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监控自慰（中rou）
宴会厅的灯熄灭不过十分钟，又恢复到光明的状态。人群朝叫声传来的地方涌过去，围成一个半圈。 一名服务员匆匆赶来，询问孟旗山：“先生，您没事吧？” 孟旗山的左手还按在餐布上。他反应还算及时，那摆放得高低有致的十几架烛台只倒了两台。 他摆摆手，示意没事，服务员就去收拾地上的蜡烛。 文瑛见没什么大碍，头侧向压着她肩膀的杜兰璋：“你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我……可以。谢谢。” 杜兰璋摇摇摆摆地脱离文瑛的怀抱，呼吸掠过文瑛的耳朵时，文瑛感觉耳朵一热。 她抬手摸了一下。 孟老爷子与今天的主角孟小公子姗姗来迟。他们穿过人群自动分开的缝隙，环视一圈后，目光齐齐落在孟旗山身上。 “旗山？你在这干什么？” 孟老爷注视着他最小的儿子。 他的小儿子在干什么，在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瞥一眼刚刚还被文瑛抱住的男人，全都心领神会，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这里面有人认出杜兰璋的脸。 “这不是杜家那个私生子吗？前不久还——” “哦——” 一个千回百转，意味悠长的“哦”音。 万希青走过来，站在文瑛身边，冷眉朝那声“哦”的方向看过去。 一道清亮的少年嗓音在嘀咕声消退后响起： “小叔叔，不是说礼物忘在车里，拿了就回来陪我切蛋糕的吗？我的礼物呢？蛋糕都快切好啦。” “啊，是！”孟旗山奔到孟老爷身边，挂起笑容，“我这不是给小玖去拿礼物，等电梯时间有点长，给耽误了吗。” 孟老爷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 孟玖接着走到杜兰璋身侧，用点头的方式和文瑛打过招呼，柔声去问杜兰璋：“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叫人送你去医院？” “不了，我……”杜兰璋深吸一口气，微微摇头，“我没事。谢谢。” 孟玖打量着杜兰璋的脸，露出疑惑的笑意：“我好像不认识你，你是爷爷的朋友吗？” “不，我、我是……” “他是我带来的。” 文瑛的声音压过杜兰璋。她接着补充一句： “我的男伴。” 人群外传来餐盘落地的咣啷响。 “原来是文jiejie的朋友，那就不用我担心了。”又是一笑，孟玖退回到爷爷身后。 文瑛转身面向孟老爷，嘴角的勾起是恰到好处的歉意： “实在抱歉了孟叔，我这位——小朋友贪杯，我又没看住，真是对不住。他现在这样，也不方便再待下去，恐怕我们得失陪了。” “没事。”孟老爷子宽厚一笑，横了半眼旁边想说话的孟旗山，“小朋友喝醉了，就先带回去吧。” “那我们先告辞了。” 文瑛微微欠身，和万希青对望过，领着杜兰璋穿越层层人群而去。 她出了宴会厅的门，在走廊上停下脚步。 杜兰璋本来就走得不安稳，一下撞到她身上，鼻子在文瑛脑袋上一砸。他赶紧后退，捂着鼻子翁声翁气地道歉： “对不起！文总，我来这里其实是找您，我……” 文瑛瞧着他脸上的粉色，竖起食指，示意他先别说话。 没过几秒，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门里冲出来。他见到文瑛，一个猛刹车，好险没把自己绊倒。 安远两只眼睛睁得像兔子，望望文瑛，望望杜兰璋。 文瑛对他说：“你扶着他。” 他立即拉起杜兰璋的胳膊，拉得十分客气。 文瑛又等了会，没人再出来，转身说：“跟我来。” 宴会的举办地点是家商业酒店，人多眼杂，她把人带到了地下停车场。 － 停车场里，杜兰璋坐在车副驾上，文瑛抱臂站在门边，安远离得最远，仿佛在哪家不熟悉的亲戚家做客。 文瑛问杜兰璋：“你怎么样？” “我没事。” 他眼里半是清醒半是迷糊，眼睛却很明亮，清晰地映照着文瑛红色的身影。只是眼下一片青黑，显得有些憔悴。 杜兰璋接着说：“文总，我是……来还您衣服的。” 衣服？ 文瑛凝视他瞳孔里的自己：“什么衣服？” 杜兰璋双唇打开，脸色微窘： “您不记得了吗？您之前给我的……那件西服，我想还给您。 “您说有缘的话，再见时给您。但是我想了想，我们见面的可能不太大，所以想……过来一趟送给您……” 他控制着胸膛的起伏，解释道。 文瑛略一思索，想起来自己是说过这句话。 只是……那不过是出于礼貌的托词，就像朋友告别时的一句“下次见面请你吃饭”，她既然都送出去了，怎么还会有收回来的道理？ 就是收回来，那件西服也是男款，她要给旁边明明耳朵竖着，却眼观鼻鼻观心，“这地下车库的地真好看”的安远吗？ 她微感无奈，没想到杜兰璋这么实诚。 “那你现在是？” 杜兰璋垂下脑袋，声音沉沉的： “那个人我不认识，他递给我酒，我喝了一口，感觉不对后，就没喝了。我……”他顿了顿，声音里添上愧意，“……抱歉，我没想到会这样。” 看着地的安远轻轻摇头，“年轻啊，年轻”，他的动作这么说。 文瑛打算先把这位默剧演员支走。 她问杜兰璋：“衣服在哪？我让安远去拿。” 车里递出来一张小票： “储物柜……靠墙的那一列。我本想等宴会快结束了再去拿。” 文瑛转给安远，安远老老实实去跑腿。 她侧身靠上车门，没再说话，心情很像已经完成的报告，交上去后被打回来二改，原因却是“一件衣服”这种在她看来不构成任何问题的问题。 杜兰璋忍得辛苦，也没出声。 头顶的声控灯暗下来，只剩一些固定LED还在发光，周身落入一片暗蓝之中。 文瑛听着杜兰璋的呼吸在暗色里越发急促，垂在他那侧的手掌心莫名发燥。 车里有香烟，但她没动。 她用思考压下那种燥意。 看情况，杜泽吃一堑长一智，没搞硬塞那一套，事先和孟旗山谈好了，再借着宴会的机会把杜兰璋送过去。 杜兰璋太年轻稚嫩，眼巴巴过来给她送衣服，又被杜泽摆了一道。 不过—— 杜泽既然已经决定投奔孟旗山，为什么又让他的助理故意引她去注意杜兰璋？ 她已经想明白了，黎盛不是来和她打招呼，他朝宴会里的一指，是别有用心。 文瑛没找到答案，但不急，她既然已经出手带走了杜兰璋，杜泽没在她出去宴会厅后现身，也会在之后的某个时间，拍上她的肩膀。 眼下杜兰璋更要紧。 她将脸别向车里：“你住哪？我待会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打算……今晚就回去临城的。您不用管我，等衣服送到，我也该……走了。” 文瑛听他说话都费力，疑惑他要怎么回去。 “有人送你吗？” “没有……我买了车票。” “……” 真是和他酒店那晚，不顾劝阻坚持立刻离开如出一辙的cao作。 文瑛叹出一口气：“介意我抽烟吗？” 车里传来衣料摩擦的细微声，然后才是：“不介意。” 文瑛拉大车门，伸手探进车里。 杜兰璋紧贴在车背上，生怕有一点沾染上她。 她拉开手套箱，取出烟和打火机。出去的时候，觉得外面的空气格外冷冽，有种离开热空调房的错觉。 她将烟拿在手里，没点。 “你买的几点的车票？” “……九点半。” 文瑛捏亮手机，现在才过八点，从这里开车去车站不过三十分钟，还有一个小时。 “你在我的车里处理一下，然后我送你过去。” 杜兰璋空了一秒，抬高声音：“不！这怎么行，我现在没有那么难受，我……呼……” 他陡然加速的喘息打断了他的话。 文瑛垂眸看着烟盒上的“茶花”两字：“处理一下吧，你这样，没人会放心让你走。” 杜兰璋还没回答，头顶的灯突然明亮，刺得文瑛眼睛一眯。她看过去，安远踩着灯光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方底纸袋。 他把纸袋两手递给文瑛，然后别有深意地，冲文瑛眨巴眨巴眼。 “怎么了？” 文瑛想她也有段时间没见安远，今晚这样，大概也不会留下安远。 她思量着让他先回去，之后再补件礼物，安远凑到她耳边说： “东西我都放进袋子里了。” 然后离开她，眼神左右乱飘：“那我——走啦？我觉得，这里，也不需要我了吧？” 话里话外，都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很不合时宜。 文瑛默了默：“去吧。” 安远飞快转身。这一回，他总算顾及到金主的心情，转头深深望了文瑛一眼。 文瑛被他望得莫名，打开袋子去看他刚刚说的“东西”是什么。这一查看，又是一阵沉默。 两瓶润滑液、一叠指套、按摩棒、穿戴裤，好像还有……文瑛翻动，RUSH。 她按上左眉。 杜兰璋缓缓说：“文总，衣服送到了，我想我还是……不麻烦您。” 他起身，要从车里出来。 文瑛抬手压住车门，横在已经半起身的杜兰璋面前。杜兰璋抬头愣忡地看她： “文总？” 文瑛直视着杜兰璋的眼睛，与其这么你推我磨，不如快刀斩乱麻。她带着久居上位的决断： “你在车里弄好，就当我之前说的，你有麻烦，我帮你一个忙，衣服我带走，我们彼此两清。 “再或者，我现在开车送你回临城，十二点之前到达你家，然后我们彼此两清。 “二选一。” “……” 声控灯重新黯淡下来，寂静像一朵灰色半透明的花，悄悄绽放。在这静谧里，杜兰璋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