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虫书屋 - 言情小说 - 天芳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02

分卷阅读402

    眼见康王世子晕过去,侍卫终于停了手。

百姓们亲眼看到康王世子身上鲜血淋漓,只剩一口气,唏嘘着四下散去。

池韫敲了敲车壁,说道:“我们也走吧。”

楼晏点点头:“你先走,我和俞大公子同行。”

车夫调转马头,先行一步。

楼晏与俞慎之骑着马,慢慢跟在后面。

到了无人的小巷,楼晏忽然开口:“俞兄,我有一事相托。”

他平时俞大公子、俞推丞地叫,突然喊了句俞兄,搞得俞慎之受宠若惊。

“啊?什么事?你说。”

楼晏道:“若我有朝一日,身不由己,你帮我送妻母回乡。”

俞慎之心中一紧,猛地勒住缰绳,停步看着他:“你、你想干什么?”

楼晏对他笑了笑:“别紧张,我不打算干什么,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俞慎之默然。

从弄死萧达开始,楼晏已经把自己摆在了明处,跟康王府的仇算是结下了。只要过了这一关,康王会放过他吗?

想了半天,俞慎之只能安慰:“不会这么糟糕的,政事堂定会防着他。”

楼晏点点头。

这话倒是不假,康王回京,除了他以外,最不爽的应该是政事堂了。

如今朝局稳定,政事堂大权在握,谁愿意回来个太上皇?

但,他只是一个区区通政,政事堂不见得会保他。

“我只是这么一说,未必用得到。”

俞慎之拍拍他的肩,说道:“你这般信任我,我自然会帮你。只要我力所能及,义不容辞。”

楼晏含笑,轻轻一扯缰绳:“这么久没到,阿韫该急了。我先回去,改日再聚。”

“哎……”俞慎之瞅着他飞快地出了巷子,目瞪口呆。

他还想跟去楼府,仔细问问情况呢,怎么就把他丢下了?该不会怕请他吃饭吧?

这个楼四,真是死性不改,上次请酒还是自己付的钱!

俞慎之气呼呼地扯过缰绳,回太师府了。

……

衙门口人散了,常庸看着屁股开花的康王世子,不禁想起去年被按在正阳门的萧达。

这两人得罪了同一个瘟神吧?下场一样一样的。

“……常相?”

常庸回过神,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向康王拱了拱手:“王爷有何吩咐?”

康王摸了摸胡须,还是那样儒雅和蔼:“本王这般处置,常相可满意?”

常庸假装没听懂:“今日下官只是来做个见证,您应当问平王殿下才是。”

康王笑笑,语气又放柔了几分,摆出推心置腹的样子:“常相是股肱之臣,陛下登基四年,全赖你周全,本王十分感激。这逆子先前冒犯了常相,本王代他向你赔不是。还望常相大人大量,不要与他计较。”

常庸面色不变:“世子天潢贵胄,下官岂敢计较,只要世子不误会下官就好了。”他又看了眼康王世子,果断转移话题,“王爷,世子伤得不轻,您还是尽快送他回去医治吧。”

康王点点头,转向向平王告别:“伯父,今日有劳您主持公道,辛苦了。侄儿先带这小兔崽子回去好好管教,改日再到平王府向您问安。”

平王像是瞌睡刚醒,眯着眼笑呵呵:“不辛苦不辛苦。哎哟,全是血啊,你打得也太重了。快快快,赶紧回去叫太医,可别落下病根。”

康王应是,再次向他们告别,便领着侍卫,抬着康王世子走了。

看着康王府的队伍远去,常庸看向平王,意味深长:“平王殿下,您老人家可有日子没出门了。”

平王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可不是吗?老胳膊老腿,不想动弹啦!行了,事情办完,本王回府了,常相也早些回吧。”

平王府的侍卫上前,搀扶着平王上了车驾,很快远去了。

留下常庸,看着远去的背影沉吟不语。

454章疑心

回到家,池韫见他身后空无一人,问道:“俞慎之呢?”

楼晏回答:“热闹看完了,自然各回各家。”

池韫啼笑皆非:“是你叫他回家的吧?他方才那样子,分明想和你聊聊。你也太小气了,一顿饭都不请他。”

楼晏十分理直气壮:“我就这点俸禄,还要养一大家子,请不起。”

池韫无言以对,只能为俞大公子掬一把同情泪。

小气到这份上,偏还有人巴巴地送上门。

夫妻俩到后园见大长公主,将事情一说。

大长公主叹了口气,对楼晏道:“你的日子怕是难过了,这些日子小心些,别怕他找到由头。”

楼晏笑笑:“多谢义母关心,我心里有数。”

……

假期过完,第二日大朝会,楼晏如往常一般上朝。

皇帝看到他,欲言又止,到了退朝,楼晏带着奏议进了御书房,他迫不及待地让内侍退下,叫楼晏近前说话:“皇叔回来了,你知道了吧?”

楼晏点点头:“是。”

皇帝烦躁地走了好几圈:“大哥做下这样的事,旁人不知真假,难道皇叔也不知吗?竟然说这是误会,让朕不要计较。害人绝嗣的大事,便是匹夫都不能忍,朕身为九五之尊,竟然发作不得。”

楼晏没说话,只深深地看着他。

皇帝心中着急,叫道:“你说话呀!”

“陛下要臣说什么?”

皇帝道:“自然是接下来要怎么办。大哥虽然被打了一顿,可也从这件事里脱了出去,难道朕就拿他无可奈何了?”

“是。”

皇帝瞪眼:“你说什么?”

找他来是拿主意的,可不是泼冷水的。

楼晏淡淡说道:“陛下敢跟康王翻脸吗?若是不敢,那就是了。”

皇帝:“……”

楼晏说得不留情,却是事实。皇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招来,终于颓然坐倒。

“一开始,朕没想当这个皇帝。当初他们强行把我带回京城,推上皇位,我曾求父王,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京城,我做不来的。可是父王说,做不来也要做。”

皇帝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朕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你最清楚。初时连奏折都看不明白,那些大臣看着朕的眼光,就像看一个不成器的败家子。”

登基之前,他根本没有学过怎么管理一个国家,突然之间成为一国之君,简直手足无措。奏折看不明白,臣下问策也没个主意,每天都在挫败中度过。康王只道已经在政事堂安排了人手,却没考虑过他的切身感受。

还好,很快楼晏逃亡进京,与他重逢。在楼晏的支招下,他学会了应对臣子,收服宫中人手,借他之手培植亲信,这皇帝才慢慢做出滋味来。

“好不容易朕熬过来了,他们又回来了。”皇帝满脸讽刺,“朕对他们来说,就是个占住皇位的工具吧?”

听得这话,楼晏叹了口气,低身揖礼:“陛下慎言。”

“难道朕说的不对?”

楼晏摇头,扫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如今不比先前,小心隔墙有耳。”

这话仿佛一把火,浇得皇帝火气更旺,一脚踹翻了锦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