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正因多情方自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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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会想家,哪怕当年在京都国教学院,落落度过了自己生命里最开心的那段岁月,但那时候她还是会经常想家,想父亲,想母亲,红河里的那几个大家伙,还有天树上面的那些鸟。 她当然不会认为这是错的,只是…… “很好,至少看来你愿意相信我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行事,虽然你现在认为我是为了大西洲。” 牧夫人看着她平静说道:“我不否认,大西洲是我的家乡,但你的外祖父外婆都已经仙逝,难道我还会把大西洲看的比白帝城更重?传闻都是假的,我怎么会让你嫁给你表哥?” 听到这句话,落落真的很吃惊。 虽然她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势,但她毕竟是妖族唯一的公主殿下,在白帝城里地位极高,而且像长老会里的相族族长等人自幼便一直很疼爱她,就算她不主动打听,很多事情也无法瞒过她。 比如说她要成亲这件事情,她很轻易地便知道了这个传闻的源头是渊珠阁的某位妖卫,而那位妖卫是牧夫人最忠诚的下属。正因为如此,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传闻会出错——母亲不准备让自己嫁给表哥?那大西洲使团来做什么?为何大长老今晨派人来通知自己二表哥的名字已经在天选典参加者的名录下? “这件事情是我与你父亲的意思,为了安全起见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括你在内。” 牧夫人说道:“过会儿天选典便会开始,我想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落落问道:“母亲,究竟是什么事呢?” 牧夫人揉了揉她的头,说道:“当然还是你的婚事。” 落落很是紧张,莫名有些不安。 “金长史说的当然没有错,大长老也没有错,你自己当然更清楚……教宗陛下确实修复好了你的经脉,只要给你足够多的时间,你便一定能把白帝一族的功法修至最高处,成为下一代的白帝陛下。” 牧夫人神情凝重说道:“但我与你父亲都很担心,时间来不及。” 落落说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牧夫人说道:“你是妖族唯一的公主,你应该为这里做些什么。” 落落明白了,于是沉默。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必须背负的责任。 陈长生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从来没有要求她做过任何事情。 如果妖族的局势不好,需要她做出贡献,而没有太多时间等待着她成长为新一代的白帝。 那么她就应该像过往数万年里的那些公主殿下一样,通过婚事为妖族谋取利益。 这就是她的婚事,也就是联姻。 她的母亲,当年也是这样做的。 “嫁到雪老城去吧。”牧夫人看着落落的眼睛说道。 所有的谜题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 落落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低声说道:“为什么?” 牧夫人说道:“这一代的魔君是真正了不起的人物,只有他才配得上你。” 落落说道:“母亲,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这不是简单的一门婚事,不是********,不是门当户对的问题。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妖族的前途。” 牧夫人看着她的眼睛说道:“现如今人族气运正盛,本以为天书陵之变后,八方风雨接连死去,人族会安稳一段时间,谁能想到,不过短短数年,王破、离山掌门、相王接连破境,再加上茅秋雨也已经到了门槛之前,更不要说梁王孙与肖张还有你那位先生与徐有容、秋山君,人族强者数量很快例会恢复如初,甚至更胜当年,再加上商行舟的手段,到那时候整个大陆还有谁会是他们的对手?当他们灭掉魔族之后会怎么做?难道你愿意看到妖族的子民跪在人类的铁蹄之前?” 落落沉默了会儿,说道:“魔族应该比我们更担心这些事情。” 牧夫人说道:“不错,所以我们不用怀疑雪老城的诚意与决心。” 落落抬起头来说道:“但是双方之间的仇恨呢?母亲您怎么说服长老会还有那些大臣与将军?” 牧夫人说道:“我已经说服了很多人,最关键的是,我已经说服了你的父亲,那么谁还敢反对?” 落落想着昨夜大长老入山没有见到父亲,但回来后态度便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但这并不足以说服她。 而且就像如牧夫人说的那样,妖族里或者没有谁敢站出来反对这次联姻,但她可以。 她看着牧夫人说道:“如果是为了妖族的前途,以我与先生之间的关系,国教必然会支持我们,到时候大周朝廷就算想要发兵相攻,首先也要把内部的问题先解决。” 牧夫人说道:“首先你要确定,你的先生陈长生能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而且你必须确认,他与商行舟这对师徒之间是真的反目成仇,而不是用来欺骗我们与雪老城的阴谋。” 落落说道:“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你与他已经五年时间没有相见。五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而且就算你们是师徒关系,与天下大势相比,这种关系依然不够稳固或者说强大到能够影响人族与妖族之间的关系,你明白我的意思。” 牧夫人看着她怜惜说道:“除非他愿意舍了徐有容娶你,那样我会立刻结束天选大典。” 落落睁大眼睛,神情无辜说道:“先生怎么有娶我呢?我可是他的学生啊。” 牧夫人看着她似笑非笑说道:“你只把他当作先生看待吗?” 落落用点地点点头,说道:“当然啊。” 牧夫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痴儿,就算你能骗得过我,又怎么骗得过自己?” 晨风从窗外吹拂而入,带来兽舞特有的石灰味道,还有越来越激烈或者说欢快的战鼓声。 牧夫人离开了,她要去皇宫前的万兽台上主持今日的天选大典。 落落坐在石窗前,有些泄气,垂头丧气地撕着今晨新摘的桅子花。 就像牧夫人临去前说的那句话一样,她就算能够骗得过大陆上的所有人,又如何能够骗过自己?猫腻的择天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