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祸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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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军司衙门一早打开,轰出一群破衣烂衫的叫花子。昨日大雪还未下完,淅淅沥沥如银灰,雪地变成硬冰,风冷似刮刀,冻得这群人哈气搓臂,妈蛋爹蛋鸟蛋乱骂一通。衙门前站岗的兵厉喝,“还不闭嘴滚蛋!要不是宫里乱成一锅粥,再加上有人肯担保你们,哪能这么快放出去?是不是想进来多顿牢饭?”叫花子们倒也不怕凶脸,自身都是刀里来枪里去的恶煞。褐老四更是。作为头儿,昨日挨了杀威棍,这会儿身板仍像根粗桩子,一点儿愁眉苦脸没有。他虽不怕,却也不愿意再进去,一声唿哨催xiōngdì,脚下装轮一般,跑出两条街远才停住。“娘个泊老三,老子们在牢里挨饿挨揍,他当缩头乌龟,不晓得躲哪里逍遥自在,居然不管xiōngdì们死活。”全然忘了是自己不听劝,非要抢这一遭,还跟泊三把话撂绝了,“好在nǎodài还挂脖子上,不稀罕他救。说起来,多亏那个小丫头呢。”“还多亏了我。”有人插嘴。褐四扭头看到一红脸汉,矮自己一个头,似笑非笑瞧着自己,但眼神够锐,显然混龙虎滩的。他不敢小觑,抱拳请问。“xiōngdì哪条道上的?”红脸汉是管宏,帮忙兰生打点此事,所以早得了消息等在都军司门外。瞧这群人乞丐装下天地不怕的匪气,暗暗称奇。不知兰生跟这些人又有何关系。“在下姓管,不在哪条道上混,靠手艺吃饭。”他可是正经老实人,不混,认真过日子。褐四一听,眯起一只眼,有点瞧不上了,“既然不同道,各走各得好,xiōngdì别乱攀交情。”管宏好笑。“这话不通。道多了。有近有远有交叉,再说还真不是我要攀交情,而是把事儿给你说说清楚。你们能出来,多亏了保人和保银。保人是我找的。保银是我出的。”褐四肃然起敬。“管老哥。我大老粗一个,对不住啊,多谢多谢!”管宏自然不是小心眼的人。hāhā笑过,“不必谢我,我也是帮人做事。你们记得欠着那人一个人情jiùshì。有朝一日,我要是请xiōngdì们帮忙——”兰生信中说不必提她的名,但提欠人情要还。“那还用说!管老哥你一句话,我们这些人赴汤蹈火。”老寨主说过,强盗也得重情重义。“老哥报个名,我等没齿难忘。”“管宏。”不能帮兰大姑娘造房子,其他事上管宏尽心尽力,“我这儿还剩几两打点银子,你代xiōngdì们拿着,应该能管上几日饱饭。西城有一处可以长租的勤力居院,不管饭,正好有统铺一大间,我打好招呼了,你们安心住,过几日我会再找你们。”褐四大喜,连声dàoxiè,“之前有个给咱们报信的丫头,不知管老哥同她是——”“为同一人办事。”管宏点头,将银子往褐四手里一塞,“我还有事,告辞。”褐四望着手里银子,旁边一汉悄悄伸手来摸,却被他恶狠打开,将银子收进怀里,“xiōngdì们,打劫没成,倒有人管吃管住,原来真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有汉子但疑,“四当家,这事怪异,哪有平白无故送上门的好处啊?”褐四斜那汉子,“你新来的啊?我们从前做的jiùshì平白无故送上门的买卖。”大家一想,可不是嘛。这么想着,立刻抛却一切不安的念头,七嘴八舌就打起银子怎么花的主意。多数意见jiùshì,反正不愁住,过两天还有人给活干,干脆今天就花光了,免得人反悔再要huíqù。褐老四越听越有道理,“咱们在都军司吃了那么多苦头,慰劳一下自己也应该,不过花酒不能再喝,那里吃人不吐骨头的,就这点银子也压根不够。咱找家好酒楼,放开了吃,放开了喝,去掉这几日的晦气,如何?”有什么如何不如何的,能解肚里酒虫馋虫,这群今日不管míngrì的家伙谁会说不好,欢呼头儿真好,立刻捉人打听哪家酒楼又贵又好。霉运之后似乎相当走运,不出十丈就有家叫万和楼的,名声响当当,伙计还在下门板,褐老四带着八个xiōngdì“杀”了进去,点名酒点好菜,报了一长串。伙计这头对着褐老四笑得热情,走到柜台那头就成了轻蔑样儿,对掌柜嘀咕,“不知哪儿来的一群乞丐,八辈子没吃过好的,那穷酸相。”掌柜正和东家算明细账,听了很不gāoxìng,“乞丐你还给招进来,赶紧赶出去,没生意也不能白给叫花子吃。”“他们有银子,少说四五两,估摸是捡到的便宜。我看今日积那么厚的雪,多半也是没生意,有的赚就赚。”伙计表示自己有头脑。桌案后,东家悠悠开口,“这么多人,四五两银子能赚多少净利?他们外乡人?”伙计忙道,“是,大小姐,那口音一听jiùshì穷地方来的。”“那就行了。好酒兑次,烈些,等他们开始犯迷糊就多兑水。”女子又吩咐,“掌柜的,刚才你说要扔的那批食材,现在有人收了。”伙计脆声应了,到厨房关照去。掌柜打hāhā,“大小姐聪明,小的其实一直照这法子来办的,只是最近来的都是熟客贵客,不好糊弄。”女子嗯了一声,“我知道,只不过我开店要赚钱,不是散银子,听到扔食材这样的话心疼。掌柜要老是这样,我就得换个不扔我银子的人坐你位子了。”掌柜低头连声说知道。一个挺标致的丫头走进来,“小姐,姑爷买完书了,已经上了马车。”女子点头,合了账本走出大堂,瞥见那头粗嘎汉子,不由露出厌恶的神色,步子微微加快,上了门外马车。车里一俊朗青年正翻书,大概看女子动作仓促,淡然道,“我可没催你,那么着急做甚?和母亲说了陪你,自然说话算话,你难得出来一趟,打理仔细再huíqù也不迟,我自己看会儿书。”女子笑了笑,坐青年对面却显得有距离,“没什么可打理的,一年到头也就来瞧一两回,让底下人认个脸,免得不知道谁是主子。再说让人知道我是万和的东家也不好,虽是娘家给的嫁妆,客人杂七杂八再混说一通,连累到侯府之名。回吧,婆婆疼我,我却不能不懂道理。怎能叫夫君等我?”青年的目光在女子脸上停了半晌,面无表情垂眼看书,“母亲说今年你拿了好东西孝敬,还给家里补贴了不少银子,让我代她谢你。这两年天灾不断,地里收成差了不是一点半点,才调度不开。”女子仍笑得温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冯娘子那事——”青年语气起微澜,没看到女子笑容冷彻,“母亲斥我荒唐,我也好好想过,罢了吧,当我从没提过。而且,她那儿我也再没去过。”……马车动了起来。褐四留意到那女子,不因她穿戴华贵,而因听到丫头的话。丫头说,“小姐有了身子,当心雪天路滑,走慢些。”于是,褐四奇怪一个孕妇大清早出入酒楼,所以也就记得了她。顺带看那辆马车,他好歹干无本买卖能看贵重物,但觉好木好造工,帘子都是上好锦缎上好刺绣。车辕上刻了百瓣花的圆徽,一看jiùshì族腾。这族腾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家都有的,必是百年以上,帮泫氏元帝开国的老族。但褐老四平时不动脑,看过了,有点印象,也就到此为止。再过一会儿,酒坛上桌菜上台,他和xiōngdì们吃喝得那叫tòngkuài!酒,就该越烈越好。舌头麻了,菜味没啥感觉。到后来,nǎodài晕乎乎,更没发现淡下去的酒味。横竖,jiùshì讲究一个哥俩好气氛。吃饱喝足,一群人剔着牙,勾肩搭背往外走,褐老四领着头,都把付银子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他们那出身,没习惯往外掏钱买酒食,喜欢就抢,抢了之后大家分光,下一顿接着抢。伙计在门前挡住褐老四,双手叉腰,“嘿,不给钱就走啊?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店!”褐老四让雪珠子冰醒一点点,眯着眼回头看看,想起来了,这不是白岭,是天子脚下。二当家吩咐过,要守规矩行事。他大着舌头打饱嗝,“谁……呃!谁他娘不给钱?老子刚才……呃!不是让你小子看银疙瘩了嘛?”将管宏给他的银子全掏出来,一古脑儿往伙计身上丢,“见钱眼开的小王八蛋,一辈子抱银子过吧。”伙计忙不迭在雪里扒钱,一块不落都找着后,对褐老四一群人吐吐沫,“呸,活该喝水吃馊的穷货!”说罢,跑进店里交差去了。褐老四来到勤力居院,正和老板报管宏的大名,突听一xiōngdì捂肚子喊疼。“哎哟,我的娘,虫子钻洞啊!疼死我了!茅房!茅房在哪儿呢?”老板指指后面。那xiōngdì冲起,边跑还边把手放屁股上跳,让人怀疑他没准熬不到茅房——求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