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幻觉

    恍惚之中，姜云仿佛置身于一片没有时间与空间之分的混沌虚空。

    绚丽多彩的星云与形状莫名的迷雾在无垠虚空闪烁漂流，阴森刺骨的狂风扫过苍白暗淡的群星，裹挟着不可名状的可怖阴影，兴奋地跃动、撕咬、啃食着他的神魂与rou体，在他的身上开出一朵又一朵五彩斑斓的形状奇特的妖异之花，那每一朵花的腐败花瓣中心，并没有花蕊，取而代之的事一张张黑色皮肤、白色瞳孔的干瘦的、分不清是男是女的诡异脸庞。

    当妖异之花开遍姜云的全身，所有的五彩斑斓的花朵，竟然调转方向，同时朝向他的眼睛，灿烂盛开。

    数不清的花朵中的诡异黑脸，忽然之间，一齐向他露出了阴森诡谲的笑容——

    “啊！”

    伴随着一声惊叫以及一阵剧烈地咳嗽声，姜云再次虚弱地睁开双眼，一张焦急中带着关切的美丽脸庞映入他的眸中。

    “咳咳……”

    姜云努力地睁眼看去，只见月玲珑似乎在摇晃着他的身体，红唇一张一合，看其嘴型，是在大声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可他的耳朵里，依旧只有震耳欲聋的心脏跳动和血液流动的隆隆声，根本听不见其他的任何声音。

    “玲珑……师姐……”

    姜云声音沙哑，艰难地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试图将自己失聪的事情告诉月玲珑，可他的声音实在是微不可闻，吐字也极为模糊，月玲珑无法听清他含糊不清的低语，也无法明白他的意思。

    姜云努力诉说了许久，却只是徒劳。

    阵阵虚弱感袭来，他神情疲惫、嘴唇干裂地躺在地上，眼神木讷，气若游丝，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将死之人，耳边回荡着难以名状的隆隆巨响，仿佛要将他再次拖入永恒虚空……

    月玲珑呼喊了片刻，见姜云虽然恢复了些许意识，但似乎依旧无法进行沟通，而且看样子还有再次昏迷的迹象，便从戒指中取出一颗丹药，皱着眉头忍着与男性接触的不适感，掰开姜云的嘴巴，将之喂入姜云的口中。

    “咕咚”。

    丹药入口，姜云喉结滚动，下意识地那枚丹药吞入腹中。所幸，丹药一下肚，药力散开，那令他头痛欲裂的轰鸣声，终于开始自他的颅内缓缓退去，他的神智也随之开始慢慢恢复。

    “姜云？能听见吗？”

    月玲珑等候了片刻，再次问道。

    “嗯……”姜云点点头，涩声道，“现在能听见了……”

    他撑着地面的焦土坐起身来，晃了晃昏昏沉沉、仿佛要炸开的脑袋，而后抬头看向眼前月玲珑那绝艳倾城的美丽容颜。

    不知为何，那无数触手撕破美丽脸皮的恐怖一幕忽然再度涌上他的脑海，令他不由自主地悚然一惊，撑着地面连连向后退去。

    “嗯？！怎么了？”

    月玲珑见姜云忽然之间神色惊恐地望着自己的方向，以为自己的身后有什么异常，连忙举剑反身戒备。

    自然，她什么也没能发现。

    “……没有什么啊，你这么一惊一乍地做什么。”月玲珑疑惑地转过身来，皱眉道，“刚才这里，有东西么？”

    “没……没有什么东西……”姜云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从充斥脑海的怪异幻象之中冷静下来，“我想，我刚刚可能受到了某种攻击，令我产生了幻象。”

    “我猜也是。”月玲珑道，“刚才我与你说了好些话，可你一直都没有回应，我便回过头来，想看看是什么情况。结果……就看见你只知道埋头走路，说什么也听不见，我只好出手拦住你，没想到轻轻一碰，你就倒在了地上。”

    “这样……”姜云感觉自己的理智似乎已经恢复过来，回想着刚才迷迷糊糊之间还能记得的事情，问道，“玲珑师姐，你刚才喂我的丹药……是什么丹药？”

    月玲珑不假思索道：“七宝回魂丹，补充神魂之力的丹药。”她解释道，“我看你的灵力依旧充沛，但神智不清，猜测应该是神魂受到了攻击。现在看来，事实证明，我想的没错。”

    “神魂攻击么……”姜云拍去身上沾着的乌黑焦土，沉吟道，“神魂攻击……”

    “怎么了？”月玲珑有些疑惑道，“又有哪里不对么？”

    姜云摇了摇头，笑道：“没事，也许……是我的错觉。我们继续前进吧。”

    月玲珑斜睨了他一眼，转身道：“行吧。跟紧我，自己小心一点。”

    “好。”姜云点头道。

    绝对不是神魂攻击。

    姜云在心中如此笃定道。

    之所以如此肯定，最直接的原因，他的神魂是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却很清楚。有着一页阵祖传下的金书镇守其中，怎么可能有神魂攻击能够绕过金书，悄无声息地落在自己身上？

    而且，虽然有些模糊，但他依稀还记得，自己是在盯着地上的人面树残骸看久了之后才出现异常的，而那人面树残骸他曾仔细观察过，并没有任何灵力与神魂波动，绝对不可能作为神魂攻击阵法的发动条件……

    阵法的发动条件……

    不，不对！

    姜云陡然一惊。

    神魂攻击，并不一定要借助阵法。

    不借助阵法，再结合归元宗先天无上圣器都在此处陨灭的事实，难道是……有神魂之力超过阵祖的人，在这附近直接对自己发动了神魂攻击？

    想到此处，冷汗霎时间浸透了姜云的后背。

    他连忙举目四顾，然而四面八方除了诡异难闻的灰色浓雾，还有脚底下黑黝黝的焦土，什么也看不见。

    “可若这不是神魂攻击，又怎么解释我之前看见的幻境，还有虚弱不堪的神魂？”

    姜云头一回感到如此无力，陷入了无助与迷茫之中。

    阴风习习，nongnong的迷雾如同某种怪物的巨口，将他吞入腹中。

    惊惧与迷茫交汇之下，姜云仿佛产生了一种幻觉，在他看不清的诡异浓雾里，似乎有一双充斥着疯狂与毁灭气息的深邃眼瞳，正在角落中注视着自己……面包和猫的太虚灵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