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虫书屋 - 言情小说 - 南乡子(H)在线阅读 - 第一百零三章 吾妻

第一百零三章 吾妻

    待一觉醒来,外头天已黑透了。

    青娘翻了个身,沙哑着嗓音,“几时了?”

    期恪一双手牢牢黏在她胸前,轻抚着回话,“就快亥时了,”指节淡淡拨动尖端娇蕊,整个掌心都贴合在细嫩的白隆上,“饿不饿,我们起来吃点东西?”

    “唔......”青娘小衣大开,兜儿早已不知被丢到何方,被他一个动作激得闷哼,忙握住胸前作怪的大掌,扭了脸儿嗔怒,“将军!”

    头顶传来低哑的笑,期恪啄吻她软而烫的耳垂,握得更紧,揉搓得愈加缠绵,“吾妻,她好大,又香又软......我一个手都握不过来......”

    “轰”的一下,青娘脑中像炸了花儿似的!

    这是人说的话?

    骠骑大将军,禁卫军统领,西北军的冷面杀将蒙期恪就是这样说话的???

    脸上火辣辣的,青娘觉得什么东西被彻底颠覆了,心中那个总是一袭黑甲,安静得像影子似的人逐渐隐去,只留下身后这个越来越烫、烈火一般的人,在自己身子里、在自己心上,占据愈重的分量。

    峰尖儿被搓得绷得紧紧的,帐子里的热气仿佛可以蒸腾出白雾,大冬天里,青娘出了一身的汗。底下,那危险而坚硬的玩意儿死死抵着臀,她以为自己真的逃不开了,哼唧着垂死挣扎,“将军,饿呢......”

    下一秒,期恪已经松开,扶着她靠床坐起来。青娘感到他呼出的热气几乎发烫了,就喷在自己耳边,那手却稳稳拉扯小衣,将衣带子仔细系好,“不早了,吃些清粥,也免得积食,我叫她们摆饭,就在内室如何?”

    青娘不好提醒他里面是要穿兜儿的,生怕又引出别的,双臂抱了胸,点点头。垂首看到他身下异样,两颊更为guntang,欲说却不知如何说,期恪背过身去,深深呼吸几息,又片刻,大步走了出去。

    见他走远,青娘方下榻转去净室,稍稍一动,腿心儿突一片濡湿,染得腿根儿处腻腻的。她不料自己已湿得这般,羞恼至极,行动间衣衫移动,磨得尖尖儿都有些痛了。

    青娘迟疑片刻,褪了小衣用热巾避开了中央小心擦拭,那上头斑斑点点,红热一片,可怜又可爱,直看得她心摇神颤,又羞又气。

    待出来,已换过一身玉色印暗金竹叶纹中衣,不可言说之处也拭得净了,只里头月白色绣了绿色水草纹的肚兜隐隐磨得涩疼,露出薄绸一线嫩色芽边。

    虽烧着地龙,也燃了炭盆,但到底是冬天,期恪见她穿得单薄,忙取了轻裘披风裹了,扶她坐下。内室暖榻的炕桌上摆了七八个霁红瓷小碟,有藤萝饼、冰糖燕窝、莲子红枣血糯粥,并糟鹅掌、拌素丝、水晶肚片等几个佐餐小菜。

    青娘只寥寥喝了几口粥,便再吃不下,期恪见用得少,坐过去哄着喂了几筷子菜,又劝说吃两口燕窝。

    “是燕子的口水呢,不吃!”

    青娘十分嫌弃,别过脸去,期恪见她这样,搁下碗又端了淡色的哥窑茶盅来伺候她喝茶。青娘轻轻一睇,也不直说,娇而软的,“这个时候喝茶,今天晚上还让不让我睡觉呀!”说完才觉有歧义,红着脸偏过头去。

    期恪接连碰了两个软钉子,知她心里憋气,也不恼,反觉她这般爱娇样子万分可爱,叫人撤了饭,团团抱着倚在窗边榻上,“那我们这样说说话。”

    内室虽无人,但侍女都立在隔扇外,半丝儿动静都听得清楚。青娘经过方才那一出,唯恐他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忙一本正经问道:“将军,明日回门之事,我们应如何安排?”

    期恪正要商量此事,道:“定国公府虽结了干亲,但远近亲疏还需小心处理。回门不好去安家,却也不好不去......好在陛下那头今日已有了动作,我们不过陪衬罢了,但礼数上还需讲究,这些事情上,我倒不甚了解,你觉着我们如何行事才好?”

    青娘低头想了想,“不若使人递过话去,说我们明天不去,后天携礼去府上谢亲,既全了礼数,也并没有与他们太过亲近。只是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期恪点头,“来得及,明日一早就让陶江过去。”

    他不想提及明日安排,令她此刻就伤心,又怕积食,瞧她眼睛亮而润,不见疲惫,便絮絮说起闲话。

    “家中共分三路,中路是个五进的院子,东西各一个小跨院,是前些年置办的。西路的院子有四进,后头带一个花园,是陛下登基那年赐下的......过去一直借住着黎家,时日长了,我反倒不好插手,你若不喜欢,以后只做客房使......”

    “我们的新房在东路,陛下所赐的几处园景中,我挑了这个,刚好可以和从前的地方并作一处,也是五进的院子,紧临着东边是花园子,外院做了我的书房,二进是正堂,方便你日后待客,我们现下住的正房是三进,后头置办了花厅,东西都有侧门进出,嬷嬷们给你回事也便利,再往后是后罩房,我加盖了一层,不管是住人还是做库房使,都很够用。”

    青娘静静听着,只觉岁月静好,终身可托,也不插话,只听他接着往下说。

    “东路这边的花园比西边的大,有一大片水域,种了荷花、睡莲,园子仿的南边筑造,很是精巧,如今天冷了不好住,待入了夏,你可挑着喜欢的地方避暑,也不无聊......只没有养仙鹤、孔雀等物,我见镇国公府的花园里专辟了一块儿地方来养鹿,你若喜欢,我们也可以养......”

    见怀中人微微笑将起来,期恪说得更为起劲,“西路那边各色花树多,东路则种了很多香樟,正房后头那两株是桃树,我九月里来看,虽非花季,但枝叶葳蕤,想来开花时也必定灼灼灿烂。”

    青娘午后路过时便注意到了,只枝叶褪尽,不好辨别,如今知道果真是桃树,心念一动,想到《桃夭》一诗,心头顿时暖烘烘的,红着脸儿越往他胸膛里钻。

    期恪紧了紧手臂,继续说道,“厅堂、外院书房、待客的花厅都在中路,植杨、柏、梧桐等长青之树,一板一眼。只东西两个跨院景致宜人,东跨院三进三出,依次种了松、竹、梅,西跨院则种了......”

    “桃、李、杏。”青娘柔声接道。

    “嗯?你如何知道?”期恪十分惊奇。

    青娘笑言:“这原主人想必家境殷实、喜好诗书,大约......是在翰林院做官吧?”

    期恪愈发惊奇,“是,原主人是早年致仕的翰林院侍讲学士曾大人,你如何猜到?”

    “哦~原来是福建安溪曾家,”青娘小小得意,与丈夫耍着花枪玩,“听说福建茶园,十之四五都是曾家的,难怪这样大的手笔,在京中置办如此寓所。”

    期恪摇摇她,“你识得曾大人?”见怀中美人轻轻摇头,“那你如何知晓他在院中所种何树?”

    “松竹梅岁寒三友,桃李杏春风一家,”青娘清清袅袅道来,“曾大人于东西院子里植木为对,可见其心性雅致;在京为官还可如此闲逸,不为外物困扰,想必家境殷实,无后顾之忧;既不需力争进取,则取翰林清贵之名也足慰平生官途了。”

    “将军觉得,我说的可在理?”

    期恪眸中惊喜闪动,由衷称叹,“吾妻冰雪聪明,吾远不及也。”

    青娘叫他说得脸红心跳,嗔他一眼,“将军这样取笑我!”

    期恪自然连称不敢,续说起自己当值事项,“我有五天婚假,明日需带你去一个地方,后天去过定国公府,我们便可歇歇。我每十日休沐一天,每月需在宫中值夜五日,其余时候都是寅时起,酉时归,若遇特殊,下衙还会稍晚些。”

    青娘将时辰细细记在心里,点头称是,又听期恪道:“耿亮随侍于我,与宫门诸人熟识,打起交道也方便,若有急事,可遣他传递消息,便我在宫中,也能很快知道。”

    “陶江手底下都是功夫好的,若想出行,告于他便可安排,有侍卫在身边,行事也安全些;彭安常与京中各府往来,消息、人情上的事,他都知道,你若想打听什么,遣他去办即可。”

    青娘边听边理,按着从前家中划分,想着这便是随侍处、回事处了,只不知外院的司房、账房、库房都由谁打理。

    “外出未归的周诚常帮我跑腿,西北与京中的联络,或我的一些私事,都由他负责。只是明面上,他帮忙管着秦地的产业和京郊几个田庄。”

    听到此处,青娘一怔,立刻明白过来,他这几句话是在向自己交托底牌。眼睛突变得发涩,仿佛涨满了的河水,稍不留神便会决堤而下。

    “将军!”

    温热的唇吻上来,将流未流的泪珠儿全被他抿去,“我们是夫妻,本该如此。”

    我们是夫妻......

    更多的水液顺滑而下,青娘泪流满面。

    她从没有哪一刻觉得这般对不起他。

    之于自己,他不过是一个无奈的选择,她不愿被吃人的皇宫吞噬,她想离开那里,于是选了他来托付终身,算计着一切,终于嫁他为妻。

    却未料到,他会这般的信任自己,信任一个连贞洁都无法给予的妻子。

    “吾妻,别哭......”期恪鼓着勇气一并讲出心底,“我爱慕你,你不知,我的龌龊心思起自于何时,是我冒犯与你......”

    “不...不......不是的,将军!”青娘抽泣着呜咽,“是我不好,是我龌龊......”

    “不,你是世上最好的,”期恪舔吮她颊边的咸涩泪水儿,“你是我的......我们是夫妻。”

    你是我的......我们是夫妻......

    于此刻的青娘而言,这句话几可成为此生最美妙的语言!

    没有之一。

    是啊,她和他已经是夫妻了!

    她是他的妻子,荣辱与共。

    他是她的丈夫,唇齿相依。

    他们是这孤寒世间,最相依为命的两个人。

    “将军,”青娘颤颤奉上自己的唇,眼角滚下一颗莹润润泪珠儿,“郎君......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