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记忆

    黑压压的乌云遮蔽了整片天空，阵阵震耳欲聋的雷鸣在阴云之间嘶吼咆哮，道道惊魂夺魄的电光闪耀之际，映照出那密密麻麻、几乎排满了整片天空的重重人影。

    那是一支数量无比庞大的军队，它高高地盘踞在九天之上，傲然地肃立在滚滚云端。

    那支气焰滔天的军队之中，有高逾十丈、面目丑陋的巨人，也有身材矮小、毛发旺盛的侏儒；有金盔银甲、神光四射的神将，也有寒气逼人、鬼气森森的冥魂……

    而这些形态各异、杀气凛然的奇兵怪将，此时此刻的目光，全都汇聚在那傲立于帝源峰峰顶的一道渺小身影之上。

    与那遮天蔽日的神灵军团相比，这道略显瘦弱的青年身影，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可就是这微不足道的渺小身影，却如同一棵劲松一般挺立在那狂风暴雷之中岿然不动，在那足以轻易摧城崩国的沛然杀气之下面色不改。

    他只是缓缓地、坚定地从背后随风飘荡的斗篷下，取下了一柄厚重的大剑。

    “轰隆隆——”

    “咔嚓——”

    雷鸣愈加急促，闪电也似乎愈加焦躁，只听闻一声巨响过后，仿佛天河倒灌，暗无天日的世界忽然之间汹涌着下起倾盆大雨。

    那道身影，不疾不徐地压了压有些破旧的竹编斗笠。雨水顺着帽檐汇成一帘雨幕，遮住了他翕动的嘴唇，还有一抹张狂而潇洒的轻笑。

    下一刻，一道剑光，宛若炎炎夏日炽热的正午烈阳，照亮了整个世界。

    那耀世灼目的剑光，自峰顶而起，至天外而终，如同洞穿这天地的宏伟天剑，将那高高在上的神灵军团，一击斩为两段！

    但见，剑光照耀之处，雷云轰然消散，漫天神灵灰飞烟灭。

    他狂笑着，迎着那恼羞成怒漫天彻地蜂拥而至的神灵大军逆飞而上。

    一道又一道毁天灭地的剑光，纵横在整个天际，如同一道道撕裂了苍穹的缺口，似蛛网一般遍布整片天空，仿佛将那高不可攀的天界都斩成了碎块。

    剑光闪耀中，雷鸣电闪和狂风骤雨渐渐散去，而金色、灰色与赤色交加的漫天神血，伴随着残肢断臂，却如同瓢泼血雨一般，越下越大。

    他愈战愈狂，愈战愈勇。

    可就在他酣战之时，一柄通体黝黑的锐利长枪，悄无声息地自虚空浮现，携着汹涌狂暴的毁灭神力，避无可避地锁定他，猛然洞穿了他的胸口，将他自天际刺落下来，击穿一座座厚重的山体，轰的一声将他钉在了地上。

    他剧烈地咳嗽着，殷红的鲜血混合着破碎的脏器自他的口中喷洒而出。他颤抖着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胸口那柄不断爆发着狂暴毁灭神力的长枪，试图将其拔出来，可那柄长枪却纹丝不动。

    他的生机，正在迅速流失。

    “师兄！”

    一声惊呼，慕容玄怔怔地看着身边的少女急切地向那青年男子坠落的方向奔去，神情有些恍惚。

    “……何妪？”

    ……

    “什么？”姜云疑惑道，“掌教师尊，你在说什么？”

    姜云的话，让慕容玄从刚才的画面之中惊醒。

    “我刚才看到的……是什么……”慕容玄怔怔低语，“那是……何妪的过往？”

    “还是……我遗忘的记忆？”

    “掌教师尊？”一旁的姜云莫名其妙，不知道慕容玄在说什么。

    “嗯……”慕容玄捏了捏眉心，“你先等我一会儿，我现在的思绪……有点乱。等我休息一会儿，我会来找你。”

    “是，掌教师尊。”姜云也知道自己说的事情，放在平常来说确实匪夷所思。慕容玄一时之间无法相信，也算是正常。

    希望他不要犹豫太久吧……

    姜云默默叹道。

    他的心头，总萦绕着一种莫名的紧迫感。

    说不定什么时候，这来自异界众神的袭击，又会再来一次。

    也许就在今晚，也许，就在下一刻也说不定。

    回到位置的路上，姜云遇见了月玲珑。

    看着月玲珑那明显憔悴了许多的面容，还有那双红肿的双眼，以及那失去了往日神采的眸子，姜云不自觉地低下头去。

    “对不起……”

    “对不起……”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姜云微微一怔，抬起头来，却见月玲珑微微低着头，忧伤的目光瞥向一旁，沙哑的声音自她阴郁的面容下传来：

    “把气撒在你身上，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

    听着月玲珑毫无生气的声音，姜云心中顿时猛然一抽，自责的情绪又一次涌上心头。他摇摇头，苦涩道：“但是，如果不是为了救我，晏清师姐……还有南峰主和南长老，说不定还能……”

    “好了，现在再去假设这些没有意义。”月玲珑僵硬地打断姜云道，“我去了，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他们。敌人很强大，与其在这里后悔，不如想想怎么面对接下来的进攻。”

    “……月师姐说得很对。”姜云舒了口气，定定的看着月玲珑道，“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大家都活下来。”

    月玲珑看着姜云笃定的眼神，语气不知不觉软了下来：“哼……你这点微末实力，自己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姜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与月玲珑道别后，便径自回了自己的临时休息点。

    晌午时分，暖洋洋的阳关洒落在这些幸存者的身上，却无法让人心中感到慰藉，反而让人更加清醒地面对家破人亡的现实。

    慕容玄并没有让姜云等太久。

    不过，令姜云有些意外的是，此刻与慕容玄站在一起的，除了那深藏不露被低估了实力而死里逃生的帝源峰峰主宋青云，还有那祖师祠堂的神秘老妇，何妪。

    “你来了。”慕容玄疲惫地朝姜云点了点头，“这两位……”

    “掌教师尊，弟子认识他们。”姜云接言道，“帝源峰峰主，宋青云宋师叔。还有……何祖。”

    “嗯。”慕容玄笑了笑，“你们看，我说了吧，虽然你们都不认识他，但这小家伙……却在另一个世界见过你们。”

    二人闻言，宋青云面色不变，何妪却忍不住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老身的？不……”她顿了顿，颤抖着问道，“你……知道师兄的事吗？”面包和猫的太虚灵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