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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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流今日头回听说,万没料到事情还是这般。他转头问山辛:“这事儿你知道吗?” 山辛心里早不知吓成什么,他下意识以为府里西南群房这边住的都是家生子,起初查人时也没在这上面多问,谁知郑大郎竟只是签了工契的良民! 忙补救道:“这算不得什么、算不得什么!私下里哄他续了契,再安排人改成那卖身契就成了!这事儿奴才自个儿就能办,也就没叫二爷知道了烦心。” 枕流嗯一声,微微皱了眉头沉思:想那郑大郎又不是傻子,从前不知道时自然方便哄他续了契,现在......却有些不好办了。 山辛见状,挥手示意侍卫将人拖下去。大王忙抱住枕流脚踝,求饶道:“奴才猪油蒙了心,才叫这贱人哄了来闹事,”指了阿卉狠骂两句,又道:“求主子饶下一条命,奴才有法子叫那郑大郎乖乖续了契!” 抬眼偷窥枕流神色略略好转,大王心知自己说到了主子心坎儿上,再接再厉道:“他本就不识几个字,到时候画押、画什么押,自然都由主子做主了!” 枕流一笑,蔑道:“这么说来,这事儿爷还非你不可了?” 大王膝行退开几步,额头触地狠磕了几下:“二爷多少人使唤不得,能帮主子办事,是奴才祖上积了大德才对!” 枕流哼笑两下,别有意味地赞道:“你倒有些眼色!好,这事儿就交由你去办,务必要叫他留下。” 旁边阿卉听到此处,猛然间想起一桩事,想说出来救自己一命,奈何嘴被堵着,急得直呜呜。大王瞟过一眼,权当看不见,跪在当地眼观鼻鼻观心,再不敢作妖。 枕流见状笑言:“今儿听了一回话,也算是有意外之喜,不若再听一回好了!”抬了抬下巴示意放人。 那阿卉得了解脱,依旧蠢得不自知,张嘴便道:“陆青娘那贱......” “掌嘴!”枕流怒目骂道。 “啪啪”两下,山辛上前便甩了她两耳光,力道极大,将她嘴角扇得立刻破皮流血,左右脸也肿将起来。 山辛为之前弥补过失,还上前凑趣道:“爷,这贱奴长了嘴不会说话,容奴才在这儿教她。待教会了,奴才便按爷吩咐的,将她赏了人去!” 他为教枕流快意,着意侮辱阿卉,又道:“可惜了的,这些个男人虽品行不佳,看着倒都挺壮实,倒是便宜了这娘们享一回福了!” 枕流被逗得嗤笑一声,拍拍衣摆,居高临下看过去,“爷也不必浪费时间听些污言秽语了,你把事情办好就是!” “爷放心!” 阿卉缓过脸上那阵儿疼,便听到这些话,又气又怕。她到底识些时务,不敢再硬怼,磕头求饶道:“爷饶命,爷饶命!我知道那陆...陆氏是大郎哥买来的,是从她舅母那里买来的!她可不是什么良民,是有卖身契在的!她舅母本要将她卖入妓院,是大郎哥救了她!” 说到这里,还十分委屈,“为了救她,大郎哥连家里的房子都卖了!”好像卖的是她家房子一般。 这些事枕流本已查出些眉目。 原来青娘本为金陵人士,且陆家在江南士林中颇具声望。两年前,因庚辰科场舞弊案,在朝出仕为官的吏部尚书陆郢入了诏狱,未及查清人便没了,落下个畏罪自杀的名声。 其后一年,金陵知府吴友德清查江南文坛,牵出陆家为前朝旧齐著书叙史之事来,断断续续扯出了万余人。 据说破门抄家那日,家主陆旭一把火烧了陆氏大宅,上下七十余口没一个活命,连闯进去的衙役都没出来半个!要不是那吴友德命大,及时躲开了烧着的柱子,哪有如今升迁入京的命在。 时过一年,虽说陛下早有决断,但官场私底下至今仍议论不绝,谈及此总是“不明不白”四字。 想到这里,枕流暗叹口气。想来青娘早早便叫家人送了出来投奔亲戚,哪知碰上那中山狼,富贵时处处巴结,一朝没落便来作践弱质女儿,不仅将青娘身子折磨至如斯地步,还要卖去...... 百感交集间,他倒有些感谢那郑大郎,没叫青娘落入那污秽泥淖处,早早陨了性命。 有些意兴阑珊,枕流挥挥手:“都拖下去,赏二十大棍,叫他们知道闭嘴。” 山辛应诺,自去处置不提。 这头枕流回了院子,在窗下听青娘正在沐浴,便拐去了扔着大郎那屋子。 他因有些别扭的谢意在,便也没有为难,松了大郎的捆绑,正要说话,迎头便挨了一记! “你是个混蛋!” 山辛后来一步,进门看见这幕,直吓得魂飞天外!他嘴上“皇天老爷”地叫着,扶起枕流就要上前打回去,却叫枕流一推:“你让开!爷自己来!” 顿时便与大郎打作一团。 山辛站一旁看着,急得直跳脚,在心里求爹爹告奶奶,只希望主子身上别落下痕迹,叫夫人知晓了处置自己。 正想着,只见大郎一拳砸过来,正中枕流左眼!他吓得大叫一声,却听大郎声音比他还大:“你混蛋!你把娘子弄疼了!你把她弄疼了!” 山辛傻在当地。 枕流本欲出拳回击,听了这话张口结舌,呆了半晌,眨了眨眼,道:“......你说啥?” 大郎尤自愤愤不平,骂他道:“你没听娘子在叫疼么?她都疼了你还不停!还不停!” 枕流呆住,不防备又是一拳打过来,正中他右眼。 山辛“唉呀妈呀”扑过来,却不知如何应对,只好搂住枕流冲大郎叫道:“你打我好了!打我好了!” 大郎看他两眼,直直道:“又不是你弄疼了娘子,我打你作甚?” 山辛被噎得一口气上不来,“我”了半天说不出话。 枕流听了这话,脑子不受控制地脑补出画面,顿时气得不得了,粗气都喘上了!青黑着两个眼圈一脚踹过去,喝骂道:“你敢!给爷滚开!” 山辛受此无妄之灾,打一个骨碌滚远,忍着疼嘴上还得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哪有那胆子!” 大郎又要扑上来,枕流回神,一臂隔开,将他控在墙边,怒道:“爷才没有弄疼她!你个蠢货!青青那是跟我撒娇呐!” 想起山辛还在屋里,扭头喝道:“你他妈在这儿听什么!滚出去!” “嗳暧......”山辛听二人对话渐至不可描述阶段,忙抱着头滚了出去。 大郎依旧瞪着他:“我都听见了!娘子说疼!叫你停下!你没停,你还打她!还打她!我都听见巴掌声了!” 说的是枕流掴在臀上那一掌。 枕流叫他噎得直翻白眼,偏偏无可反驳,只得骂道:“爷那是在疼她!”一时不知怎么才能说得清楚,语无伦次骂:“蠢货!蠢货!你个蠢货......你知道个屁!” “胡说!你胡说!”大郎挣扎,“娘子都哭了!你若疼她,怎么还叫她哭?我就从来不叫娘子哭!” 说完这句,略有些心虚,又补充道:“也...也有哭的,可娘子一哭我就不动了,”补了这句,大郎底气又回来,大声强调:“我就不动了!不动了!不像你!” 枕流被他带歪,一时也有些心虚,色厉内荏强撑道:“那......那是你蠢!交欢本就该如此,谁跟你似的,只会一个式样!” 一时间竟是对大郎细细讲起男女情好的诀窍来,末了还诘问道:“你说!你是不是只会面对面抱着,从不知道换姿势!” 这回换大郎噎住,涨红脸结结巴巴的:“......为,为什么要...要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