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形同傀儡的隆武帝

    福州府唐王朱聿键行宫。

    朱聿键在被后世称之为南明隆武皇帝。

    此刻，行宫的偏殿之上，头戴九龙皇冠的朱聿键，身穿着五爪龙袍，表情凝重的看着堂下的几名大学士。

    左右依次坐着的是武英殿大学士，内阁首辅黄道周，兼任吏部兵部两部尚书，其次是文渊阁大学士户部尚书蒋德璟。

    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朱继祚，东阁大学士工部尚书曾樱等朝臣。

    “黄尚书，蒋尚书，你们都是从金陵出来的，你们说说看看，海宁这位吴王，究竟是何许人？”

    朱聿键登基以来，看似风光，实际上权利仅限于福州府和江西一省之地。

    福建大小兵权，地方政务，皆被郑芝龙兄弟把持，朝中大臣手中无兵，也是敢怒不敢言。

    浙江的监国鲁王朱以海，又多次攻讦朱聿键登基，属于僭越谋逆之罪，手中没有大权的朱聿键，这个皇帝当的也是十分窝囊。

    可偏偏这个时候，他是骑虎难下，想要下来都难，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黄道周是江南士林大儒，个人威望崇高，但在金陵弘光一朝时，他地位并不高，根本没有见过朱连壁。

    蒋德璟倒是见过一面，但也没有接触交谈过，所以对于朱连壁，他也是陌生的很。

    若不是这次朱连壁，大败清军，消息突然传来，蒋德璟都快忘记，大明还有这么一位黄嗣子。

    毕竟弘光皇帝朱由崧，并没有正式下诏，祭祀祖庙，把朱连壁纳入皇嗣之位，这也是大部分朝臣，都对朱连壁不熟悉的原因。

    反倒是当日在司礼监担任大珰的太监张云汉，倒是在朱连壁入京的一个多月内，见过朱连壁几次。

    见满朝文武都说不上话，张云汉拱手拜道：“皇上，奴婢在朝中，曾伺候过皇嗣子。”

    张云汉现在是朱聿键宫中的提督太监，虽然地位不显，但也是朱聿键信任的人。

    “哦，张公公请讲。”朱聿键点点头，示意他说给众人听听。

    “皇嗣子性格刚毅，颇为隐忍，入宫一个月多月，每日清晨都会向皇上、皇太后请安问好，每日都会学习功课……”

    张云汉这个时候，也是耍了一个小聪明，尽往好处说，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已经知道这位吴王殿下，即将成为朝廷重要新贵，自是不敢胡言乱语得罪。

    “既是皇上嗣子，若能够继承大统，实乃我大明之福啊。”朱聿键有些违心的说道，如今他已经登基，虽然权利受限，但毕竟是皇帝。

    这人自然都是有私心的，若是没有登基之前，朱聿键绝对会拥护朱连壁登基，可如今这情况，他断然不会退位。

    他之所以做不到鲁王朱以海那样，主动让贤退位，一是鲁王朱以海没有称帝，只是监国，二是朱以海被清军围困明州孤城，危在旦夕。

    “皇上，臣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黄道周迟疑之下，躬身开口说道。

    “黄尚书有话但说无妨。”朱聿键是黄道周，与原福建左布政使张肯堂拥立的，这也是黄道周之所以能够出任首辅大学士的原因。

    同样现在的张肯定也位列东阁大学士，兼任兵部左侍郎一职，成为朱聿键帐下从龙功臣。

    黄道周斟酌之下，缓缓开口：“请皇上下旨，册封吴王为太子监国，坐镇浙江，为我大明继承人。”

    “如此一来，皇上您的大位也就有了合法性，同样也可以拉拢吴王为我大明效力，又可以遏制在明州的鲁王殿下。”

    “最重要的是，若吴王能够借此收复杭州，举兵反攻江南，光复金陵京师，则我大明中兴有望。”

    黄道周这个提议，虽然不是上上之策，但对于眼下的朱聿键一朝来说，显然是一条破局之策。

    一旦成功，朱聿键皇位名正言顺，又可以拉拢吴王朱连壁为自己所用，从而摆脱郑芝龙家族的控制。

    更重要的是一旦吴王朱连壁，光复杭州，朝廷就可以搬迁去杭州城，从此大明中兴，也就不再只是一句空话。

    “皇上，黄大人此言荒谬至极，微臣反对。”

    然而，黄道周的话语刚落，却见一名身穿甲胄，头戴紫金冠的武将，竟然没有经过任何通报，直接闯了进来。

    这可是皇帝与大学士议政的政事堂，而此刻郑芝龙，带着他的弟弟郑芝豹，就这么目中无人闯了进来。

    郑芝龙之所以能够轻易出入宫殿，自然是因为这座行宫，原本就是他的南安伯伯爵府，此时这座行宫内戍卫兵马，皆是郑芝龙的兵马。

    “那所谓的吴王，身份不明，万一是假冒之人，册封太子，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一脸凶狠的郑芝龙，出身海盗，因为杀人如麻，心狠手辣，吞并福建沿海各路海盗，成为一方大盗，而被朝廷招安。

    如今已经被封为平虏侯的郑芝龙，掌握福建沿海五万水师，三万步卒，号称拥有战船三万艘，战将千员。

    可谓是凶名赫赫，就连海上马车夫的荷兰红毛鬼子，都必须看他脸色，向他通报，船只才能跨过福建海峡。

    “退一万步来说，就是他是真皇子，如今皇上继位登基，他作为藩王，就必须听从皇上旨意，如若不然，那就是抗旨谋逆。”

    郑芝龙嚣张跋扈的态度，压得朱聿键喘不过气。

    政事堂上的一帮大学士也是敢怒不敢言，唯有黄道周气愤站了出来。

    “郑芝龙，这是内阁会议，你虽然贵为平虏侯，但也没有资格过分内阁抉择。”

    “狗屁，老子认为不对，就该反对。”郑芝龙不屑看了眼黄道周，在他眼里黄道周不过是一个腐儒而已。

    “皇上，臣刚刚接到奏报，清军定南大将军，贝勒博洛，率领十万大军，已经攻克洪都府，正在向饶州、抚州进发，不日必将向福建推进。”

    “既然黄尚书是兵部尚书，臣建议皇上下旨，命黄尚书督师江西，调兵遣将，以抵抗清军入侵。”

    “这……”朱聿键没有想到，郑芝龙竟然釜底抽薪，来这一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黄道周虽然已经年逾六十，但书生意气的他，却慨然请缨：“皇上无忧，臣这就去回乡募兵，督师江西，愿为抗清粉身碎骨，以报大明皇恩。”

    眼见郑芝龙要赶自己出朝堂，黄道周知道与其留下，受制于人，莫如跳出去，若能够拉起一支队伍，反而能够做一些实事，或许还能救出，形同软禁的皇上朱聿键。

    黄道周忠义卓著，心怀坦荡，向来大公无私，但却并不精通军务，这也是他在隆武一朝，终究功败垂成的原因。

    黄道周这个隆武朝内阁大学士被迫离开福州，仅有兵部侍郎张肯堂、吏部侍郎姜曰广二人前来相送。

    其余朝臣畏惧郑芝龙权势，而选择了明哲保身。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今日我黄道周得二位贤弟为友，是我的荣幸啊。”福州城外，黄道周感慨不已，一饮而尽的笑道。

    “黄大人，一路保重，后会有期。”三人一番寒暄之后，黄道周在家人的陪伴下，跨上马背，往家乡募兵而去。

    虽然郑芝龙提议黄道周督师江西，却仅仅调派了五百老弱病残，给黄道周充当护卫。

    送别黄道周，姜曰广对张肯堂密语道：“黄大人提议联络吴王之议，我认为是可行的，来日你我得想办法，离开福州，前往浙江联络吴王殿下为好。”

    “姜大人所言甚是，来日我们兵分两路，想办法离开福州，赶赴浙江。”明末逐鹿的大明奉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