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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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甜甜没有搭乘交通工具，而是步行回去了，不太远，而且正好走走想想事。 等回到家的时候，她已经打定了一个主意，踢掉鞋就坐在沙发上搜索了一下游乐园的活动—— “七夕情侣免门票活动，周五到周日三天，同来游玩的情侣，男生抱起女生通过检票口，即可免去双人门票。” 她忍不住想了一下，如果是甜品弟弟，这种社死活动他害羞又勉强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后直接笑出了声，况且感觉他那小身板根本抱不动自己吧，真是恋爱使人丧失理智。 然后心情很好地截了图，发给了陆江柯，就像什么矛盾都没发生过一样，用着如常的语气。 “约吗？” 对面陆江柯正在反复地编辑消息想约她，苦恼地写了删删了又写，看到她主动发来邀约，愣了几秒一个激灵坐起来，飞快地回复。 “约，七夕当天吗？” “明天吧，当天会人很多吧，你有安排吗？” “没有别的安排，什么时间？” “晚上八九点这样子？” “那八点半？我们直接游乐园门口见？” “好，那就这样，明天见。” 她盯着上面“正在输入”的提示看了几分钟，可还是没等到，心里奇怪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叽了，别是又要翻起上次的事情吧，那可就没意思了…… “活动，你想参加的话，记得不要穿太短的裙子。” 她有些意外地看着，一时想不出说什么好，又见他补了一句。 “忘了也没关系，穿错的话就直接买票。” “好～我会记得的～” 她忍不住挑起了笑意，真是一如既往地体贴，很难不喜欢，而且感觉他好像比以前更小心翼翼了，看来这次出来一定要好好说清楚。 实际上她不太在意这个的，在她的认知里，谁要是偷窥她那应该对方自己觉得龌龊，大众应该去谴责唾骂他们这种人，而不是女生自己要觉得像少了块rou似的。 但第二天还是选了条纱质阔腿裤，搭了件材质差不多的衫，以及一双平跟鞋。毕竟要去就是要蹭活动票让他买票就没意思了，毕竟她不想再在这种无所谓的小事上解释争议什么，这又不是重点。 出门在楼下小饭店吃了晚饭，她就去游乐园赴约了。 到了门口，看到陆江柯已经在等着了，她露出往常一样甜甜的笑容，飞奔过去扑到他怀里，“有没有想我？” “当然想了！一日不见，思之如狂。”他也像往常一样在她耳边幽幽说着。 “啧，油嘴滑舌！”她推开他，故意摆出几分嫌弃的表情。 “哪里油了，我说的可都是真心实话！”他也故意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好好好，我信，咱们进去吧？"她恢复笑容，拉起他的手摇了摇。 “好。”他牵着她的手，走到检票口，很轻松自然地抱起她就过去了。 她很是浮夸地鼓了鼓掌，然后就见他笑着问她想玩什么。 “不收门票也不用考虑回本，那我想坐摩天轮，你有什么想玩的嘛？” “没什么，那就去摩天轮吧。” 从门口走到摩天轮这段，他们只是微笑着牵着手，他感觉到了今天她看似如常其实距离感远了很多，甚至比第一次见面时都要有距离感，话少了很多，手也是松松地牵着，所有的表现都很像是在走程序。 本来以为她主动相邀是打算和好，或者说当做之前的事情没发生回到以前的状态，但是见了这样，他觉得又捉摸不透了起来，甚至感觉有不好的预感。 二人乘上，摩天轮，牵着手并肩坐在一起，她却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 不远处的广场上有烟花表演，刚才来的时候路过就听说了，这两天八点半广场都会放烟花，从走到摩天轮这边开始刚好是八点半。 倒也正好借着看烟花的样子，掩去了几分不自然，她自己也清楚自己平常话多得很，可这次出来她不想再说什么多余的，只是想好好说清楚关键的。 要客套地找话其实她也是信手拈来，但是她清楚，以他对自己的了解肯定一眼就看穿了，所以索性都懒得敷衍。 摩天轮升至最高时，窗外华灯初上的夜幕里，几朵格外美丽的烟花也绽至了极限…… 接下来，该是落下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她嘴角的弧度也不由落了几分，他清晰地捕捉到了，在她转过头来时，抢先开口，“在想什么？” 她又撑起如常的微笑，“我在想，很多事情，其实都像是这样，上升绽放到顶点，然后终究是……” 说到这却突然被他凑过来用吻打断了，她惊讶地睁着双眼，看到他热切地注视着自己，眼中映出窗外又有几朵新的烟花绽开…… 真美啊，真是意想不到的发展，下落的吊仓中，本来以为该要落幕，却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加速，情绪也急速上扬，甚至被勾起了几分贪欲…… 快要落地时，他才结束了这个吻，温和地轻轻说了一句，“不，落下后都会是新的开始。” 她神思动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身体的反应倒是更直白，手已经把他的手握得紧紧的，整个人都紧紧贴着他。 然后就这样粘着下了摩天轮，在他询问下一个去玩什么之前，她就抢先说道，“不玩了，去附近找个酒店吧，我请客。” 他惊讶地楞了几秒反应了一下，“现在时间还早，来都来了，不再多玩几个项目吗？” “不了，反正不要门票，我现在没心情玩其他的，只有兴趣嗯……还不是都怪你？” 见她的神色恢复了平常相处时的生动模样，他放下心来，开始觉得刚来时候的顾虑都是错觉，只是两周没见，之前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她觉得有些尴尬罢了。 “好好好，都怪我，那今天我请客，外面不远就有家高级酒店，我还有卡……” 他伸手掏口袋，却被她轻轻打了一下手，“好啊你，来之前就惦记上了是不是？啧啧，还有卡……” 听她阴阳怪气，他带着几分憋笑解释，“没有，卡是之前客户送的，还没用呢。” “还没用你一直揣着？还是今天特意揣着？” “啊……之前确实是常去这家的，但是好巧不巧，被送卡的时候已经是和你熟了之后了，就一直没用上嘛……” “哦，但是出于习惯地想法觉得常去，还是一直揣着？”她替他补上了后半句。 “对！……啊不是，不是那个意思……”他一时语无伦次起来。 见他这幅模样，她欢畅地笑出声来，“好啦不用解释了，我没想计较，就是随便一问。” 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真的计较不计较，她自己也不清楚，而且也不想搞清楚。 倒是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些别的，看来他确实是动真格地有真感情了，听这个意思，居然后来真就没再约过别的鱼，意识到这个她更是在心里敲打自己，更觉得要小心应对了。 二人沉默地走了一段，到了酒店大堂，订房间刷卡时，余额果然是个整数。 这个时间没什么人，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从进电梯就开始腻乎勾搭，进了房间她直接反手锁上门就把他摁在门上吻，过程中还伸手把灯给关了…… 等她终于放开他喘气的空档，他伸手想开灯，却被她按住，“今天怎么要关灯？我记得你好像有点怕黑的？” 她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解他扣子，“听说黑暗里感官会更敏感，认识这么久了还没试过，想试试……” “好，那一会儿小心些，不要磕到绊到了……” 而等她把两人的衣物都清开，暧昧地勾着他后退地往进走，他还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抱起了他。 “诶？你这样，要是你被绊到，咱俩都会摔得更惨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故意伸手在他后背轻抚撩拨。 “不，抱着你我才会更加小心，更不容易绊到。” 几步稳稳走到床边，他小心地轻轻放下她，俯身过来接连不断地吻在她的颈侧身前…… 怎么感觉，好不一样…… 好一阵之后她已经难耐地没有耐心了，“搞快点，别墨迹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做戏？” 他没说什么，开始进入正题，但节奏和力度都极其和缓，开始的时候让她觉得想骂人，怀疑他今天是不是故意吊人胃口，但忍住没说什么，一阵子过后就觉得仿佛身处云间极境，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叫“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一整晚，他都是极其轻柔和缓的，他们这两周都同样没有睡好，中间不断地陷入半梦半醒或是直接睡着了，一醒过来又继续投入，明明是温温吞吞断断续续地，怎么反而更让人无法自拔…… 直到日光开始逐渐照亮房间，他才想要克制收场，虽然还远不满足，但想起之前那次失控的后果，还是咬咬牙忍忍算了…… 但她看出来他的意思后，不满地撇撇嘴，反手把他摁在下面，极其激烈地又弄了几回后，才脱力地躺到一旁，闭上眼睛就想睡觉…… 但半梦半醒地，她感觉到被他抱了起来…… 仔细地洗好澡后，他才轻轻地把她放回来到干爽的被面上，又为她披了件衣服，才躺到她身侧安心地睡去…… 她醒来时，睁眼就是正午直射的刺眼光线，适应了好一会儿，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快一点了，然后摸了摸扁平的肚皮，哀叹了一声，“好饿……” 却看到身侧背着的他转过身来，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我点好餐了，一会儿就送过来，先起来穿衣服吧。” 诶，她心里感叹了一声，感觉脸有点热，眨巴两下眼睛，就坐起来背对着他穿衣服…… 怎么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细节，意想不到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地让她反复心动…… 饱餐过后，她又躺回去接着睡了，再醒来时已是夜晚。 她借着窗外繁华灯火映进来的光，看见了身侧熟睡的他，小心地轻轻拿过床头放着的遥控器，想开个台灯或者落地灯什么的，结果一下摁错了开成了房顶的大灯…… 她紧张地转头看他，果然醒了，“不好意思，弄醒你了……呃，开错灯了……” 他却不在意地轻轻拥过她，“没事，这一天觉睡得够多了，晚上怎么安排？” 这种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迷离，又宠溺温和的神情，真是让她受不了，她感觉脸好像又烫了，别开视线说道，“出去走走？街上七夕夜应该很热闹？” “好，有想去逛的地方吗？” “没想好，先出去，就随便走走吧？” “好，先下去吃饭。”应声后，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就起身收整去了。 她却楞在那，心砰砰直跳…… 以前，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吻，不带分毫情欲贪念的，只像是礼节性的吻…… 这一整天的相处，有很多很多让她觉得大不一样的地方，她深知这些都表明他是认真动心了，一边在心里不断想着危险危险危险，一边却又不由自主地更加反复深陷其中…… …… 出了酒店，明明说是出来凑热闹，她却反而拉着他往人流少的僻静的街道走。 路过一家花店时，门口的小黑板上面写着“七夕特惠、红玫瑰、折上折、九折×九折、99×99”的字样，让她多看了几眼，就听见陆江柯和店员小哥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喜欢花吗？” “先生，给女朋友买束玫瑰吧。” 她斩钉截铁地同时拒绝，“不用了，我不喜欢。” 他却牵着她的手走近了几步，“不用为我省钱。” 然后还没等她再说什么，他就向店员询问道，“红玫瑰折扣，怎么说？” 店员热情地介绍起来，“是这样，红玫瑰单价九元一支，买一束99支的可以打九折，买第二束99支可以打九折的九折，就是说0.9×0.9，第三束折扣是0.9的三次方，以此类推。” 她听了这样的折扣方式，一下觉得好有意思，被吸引了注意力在心里算起账来，忘了继续拒绝。 然而接着就听到了他语出惊人，“那我把你们店所有的红玫瑰都买下来，你算一下吧。” “你干嘛啊……”她发出抗议，却被无视掉了。 店员小哥愣了好几十秒，拿起手机手忙脚乱地算起来，同时继续介绍，“先生真是出手阔绰，我们店里这次为七夕专门准备了一大批红玫瑰，这个品种的玫瑰名字就叫新娘，用来表白求婚再合适不过了，您二位来的早，今晚还没卖出去多少呢。” “你买那么多干嘛啊！”她拽了拽他大声又抗议了一遍。 他回过头来看着她柔柔笑着，“那我就和你求婚，好不好？” 她很希望他说的买玫瑰和求婚都是玩笑话，但是看到他的神情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她也愣了一下，然后转了个思路说道，“不好，怎么能在七夕求婚呢？牛郎织女一年才见一次诶。” 这下换他愣住了，店员小哥听了她的话急了，不算了，看了一眼店里的库存估摸了一下就急急开口，“要不这样吧，店里现在应该还有六百多支红玫瑰，直接给您抹零按半价，两千七，您看怎么样，应该差不了多少就别等着我算了……” 听了这话两人都来了兴致，他想趁火打劫趁店员还没反应过来先买了，而她想的是差太多了如果这个人是兼职…… 但他犹豫了，感觉七夕求婚确实不太好，而且这么仓促地一时起兴万一她不答应…… 于是被她抢了先，“你是老板吗？” “不是，老板她和男朋友约会去了，就留我一个人看店。” “那我劝你收回刚才的话哦，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你半个月兼职的钱够不够都不一定呢，你们老板回来很可能直接把你开了。” “啊？怎么这样？我还以为可以帮老板清库存了，还以为回来她会给我发奖金呢……”小哥听了更是着急了，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又拿起手机算，但是因为着急反复摁错，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看着店员这样，陶甜甜和陆江柯对视了一眼，很不厚道地一块笑了。 然后她从包里翻出一张，折成心的十元纸币，塞到店员手里，“好啦别算了，我就买一支吧，不用找啦。” 说着她弯腰从一旁抽了一朵红玫瑰，就轻轻挥了挥手拉着他走掉了，徒留店员小哥红着脸杵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 走出一段路，他突然阴阳怪气地开口，“好啊你，平常经常揣着这样心形的纸币，方便钓鱼？” 她听出来他是效仿她昨晚的口气了，但反而理直气壮地，“是啊！回头我也教给你，怎么样？” 他收敛了几分笑意，认真地，“不怎么样，以后我不会再想别人不会再钓鱼了。” “但是我会哦！”虽然她这阵子确实都没想别人，被他占据了全部的心思，但她不能保证以后也不会，这话不假，也正好试探他。 他稍微沉默了一下，接着用叹息般轻的口吻说，“没关系……” “你说谎！”她眼神锐利地盯着他，这个眼神让他想起上次，不太好的预感又冒出来了。 二人沉默地对视了半晌，她有些伤感地开口，“其实，这次叫你出来，我是打算好好说清楚然后好聚好散啦……本来在摩天轮那里就想说的，可是你太出乎意料了，我就突然又舍不得一时上头就……在酒店关灯本来也是不想让你看到我的表情，结果早上还是没收住……又拖到现在才说……” “我还以为，你是打算和好……” “对不起啦，我真的没办法接受这样子……嗯……就好比，我其实不喜欢鲜花的，我受不了眼睁睁看着它们，几天内就从鲜活美丽到衰败枯萎的样子，谁要是送我鲜花我立马把谁丢出鱼塘的……我只喜欢定格的保鲜的美好，或者说，我会在开到最盛的时候亲手结束，这样记忆就会定格在最美好的时候啦……” 他这时候很想说一些真挚的算是誓言的，什么不会改变永远之类，但是觉得她不会信，这时候说也只是种自我感动，很想说些什么挽留的，但是觉得什么都苍白无力，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就，这样吧，再见，真的谢谢你。”她说着把手里的玫瑰插在了他的衣服口袋里，然后转身就跑掉了。 等他几秒后反应过来，一边喊着一边追出去“甜甜！甜甜！别这样，就算分开我也送你回去好不好！太晚了你一个人不要乱跑！” 可是追出去跑遍了附近的街道，也再没寻到她的身影…… …… 而陶甜甜蹲在花店橱窗后面，见他走远了，才用力抹了抹眼泪，从花束堆里站起来，微笑着和店员小哥说，“谢啦，那我先走了，改天再来光顾。” 店员小哥一时搞不清状况，很担忧地问，“小姐，你没事吧？你们……” 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十几分钟前两人还亲密地拉着手，在自己面前讨论买花和求婚，而刚才却见她哭着踉跄跑过来闪身躲进店里，只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他便眼睁睁地看着那位先生焦急地从店前跑过去。 “没事啦，我没有被欺负。我帮你保住了工作，你帮我成功分手，扯平啦！”转眼间她已经恢复了笑容和语气。 店员小哥仍是很疑惑担心，“那……要不要我送你回家？”也是听见刚才那位先生说分手也不要乱跑晚上不安全。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应该也不想成为，下一个被我甩的可怜男人吧？”她说着走出去，拿出手机扫了店前的共享单车。 店员小哥一时哽住，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微笑着挥了挥手骑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