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楚淮没有太久就醒了过来。

    毕竟他是觉醒者，在长久的锻炼下体魄看起来虽然不强壮，但是绝不柔弱。

    忍着浑身的疲惫与不适，楚淮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好几条消息堆积，大部分是他那话唠室友，问他啥时候回来，要不要一起吃午饭，要不要一起吃晚饭，又问他为什么不回消息。烈风也有几条，问他没事吧，半个小时后又提醒他别忘了晚上的开学典礼。

    开学典礼。

    楚淮真的差点忘掉这回事，他撑着沙发站了起来，身下黏糊糊的，迈开一步一软的腿裸着就走向浴室。

    他尽力不去想小袖在哪里，只要一眼没看到就假装少女不存在。但是浴室的门却突然开了，只裹着浴袍的少女踏着水雾出来。

    那一瞬间的惊艳连楚淮也不能避免，他上一次见此情景是三年多以前，当时的少女虽同样漂亮，但是处处透着稚气，即使楚淮已经被玩透，对小袖外貌的评价也只有可爱。现在少女已经称得上玲珑有致，稚嫩褪去，青涩残留，眉眼含着淡淡的餍足，但是其中的坦然让楚淮看不出丝毫下流的情绪。

    少女只是不带任何杂质地笑起来：

    “哥哥，你醒啦？”

    楚淮从来都说不清自己对小袖是种什么感情，即使是三年多前，他起了独自离开的想法以前，那种亲密也绝不是爱，更接近一种习惯。三年多过去，他以为无论哪种情感都会变淡，或许确实如此，但他忽略了新的情感出现的可能。

    “嗯。让一下，我要洗个澡。”

    脑子里想法纷纷扰扰，不过这不影响青年习惯性地粉饰太平，他可以面色温和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然后聊起明天的课程。

    但是小袖轻易击破了楚淮的伪装：

    “那我来帮你，哥哥。”

    我来帮你——语气轻松，好似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于刚刚发生过rou体关系的两个人来说再正常不过，小袖也不是没这么做过，她总是跟着喜好办事，有时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有时又玩起强制爱的戏码，而他无论在哪方面都被小袖压制，所以只能乖乖配合。但现在，楚淮起了莫名其妙的羞耻心，好像是刚出阁的黄花闺女见到心上人，忽然就觉得顺着大腿往下滴的yin液烫得他发痒。

    最后他顺从地跟着小袖走进了浴室，抛开面上可疑的红霞，楚淮的表现冷静地就像什么阅rou无数的男妓一样，甚至可以镇定自若地和小袖搭话。

    “开学典礼是七点，我们有空吃个晚饭，再顺便逛逛学院什么的。”

    小袖作为刚入学的新生，自然不会不知道这回事，她随口安排着行程，好像和楚淮是普通的情侣。

    “额，可是我的室友约了我一起吃晚饭。”

    楚淮下意识拒绝，尽管他的室友发的消息他一条也没回复。少女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手指稳定地清理湿热肠道内的滑腻体液，这些jingye和肠液的混合物被搅弄得起了白沫，从耷拉的xue口流出时说不出的色气。

    “那就一起呗，正好我也想见见你的室友。哦对了，你和这个室友住了多久？”

    “有挺久了，差不多，两年半？”

    “唔，有点嫉妒了呢。”

    楚淮在心中替自己的可怜室友点了盏灯。出于两年半的室友情，他还是尝试救场，干巴巴道：

    “他有女朋友。”

    “那也不行。”

    小袖想了想，

    “和哥哥一起生活了两年半，那他肯定很了解哥哥吧？有没有和哥哥一起洗过澡？有没有和哥哥玩过直男的把戏？有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

    他冷汗差点流下来，温暖的洗澡水都挡不住透体而出的寒意，急忙否认。不过他也没说谎，因为一些因素，楚淮很抗拒小袖以外的人靠他太近。

    “那就好。话说，哥哥应该不止能住双人间吧，你隐藏实力了？”

    见小袖轻飘飘放过这个危险的话题，楚淮松了口气，不甚在意地回答：

    “嗯，普通单间和豪华单间都争抢得很厉害。”

    楚淮其实完全有实力去抢单间，不过他觉得那有些瞩目了，如果没有表现出碾压的实力，那隔一段时间就能收到挑战，所以他在双人间安分地待下。他的室友则属于自知抢不过的那批，但现在又动了抢新生的单间的心思。

    天启在住宿这方面可不分年级，住的好的基本是三年级往上，而从居住条件来判断大概实力往往比竞技场排名还准确。毕竟有些人不打竞技场，但几乎不会有人拒绝更好的宿舍。

    楚淮洗净身体，又把来时那身衣服穿了回去，虽然小袖帮他处理干净了，但还是皱巴巴的。没办法，楚淮没有空间装备，也没有随身带衣服的奇怪习惯，不想裸奔就只能这么做。

    小袖则不一样，她继承了整个墨家的财富，空间装备这种富人象征都有几十个能轮着用，明明是空着手来的天启学院，这会儿已经把面积不小的豪华单间装满了。

    天色渐晚，偌大的校园里学生三两成群，因为是才开学的日子，所以几乎都很放松，卷王总是少数。

    这会儿是饭点，食堂门口人流络绎不绝，李铭锦快步走向食堂，目光四下环视，去找自己那失踪了一整个中午和下午的室友。

    “这里！”

    人流边有道身影向他挥挥手，正是楚淮。

    “哟哟哟，这不是楚大帅哥嘛，跑哪浪去了？”

    李铭锦拖长了音调走近，但是那一脸揶揄忽然僵住，目光盯着楚淮身边的绝色萝莉，表情过了三五秒才重新开始流动：

    “楚淮，你哪儿拐来的小美女？榆木脑袋开窍啦？找女朋友啦？我咋记得你以前说那些莺莺燕燕都是粉红骷髅呢，变卦啦？”

    楚淮嘴角抽了抽：

    “这是我meimei，小袖。”

    李铭锦俯下身仔细看了看小袖，小袖回了一个无辜的歪头杀，于是李铭锦捂着心口夸张地向后倒去：

    “楚哥，那帮牲口们要沸腾了。”

    小袖轻轻笑起来，乌眸闪着细碎的光，她随意地拽着楚淮的手，说道：

    “他们升华了也跟我没关系。”

    楚淮维持着温和的面具，意外地发现小袖和李铭锦还算聊得来，但是直觉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像是这两人不对劲。

    李铭锦没什么心机，相处了两年半的楚淮很确定。小袖很懒，在非必要的情况下都在释放本性，不可能因为李铭锦就做出伪装。

    两人聊得天南海北，从天启学院的晚餐唠到世界政局，从上个月的海啸唠到二十年前的魔兽暴动，最后话题又飘到了楚淮身上。

    “我从没听楚淮提起过家人呢，快说，你莫非是他的情meimei？”

    “是的嘞～”

    “哎呀说正经的，你们家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之类的，还是家规森严，不得向外人透露情况？”

    “我家现在没有家规这种东西啦！要说深仇大恨什么的……哥！”

    小袖扯了扯楚淮的胳膊，把青年的思绪硬生生拽回来：

    “咱家有没有深仇大恨？”

    “啊？哦，没有啊。”

    小袖忽然停下脚步，刚好立在阴影里，刚才闷头往前走的楚淮则半个身子露在灯光下。楚淮回头，看到少女的笑意渐弱，眸子深深地看着他。

    楚淮忽然就明白了少女这话的真实含义，他目光扫过边上一头雾水的李铭锦，又和少女对上：

    “没有。”

    我并不怨恨你屠杀了墨家，只是我现在最希望的，是你能去死，这样我就可以假装，那样的过往不存在……

    “这样啊。”

    总是在笑的少女难得沉下神色，闷闷地说：

    “哥哥，有人找你。”

    楚淮点了点头，尝试着把手抽回来，小袖没有抓着不放的意思，苍白的手指落回了自己的格子裙边。

    于是青年后退一步，转身拐向了另一个方向。

    李铭锦觉察到氛围不对，绕是话唠属性发作再想开口询问，这会儿也从心得大气不敢出。美丽的少女看向他，嘴角忽然夸张地勾起，让李铭锦汗毛倒竖：

    “果然啊，我还是想杀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