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离离原上火

    秦去疾成长的非常快，如今谁也不敢再说，他年幼无知。

    也只有他，可以指挥火器部队作战。

    别人来了，都得歇菜。

    随着秦去疾的命令下达，低级军官纷纷在阵中吹响唢呐。

    火铳手纷纷扣动了手中的扳机，顷刻间，青州府城下，就响起了密集的火铳声。

    伴随着枪声，以及升腾而起的烟雾，密集的弹丸打到城墙上。

    导致砂石飞溅，尽管青州府城，大量的运用了三合土，非常坚固。

    但是依然溅起大量的碎片，这些碎片有着巨大的冲击力，可以杀伤敌人。

    当然，也有倒霉催没有及时躲避的明军将士被击中，脑袋如同西瓜直接炸开，整个人手里的大旗掉落，整个人跌落在城头，甚至来不及抽搐，便死去了。

    这场景让城头上的明军将士目瞪口呆。

    有的士兵甚至直接吓得尿了裤子，扔掉手里的兵器，直接逃跑，却被一个年轻的将领，直接手起刀落，斩了脑袋！

    尽管大家腿肚子打颤，但是却依然战战巍巍的守城。

    “看来，前辈们说的没错，这才是火器该有的威力，如今朝廷配发的火器，简直就是他娘的烧火棍！”一个千户官皱着眉头说道。

    他身边儿一个瘦削的文官，颤栗着身子说道：“曹大人，这反贼的火器这般厉害，那边儿还有弗朗机，咱们怕是守不住啊！”

    这文官说话的时候，感觉骨子都弯了。

    他甚至想要开成投降！

    这是因为，大明承平日久，很多内地的官员，已经多少年没有经历过战事了。

    这战争一旦爆发，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打！

    火铳一响，除了害怕，别无他法。

    这也是为何，崇祯十七年，一旦崇祯上吊，南明根本守不住的原因。

    北方起码还有战事，南方根本就没有经历过像样的战事，即便是大家伙有心杀贼，也不会，也不敢！

    被称为曹千户的年轻武官，看了一眼兵备衙门的文官，眼中全是鄙夷之色，这兵备府都是这种废物，这仗怎么打？

    也难怪叶文豪在前线一直打败仗！

    不过叶文豪虽然不会打仗，但是每逢战事，人家都敢身临前线。

    看看他手下都是什么小趴菜，真的丢尽了大明的颜面！

    不过曹千户虽然对眼前的文官一肚子的鄙夷，但是还是耐心解释道：“这位大人，不必担忧，贼军的火器虽然强悍，但是我们有坚城可以依靠，城内又有五百多将士，以及一千多青壮，贼军想要攻城，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自己内心也缺乏自信。

    因为传闻之中，这支山贼极其精悍，自己手头就有五百多正规军，论整体实力，已经处于弱势。

    其实不仅仅是楚行他们不将青壮当做战斗力，他也是这么想的。

    哎，没想到，自己刚刚完成剿灭红娘子的任务，还没来得及追杀红娘子和李公子，就被调来防守青州府城。

    早知道是守城，自己就应该跟着其他人一起出城。

    此人唤作曹宝华，来自辽东，是一名副千户，跟着长官调来青州府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目的是攻打救民军不假，但是却一直赶着剿灭红娘子起义的活。

    这还是头一遭遇到这么多山贼。

    不过，虽然心里无比郁闷，但是城池该防守，还是得防守的。

    因此，他虽然也很郁闷，他依然说道：“这位大人，如今情况紧急，请您抓紧去联系知府衙门，让他主持大局，让青州的青壮和民夫准备好滚木礌石，火油，以备不时之需。”

    这话的意思非常明显了，你他娘的害怕，就赶紧滚。

    跟文官一起躲在后面，分享胜利果实就好了，别在这影响军心。

    这位兵备府的文官闻言，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别管怎么说，只要不在这里送死就好。

    他当即拱手道：“既然曹千户有信心，那么本官即刻去联系知府衙门，做后勤工作！”

    此时，城外的救民军再次开火了。

    随着枪响，一大片子弹如同雨水一样泼在城墙之上，吓得那文官直接趴在地上，尿湿了裤子。

    不过这个时候，曹宝华以及没有心思搭理这位文官了，因为隐藏在暗处的细作，伴随着枪响，射出了一支暗箭，正中他的后背。

    这一暗箭力道很大，直接射穿了他的铠甲。

    而且猝了毒，曹宝华瞬间感觉浑身的力量消失一空。

    “注意隐蔽！赶紧派人清扫城内的细作，命令所有人都必须闭门不出，但凡敢在城内游弋之人，尽数斩杀！”曹宝华虚弱的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就开始口吐白沫了。

    一群亲兵死死的将他护卫在中央，“有刺客，保护大人！”

    “保护大人，往后撤！”

    他的几个亲兵可都是他的心腹，一看家主被暗算，立即就是跑了过来，同时手忙脚乱的抬起曹宝华就是朝着后头跑去。

    同时也有人飞奔着去找大夫。

    一时间，整个城门楼变得有些混乱了！

    兵备衙门的文官，这会有些发抖地看着被几个亲兵抬回去的曹宝华，嘴里哆嗦着喃喃道：“本官就知道这些贼军不好惹，完了，完了，这下要彻底完蛋了！”

    这时候，旁边一个百户猫着腰跑了过来：“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那些贼军要上来了！”

    兵备衙门的文官，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朝着外头瞄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后就迅速缩了回来！

    虽然只看了一眼，但是他也看到了城外的那一队身披重甲的救民军走出来了，这些贼兵都还抬着云梯，看样子就是要登城了。

    “快，快，让他们快放箭啊，不能让贼兵冲上来！”文官神情慌乱道：“一旦让他们冲上来，我们都完了！”

    曹宝华受伤被抬走了，现在能够指挥守城的也就只有他了，他这一说话，下头的明军和那些青壮们就有人开始弯弓射箭了。

    不过却没人敢探出身子瞄准了再射，都是躲在城墙后头采用抛射的方式！

    不是他们不愿意，而是救民军的火铳太犀利了，这一冒头就有可能被子弹打中。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救民军们的火枪装填速度有限，到目前为止，火枪队只打了两轮齐射呢。

    他们也没有心思去考虑，这火枪打过来虽然威力庞大，但实际上真正打中的人很少，两轮射击所命中的明军，也就十人左右。

    之所以搞得人心惶惶，那是因为秦去疾手底下的火枪手都是采取了朝着某一段城墙集中火力，以达到片面加强火力密度的效果。

    而加强的火力密度给处于火力笼罩之下的明军造成极度恐慌！

    此时城头上的明军就出现了这么一种情况，先后有两处地方遭到了集中火力的打击，并造成了一定的伤亡，给这两处的明军都带来了极大的恐慌，然而其他地方的明军却都还是好好的。

    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恐慌这种情绪是会传染的，看着旁边的明军倒下了，其他地方的明军就会想：等下那些贼军朝着他们这些打枪的话，岂不是要大大的不妙？

    这么想的明军不少，所以哪怕是那些没有遭到火力打击的明军依旧不敢冒头。

    这种情况下，那些弓箭手们自然也就不敢探出身子来准确射箭了，只能是闭着眼睛朝外射箭，至于箭支会飞到哪里去，那只能问老天爷了。

    而实际上，现在陈二牛他们带领的重甲刀盾兵都还没有跨越八十米的距离呢！

    结果是毫无疑问的，明军过早的射箭，导致这大部分箭支飞不到救民军面前不说，少数因为抛射跨越了八十米的箭支，也根本毫无准头和力度可言。

    看着前方落下的箭支，陈二牛咧着嘴笑了，城头上的明军还不如祝家庄的那些青壮呢。

    当初那些祝家庄的青壮们，好歹也是等到了自己进入射程以内才射箭的，而且他们虽然给自己造成的伤亡不大，但那时因为有着盔甲的保护，实事求是的说，冯家的那些弓箭手们一开始的命中率还是不错的。

    后头骑在马上的秦去疾看着城头上明军毫无章法的反击，同样露出了笑容，神色轻松道：“看样子我们的运气不错，城内的细作动手了！”

    当即他身边的刘青山就接上话头道：“还是咱们太弱，关键时刻还得让咱们的细作动手！”

    秦去疾道：“有朝一日，咱们也能扬眉吐气！”

    心里憋着一口气的秦去疾大声道：“兄弟们加把劲，都给老子瞄准了再打，回去本官就求大王，把这两天买的猪杀了，今晚我们吃rou！”

    没错，楚行他们的猪是买的，而不是抢的。

    听到秦去疾的话，那些火枪队的士兵们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那可是rou啊，都好多天没吃过了。

    在大山外游荡的他们虽然因为可以就食于敌，不过伙食却比东镇庙差太多了，尤其是rou食，非常稀少，大家都觉得肚子里的油水少了。

    为了晚上能吃一块rou，怎么也得瞄准了好好打！

    怀着这样的心思，那些火枪队的士兵们一个个都是心情激动的仔细瞄准，彷佛前方城头上的明军就是大肥猪一样！

    但是接下来的战果却是让人有些沮丧，明军挨了两波齐射，这些明军都学聪明了，一个个都躲在城墙后头不肯出来。

    以至于从城外看过去，城头上一个人都看不见，彷佛就是一座空城！

    第三轮齐射的时候，他们竟然一个战果都没有取得，子弹全部落空了。

    对此，秦去疾也是有些无奈，他的火枪队再厉害，也打不中躲在城墙后头的明军士兵啊！

    为此，只能是下令暂停射击，让士兵们保持警戒，等待命令随时开枪。

    而后他是回头看了看小山头上的楚行，他也是在等待楚行的命令！

    小山上，楚行把视线从前方的城墙收了回来，然后转身对钱进以及胡爷等人道：“诸位，如今敌军龟缩不出，我军该当如何？”

    钱进道：“回禀大王，我火枪队这般强大，仅仅是数轮射击就已经让伪明贼军心惊胆颤，无心迎战，臣以为下一步可以让陈将军他们上去搭桥爬城了！”

    说话的时候，钱进露出一副跃跃试试的模样，显然是很期待直接攻上城头去。

    不过胡爷却是摇了摇头道：“大王，突然攻城不妥，虽然我军已经压制了敌军，不过一旦开始登城，为了防止误伤，火枪队势必要停下来，到时候登城的将士怕是要陷入危机！”

    说着，他转身看向楚行道：“大王，城头明军纵然被压制了，不过城内守军极多，我们依旧需要谨慎行事！

    以微臣之见，如今应当继续保持对城头明军的压力，可尝试填护城河，引诱明军反击，争取让火枪队再立一功，打击敌军士气！”

    楚行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随即他对身边的传令亲卫道：“传令辎重队，让他们选派将士准备填河！”

    胡爷的提议还是比较对他胃口的，通过填护城河的方式来给明军造成压力，迫使他们反击，这样就能够让火枪队再打几波齐射了，虽然说可能战果不会很多，但是总比冒险去登城好得多。

    毕竟他们又不是真的要攻破青州府城，他们只是来吓唬人而已，没必要真的去登城。

    伤不伤亡的不去说，万一明军不经打，真的攻破城了怎么办？

    到时候他是进城还是不进城？不进城总感觉亏得慌，但是进城了，那不是找死嘛，估计不用多久就会有无数明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哪怕都是农奴卫所兵，但是也能够把他的救民军给灭了。

    还是胡爷这个老同志深得本王心啊，知道本王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才会提出只打不攻的提议来。

    相反，对救民军的政策还不够了解的钱进，脑子里只有打仗，想到的只有胜利，浑然不管胜利之后怎么办。

    这个小钱同志，还是太年轻，不知道什么叫做，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知道咱们救民军现在干的活是种草，只有种的草足够多，才能燃烧离离原上火，形成燎原之势。渤海郡公的明末大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