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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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隐没能在公寓留夜,家里还有老人,他不能一直在外面。 凯隐的同桌奈久里看着成绩单,第二周小测凯隐成绩快超过他了,可是他上课时间一直在睡觉!他前几天还好奇凯隐为什么整天往劫的办公室跑,昨天放学忘带作业本了回学校拿,路过办公室看到劫和凯隐居然在办公室,成绩一出来他就懂了,原来合着就给他一个人开小灶。 奈久里咬了咬牙,攥着选择题错大半的卷子敲了敲办公室门,劫正在批卷子。 “怎么了?” “老师,这道题我没听明白……” 劫平时会戴他的无框眼镜,这会摘了,露出眼睛后高挺好看的鼻梁,眼皮懒懒地敛起耐心讲题。奈久里看愣了两秒,被劫用笔头敲醒劫又耐着性子讲了第二次。 奈久里连忙说听懂了,接着又问道:“老师在开补习班吗?” “没有。” “那为什么昨天凯隐这么晚还不回家,我看到了!” 劫捏了捏眉心,解释道:“他有不懂的问题来问我,不是补习班。你也可以来问我。” 奈久里前脚刚走,凯隐后脚就跟了进来,脸色不大好,试卷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他找你干嘛?” “……问问题。”劫不知道怎么有一种做亏心事的感觉,错开了凯隐直勾勾的眼神,看了一眼他的试卷,“成绩怎么样?” “老师想让他和我一起补课吗?” 劫假装没听见,一看他成绩提高不少,摸了摸他后脑勺夸他进步很大,凯隐眉宇间的阴翳顿时一扫而光,不纠结刚刚的问题了,主动蹭着劫的手掌心。正要开口说话,劫突然按着他的脖颈凑近低下头,凯隐怕痒一缩,似乎感觉到了他的鼻尖碰到了他一瞬间熟透的耳垂。 劫松开他,冷冷地问:“你抽烟了?” 凯隐浑身一僵,他没想到劫这么快就发现了!他上个星期趁劫去开会,从他的上衣外套摸出两根烟,学着劫平时的样子抽了一根,呛得他直掉眼泪。而那天过后就一直牙痒痒,嘴里老是感觉空虚,闲不住。 刚刚去上厕所,看到别人在抽,他心血来潮也借了一根抽了一口,回来就看见奈久里凑在劫跟前,气得没想这么多就进门,忘记身上带着一阵烟味。 劫虽然没有发火,可是语气冷了太多,他下意识地就撒了谎:“……没有。” 这时候上课铃声响了,劫摆了摆手让他先回去上课。 凯隐在教室里坐如针毡,不断回想着劫冷漠的表情,摸不透他究竟是不在意还是真的生气了。奈久里还非要这时候撞上枪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和他的同桌换了位置坐到了他旁边,低声问:“你给劫钱了吗?他干嘛就单独教你?” “他就喜欢我呗。”凯隐轻笑一声,头也不抬,把揣兜里的烟全扔了,奈久里直皱眉阻止他。 “你干嘛扔掉啊!” “劫让我扔的。” “你那么乖干什么?” “后排那两个,叽叽喳喳的干什么呢,站到后排去!”台上老师忍无可忍地训斥,他俩乖乖站起来,偏巧这个时候劫在教室走廊路过,从后门看见凯隐背着手罚站,欲言又止。 凯隐垂下脑袋,他被劫眼里的失望刺痛了神经,要不是上课时间,差点就跑上去追他了。 又让他生气了…… 下课铃一响,他直奔劫办公室,劫也正好准备走。 “今天……不讲题吗?” “休息一天。”劫头也没抬,径直出了门。凯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学校到劫的家里这段路他闭着眼都能走十遍,但他一直低着头,还差点撞到了路上电线杆。 到了楼下,劫停了脚步回头,脸上表情淡淡:“天黑了快回去吧,今天休息一下。还有,记得戒烟。” “我知道错了!”凯隐冲着他的背影喊。 几分钟后,窗台的灯亮起来。 凯隐的书包里还装了这几天的测试卷,有很多题想让劫教他,没几天就考试了,怎么能说休息就休息,少年心思敏感,怎么会没感觉到劫的故意冷落。 夜里起风,他立在巷口,任由凉风顺着白天穿的校服衬衫灌进。老师生气了,还还往上凑会不会更让他讨厌?他固执地站在原地,犯了错误,笨拙地用自己的方式惩罚自己,似乎这样罚站会让他心里好受些。明明好不容易可以借着补课的机会多亲近一点老师,现在又要因为自己太笨被疏远了。 怎么会这么笨。 劫看着楼下的黑脑袋发愁,现在的小孩十几岁这么死脑筋正常吗?其他孩子也像他这样难缠吗?有这么黏人吗? 黄昏斜映,天际只剩下一道破开的云层,小巷子的家家户户都烧起了饭菜,凯隐咽了咽口水,家常菜的香味勾得他的胃起条件反射,不断向喉口反流胃酸,难受得直不起腰。他在福利院的时候,刚离开劫,抑郁得整个人都虚脱,有时候一整天不进一粒米,更别说饮食规律了。胃早就经不起主人任性的折磨,发出声声抗议。 正在这时,一个女人拖着行李箱从他面前经过,穿着修身包臀裙,裙下一双润玉般嫩滑的双腿延伸出来,脚下是一双漆亮的平底皮鞋。凯隐顺着她的行李箱往上看去,指间果然戴了一枚婚戒。 凯隐看清楚了背影,直觉疯狂在叫嚣,一瞬间就认出来她是劫的妻子。 难怪让他回家,原来是出差的老婆回来了。 凯隐灵敏的听力甚至能听见楼上女人开门的声音,他等了一会,眼前蒙上了沉沉的阴翳,也跟着上了楼。 “叩叩叩。” 和之前一样,来开门的还是女人。 “我找劫老师。” “你是上次那个……” “怎么了?”劫的到来打断了她的话。 凯隐一见到他眼睛就发酸,脸色煞白,越过女人扑进了劫怀里,紧贴着劫的胸口,还不忘委屈地卖惨:“老师,疼……” “哪里?” 凯隐眼角沁了两滴泪花,引着劫的手摸了摸自己饿瘪的腹部,劫随即拿起一边的车钥匙,对女人说道:“我送送他。” 凯隐抱着劫的腰坐上了电动车,还没到医院,就被路边摆出来的生滚粥铺馋得口腔里直分泌唾液,揪着劫的衣角叫他停车。 “我想吃那个!” 坐进了店里,劫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桌面,看着他慢条斯理吃粥,眯起眼睛:“不是叫你回家吗?” “……”凯隐埋头一个劲吃,就是不答话。 “哪里学会的骗人?没抽烟?胃疼?”劫似笑非笑地说,“我这样教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