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熟悉的场景，我坐在沙发上敲教案，姜曦推开门进来，带着通宵的疲惫和秋雨的冷意。

    我合上电脑，装进旁边的电脑包里。

    姜曦看着客厅放着的两个大行李箱，惊讶道：“你要去旅行？”

    姜曦绕过行李箱坐到沙发上，笑道：“不过好像漏了点东西。”

    “什么？”

    姜曦双手放在脸下，做了个开花的动作，“我呀。”

    我无奈地笑笑，对他道：“姜曦，我们分手吧。”

    姜曦保持着那个幼稚的动作，睁大眼睛，看着有些滑稽。他撇了撇嘴，委屈道：“为什么？从昨天吃饭回来你就不对劲，为什么要和我分手？难道是我最近工作太忙了没时间陪你，还是谢奕辰跟你说什么了？”

    我盯着姜曦的眼睛，认真道：“和谁都没有关系，姜曦，你做过什么你应该清楚。”

    姜曦不解道：“我做了什么？”

    他委委屈屈，眼睛都蒙上雾气，看着快哭了，“我什么都没做，jiejie，你不能因为别人跟你说了什么就误会我，你得相信我。”

    他总是这样，每次犯错都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我就不忍心骂他了。

    “我很相信你了，姜曦。”

    现在回忆起来，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给我微信发照片的那个绿茶女何静华，曾经趾高气昂、信誓旦旦地告诉我：“陈曦月，你真以为姜曦喜欢你？哼，他早就有喜欢的人了，那可是他的白月光，你不过是个备胎，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踩着一双高跟鞋，撩一撩精心保养的大波浪长发，笑道：“他不喜欢我，无所谓，我有的是男人，不过你……”

    何静华高傲地摸了摸自己漂亮的美甲，“都是女人，我奉劝你一句，好男人多的是，别往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更别提你还不是真的喜欢那棵树。”

    “你能保证你不会再去别的树底下乘凉，那你能保证这棵树底下就站了你一个吗？”

    虽然我不太喜欢何静华，但我现在觉得这几句话说得真他妈有道理。

    虽然我不觉得自己能永远留住姜曦，但我也没想到，七年之痒一半还没过去他就忍不住了。

    除了何静华，还有那件校服外套。

    我高中校服的款式，墨绿色。姜曦和我并不是一个高中的，我们甚至不在一个省。

    我第一次从衣柜里找到这件衣服的时候，他告诉我，是他想知道，如果我们在一个高中相遇是什么样子，专门买了这件衣服。

    确实，这件衣服是适合他的大小。

    所以我笑着告诉他，首先我们的年龄不可能在一个高中，然后，他那一届的校服应该是屎黄色而不是墨绿色，他买错了。

    他披上那件校服，笑着凑过来亲我，我闻到了一股不属于姜曦的冷香。

    带着雪后的寒冷和柠檬的清凉。

    做完后，我拎着那件校服，看到衣领内侧的标签上有一个被洗得模糊的X。

    姜曦躺在床上微微喘息，我把那个标签举到他眼前，他说这是“曦”的意思，是他的名字，也是我的名字。

    还有……那些充满巧合的同款。

    ＊＊＊

    如果……

    “姜曦，你和谢奕辰认识吗？在认识我之前。”

    姜曦听到这话愣了愣，连委屈的表情顾不得保持了，他皱着眉，微微眯着眼，看着有点凶，“为什么这么问？”

    认识他整整四年，在一起三年，他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过。

    我叹了口气，“姜曦，不要总是问我，问问你自己。”

    真是恶心人。

    何静华发来的照片上他的眼神，那件校服上的X，薄荷柠檬的香味，每一次他对我诉说的喜欢和崇拜，还有他光明正大地买回来的同款。

    全都指向谢奕辰。

    姜曦每次在我面前说他有多喜欢谢奕辰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他穿着谢奕辰的外套和我做的时候在想什么？我每次告诉他这件东西谢奕辰也有，他高兴地抱着我撒娇说要好好珍藏同款的时候在想什么？

    真恶心。

    姜曦忽然垂下眼，眼泪簌簌地落下，他哑着嗓音道：“jiejie，你别走，我会好好解释清楚的。”

    真不愧是影帝，眼泪说掉就能掉。

    我穿上外套拉起行李箱就走，我现在不想听他说一句话了。

    其实他告诉过我，他以前喜欢过一个人，那时他总被欺负，只有那个人愿意跟他说话，甚至愿意在下雨天给他一把伞。

    他愿意告诉我，我是很开心的，我最害怕欺骗，而不是背叛。

    他说他现在只想好好报答那个人，毕竟那个人是他年少唯一的救赎，正是因为那个人，他才能走到我身边。

    他说他要和我好好在一起，然后结婚，在一起一辈子。

    可他没说那个人是谢奕辰。

    他喜欢的人，是谢奕辰。

    “我们分手吧，姜曦。”我转头看着他，“这不是申请，是通知，现在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