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妳让我活，我活；妳让我死，我死

    灵犀不愧叫灵犀，人很机灵；李芙一听马上问：“他找我没？”

    灵犀摇头，李芙便一脸轻松：“那就不管他。”

    才说不管，就有小厮来说二爷找，把李芙笑成花的脸，立刻憋成了苦瓜。

    李律拨着身上的雪，一路悠晃进入二门，刚掀了帘子，两个小妾就立马上前，拿热巾的拿热巾、捧茶杯的捧茶杯，一路嘘寒问暖的迎了进来。

    李律帮着李循，在京城专做江南六路生意，还给大哥李循跑腿报信、打探朝中消息；这天高皇帝远，胡吃海塞的，给自己吃成了二师兄的模样，成了名副其实的二爷。

    “芙儿呢？”

    李芙这李家最聪明的姑娘住在他这里，其实让李律有点头疼；一来她的身分是李循这一房的嫡女，身分不一般；二来大哥摆明有让她当官的主意，他自然得照看着，但又不能得罪这个侄女，分寸有些难以拿捏。

    其中一个小妾道：“在家呢，今天没出去。”

    他一听就不高兴：“又在看她那个买来的夜狼奴？真是！”李律吹胡子瞪眼：“真是胡来！这要是给大哥知道，不打断她的腿！”

    一个小妾叫张姨娘：“听说那夜狼奴是个性奴……”

    另一个赵姨娘：“还是从丞相府买来的，花了250两──”

    “250两！”李律一口玉峰龙井直接喷了出来！这个败家女：“去把她叫来！”小厮正要去叫人，李律又道：“慢着！”

    他转头问管家：“五殿下那事，办了没有？”

    管家忙道：“老爷放心，已经办了，信已经送进宫里，说大小姐学业启蒙晚，学问尚浅，且不懂宫中规矩，怕冲撞了七公主。”

    李律抚须点头：“还是拒绝的好，行了，去把芙儿叫来。”

    在李芙背后，李律是李宅的老大，但在李芙面前，大家都知道这位才是家里的祖宗；所以客客气气地被请到前厅，和李律一起用午膳。

    食不言、寝不语，等到上茶，李律才道：“芙儿，妳知道五殿下的事吧？”

    李芙点头：“去给七公主当伴读？”

    “这事妳怎么想？”

    李芙优雅地以杯盖拂去叶沫：“这事还要问我？叔父不是已经拒绝了？”

    李律被横rou差点挤没了的眼缝透着精明：“别怪叔父先斩后奏，那人终究不是太子。”

    李芙本就没想这么快站队，不过她因为韩战的事，现在和苏袤闹得有点不愉快，瞧，都几天了，她没去上学也没去丞相府，苏袤也没派人来找她，大概是真跟她呕上了。

    可她又不能真和苏袤闹翻，毕竟她在京城，许多事还得这个经霜哥哥罩着才行。

    李芙想着这事儿，那边李律佯咳两声：“对了，侄女儿，妳那个性──那个夜狼奴打算怎么处理？一个姑娘家，屋里摆个男人，还是异族，这要让妳爹知道──”

    “知道又如何？而且，我爹怎么会知道？”李芙晶亮的桃花眼瞟过去，李律忍不住：“妳好歹要嫁人──”

    “嫁人？”李芙不解：“我不是要招赘的吗？”

    李律自觉说错话，眼神闪烁，忙喝了口茶掩饰：“就算招赘也不能养个那种人在房里。”

    李芙笑：“哪种人？”她靠过去：“我还想问问华jiejie，性奴好不好使呢！”李华是李律的嫡女，已经18，定了亲，今年秋天要出嫁，但上次蒋瑛要给她的那个敷粉美少年，如今就在她房里。

    李律涨红了脸，正要说什么，管家又来：“大小姐，丞相府苏公子派人送东西来。”

    李芙秀眉一挑，她正愁怎么找台阶，想不到苏袤先行动了。她接了东西，是一张牛皮，竟是韩战的卖身契。

    李律问：“那是什么？”

    “没什么。”李芙很快折了起来，揣进怀里，说没事她就走了。

    一回到她的屋里，她就去看韩战。

    “他人如何？”

    小厮道：“外伤都没什么，就是内伤大夫说没那么快好，这又开了新药。”

    小厮给李芙看大夫开的药单，什么“九命还魂丹”，她差点笑出来！原来现代武侠小说里的玩意儿，在这里真的存在。

    我的老天爷，还要价10两！

    李芙有点rou疼，不过250两都花了，也不计较这10两，让灵犀掏了钱：“去买，务必把人治好。”

    小厮买了药，就在韩战的屋里架起瓦罐子，就着火炉熬药，李芙坐在榻上，双手撑着头：“喂，韩战，我可是为你花了钱又得罪人，你可得赶紧好起来。”

    韩战喝了药，又吃了rou沫粥，气色好转rou眼可见，李芙又要灵犀从库房去拿些人参、灵芝，熬了一大锅的参汤每天灌着韩战。

    京城李宅的小厮见了咋舌，背后一副大小姐就是个败家子；可灵犀却见怪不怪，自从大小姐12岁高烧好了之后，对他们这些奴婢下人，好得跟什么似的。

    京城没有不透风的墙，李芙得罪苏袤的传闻，像风一样传了出去，所以这两天，那些京城纨绔竟然也没人来找李芙玩，李芙此时的心思都在韩战身上，没事就去韩战房里找他说话。

    韩战话很少，但李芙却不厌其烦。

    “夜狼族晚上，或者是月圆之夜，会不会变成狼？”

    韩战：“……不会。”

    “你怎么被卖到京城的？”

    “打仗，输了。”

    “还想回家吗？”

    韩战居然摇头。

    “你武功如何？应该不错吧？否则他们为什么给你喝软筋散？”

    韩战点头：“还行。”

    “识字么？”

    韩战点头。

    李芙有点讶异，挑眉：“那你在教坊这些年都做什么？”

    韩战的瞳孔特别浅，甚至带着蓝光，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五官没有什么特别表情，但耳根莫名染了绯色：“学……陪床。”

    李芙一顿，果真是个性奴，她又好奇问：“你陪过？”

    只见韩战的大手攥着棉被，骨节泛白，摇头：“没有，但我，看过，他们……逼我，看。”

    “你以后怎么报答我？”

    “给妳，陪床。”

    李芙“噗哧”一声笑出来，还笑到眼泪都流出来，摆摆手：“只让你陪床太浪费买你的CP值了。”

    韩战听不懂，什么叫“西批值？”他以为他已经很懂汉语，原来中原南方和北方语言还是有所不同。

    这几天他已经知道李芙是南方李家来的大小姐。

    李芙收拾表情，把药端给他：“赶紧好起来，本姑娘很多事可以给你做。”

    韩战喝了药，凌厉的唇线沾染水光，深潭望向李芙：“以后，妳让我活，我活；妳让我死，我死。”

    又过了两天，那“九命还魂丹”可能真有奇效，韩战不但可以下床行走，甚至还帮忙小厮砍柴，给李芙的马车换了轮子。

    看他一手抬起需要五六个人才能抬起的车厢，那手臂因用力而虬结的肌rou，心想那硬实恐怕连蚊子都叮不进去吧？

    韩战血气好，身体大好之后，浑身热烘烘的，李芙看书的时候喜欢有他在一旁，有时让他磨墨，有时就让他坐着，她靠在他像大山一样的背上，当个会发热的靠椅。

    基本上韩战安静不说话，磨墨的姿势十分大气好看，单膝跪在案边，卷起衣袖，骨节嶙峋的手指捏着松花墨，在端砚上反复研磨，李芙有时还会看到呆，这人磨墨都能磨出不一样的气质。

    韩战是性奴的事，灵犀是知道的，也默认了他就是来“服侍”大小姐的，所以李芙的闺房韩战是可以进来的，有时她给小姐穿衣，韩战会整理床榻被褥，甚至给李芙穿鞋。

    李芙看他单膝跪着给她穿鞋袜，举止却无卑躬屈膝的卑微样，还带着一种潇洒气质，甚至他捧着她的裸足，有一种宠溺珍惜的慎重。

    又看那手，虽然不细致，有许多细小疤痕，指腹也有硬茧，但手指颀长、骨节嶙峋，看起来苍劲粗犷，李芙不由得想入非非，让这样的大手在身上细腻的肌肤游走抚摸，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李芙双颊一红，身体还冒了个激灵，好吧，自己的心理年龄已经28，会有性幻想也很正常，特别是这人还特别有男人味，五官英朗、身强体壮，她记得自己看过这人的那话儿，也是一把好刀……

    咳咳咳，愈想愈歪，忙摆摆手：“你出去吧！”

    从买了韩战之后，已经过了七天，这几天除了苏袤派人送了韩战的卖身契，两人几乎都没有往来。苏袤没下帖子给她，她也因为天冷懒得去书院，可这么闹下去，李芙心里也有点慌，毕竟她可不能就这样和苏家断交。

    瞧，苏袤没找他，那些平常称姊妹道兄弟的纨绔们，也没一个来理她。

    果然还是得考个名堂出来，否则有钱人那么多，没有她李家，也有张家王家赵家。

    就在李芙想着怎么递台阶，好让自己能和苏袤和好，又不会让自己显得矮人一截，苏袤却自己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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