青石柱里点了灯,亮着疏疏淡淡的光。青娘在待月坐桐轩的地榻上坐了,靠着红木凭几望了周遭,叹道:“寒食亭,春深处,咱们春天也没在这儿赏过几回景......” 期恪道:“以后日子长着,总能叫你看得不耐烦。” 他这样哄着她,也不坐去对面,只与自己挤作一团。青娘心里涩涩的,暖暖的,倚靠着期恪,与他喁喁说着心事。 “刚听说会嫁他时,其实心里还挺欢喜的......当时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也不知这欢喜是从何而来,当真奇怪......” 那个便问:“所有女孩子都这样么,听见嫁人就高兴?” 这个窒了窒,嗔道:“说的什么啊,好像我们是花痴似的!” 那个忙讨饶:“我说错了,说错了......”转念又问:“那我呢?那时你要嫁了给我,心里欢不欢喜?” “唉呀......”这个便害羞,捂了脸儿不肯承认,“欢喜什么呀,当时我们、我们都......了,怎么能一样!” 那个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疑惑道,“当时我们......我们怎么?” 这个以为他装傻呢,当下一脚踹过去,呸道:“不要脸!” 期恪倒叫她这一脚踹通了心窍,呵呵笑着,厚了脸皮凑过去,堵住了那张嘟得可以挂茶壶的小嘴儿。 “是呢,我们不一样......我可是夫人亲自选了要嫁的人......” ...... 伤怀了几日,青娘渐渐静下来。 之后又逢入夏,天气一日热过一日,便打算搬去园子里的小筠园住。那处翠竹夹道,苔藓浓茵,湖风吹过,竹叶婆娑起舞,仿佛片片绿波扑来,顿生幽凉。 期恪瞧她这些天心情不好,也不胡闹,只静静陪着。青娘一无所觉,每日里不是参加各府的赏花会,便是与程茜在一处私语,断断续续听了不少两淮之事。 接着又是搬家、又是收整,忙乱了几日,待回过神来,才发觉期恪已多日不曾进过园子。 说来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缘故。 只期恪自打见了那幅海棠美人图后,就生了心病,再看不惯海棠花儿。偏生园子里又种了不少海棠,海棠春坞就不说了,西府海棠,贴梗海棠,垂丝海棠,秋海棠......开花儿的、没开花儿的,枝繁叶茂,累累垂垂,大老远的站在竹林里也能瞧见。 更不提夺花漳涧、清风池馆、知春堂等处,前后左右都点缀着种了海棠。此番正值春暮夏初,恰是海棠花期,各处都开得灿若朝霞,繁花似锦,教期恪十分气闷。 这日傍晚,青娘忽起兴去了玉骨斋,携了自己闲来无事做的小点心。 期恪见她过来本十分高兴,待她走近,脸上不由滞了一滞,撇过眼去不愿看她。 只见青娘穿着浅碧色的对襟小衫,系了素白的齐胸襦裙。那裙儿胸前一道绿色襕边,裙底一道绿色襕边,同色上下辉映,十分别致。柳黄束带饶了婉转双耳结垂落下来,衬着白裙清爽活泼。 因是晚间,青娘并未挽发,只以藕荷绡纱缠系长发,结了条松松的辫子垂于胸前。在园中路过花树时,还折了海棠花儿别在襟上。 却不知自己这般款款走来,恰如那画中美人一般,正正好戳了期恪的心。 打开食盒来,碰巧又是海棠花样式的豌豆黄,色泽金黄,晶莹剔透,看得期恪心头发堵。 青娘温柔道:“前几日在顾夫人府上见了一套芙蓉石套杯,瞧着很好看,回来在箱笼里找了找,也找到一套,是十二时花卉的纹样。” 说着,拿了食盒里粉水晶的细颈壶出来,又四个芙蓉石的冻石杯,“一共十二个,我给你拿了四个过来,分别是菊花、梅花、石榴,还有海棠。” 期恪的脸已然僵住了。 壶身倾斜,青娘倒了果子露在那海棠花纹样的冻石杯里,一时香气四溢,引人沉醉。 “天气慢慢热起来,我特意加了薄荷,甘草和金银花......很是清爽,你尝尝。” 期恪皱眉,强忍着喝了,放下时一甩手把那海棠花儿的冻石杯磕在桌角。青娘心疼得“嗳呀”一声,就被一把抱过了抵在桌前。 海棠坠地,零落在男人石青色的皂靴底下,沁了花汁,碾作尘。 ...... 之后期恪休沐时进了一趟园子,恰碰上青娘在寒食亭作画,画的正正好又是那海棠花儿。 他沉默,看了看,借口有事出去,夜间也没再回来。 这以后,期恪再不见进园子,随即又奉命出了两趟差,很快便与青娘淡下来。 最先发觉不对的是南mama。 问到青娘头上,青娘一无所觉,被她好一顿数落。 “你对姑爷也太不上心了!姑爷事忙不进园子,你就不能去前头书房找他么!成日里不是画画儿就是弹琴,可曾有一点儿为人妻室的自觉!” 说得青娘抬不起头来。 细想一番,只当是前几日总惦着两淮翻船的事,叫他醋了。便细心拾掇一番,绾随云髻,挑了对牙雕的茉莉花发箍带上,穿了海棠红的对襟小衫,系了粉紫色的齐胸襦裙。 素淡的绡纱披帛挽在臂间,飘拂着透出漂亮的牡丹团花。青娘捧了一盏驼蹄羹,谦道:“做得还不大好,不及抱月阁的细腻滑润,倒还可以入口。” 原本都好好的,他望着她的目光缱绻而温柔,眼中又是贪婪,又是深情。 可羹舀到碗里的时候就全变了。 期恪望着粉彩盖碗上绘着的花鸟海棠图,脸色很快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