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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着眼睛,看着母亲殷切地托着盘子摆到自己面前,示意她先尝一口。她动也不敢动,看着散发出恶臭味的盘子开始猜测这是女孩身体的哪一部分。沈母歪着头,状似无邪地一笑:“怎么不吃?嫌mama做的不好吃吗?”沈恪恪无声地张张嘴,半晌后低低开口:“等爸爸回来一起吃吧。”沈母似是才想起这茬一般,一拍脑袋,扬着声音略显不好意思地道:“哟,你瞧我这记性,快快快,去给你爸爸打电话,这已经什么时候了都,还不回来。”沈恪恪依言,去了客厅给沈父打电话,结果当然是没能打通。她咬着牙,忍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爸爸说还有事要忙,晚上才能回来了,咱们不等他了,先,先睡觉吧。”沈母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好啊,那我们先睡......啊,不对,大白天的睡什么觉,饭都还没吃呢。”“我们刚刚不是吃过了么?”沈恪恪睁着眼睛说瞎话。“啊......原来已经吃过了......”沈母张大嘴巴,有些困惑地重复沈恪恪的话。沈恪恪点头:“吃过饭是要去睡觉的。”沈母也配合着点头:“那我们先睡觉吧......啊,不对,白天睡什么觉。”妈,你真固执==沈恪恪只得软着性子继续骗,她故作疑惑地道:“我们不一直都是白天睡觉的么?还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噢对,‘白日做梦’!”沈母想了想,似乎是的确想起来了这个词:“啊......原来一直都是白天睡觉的,是mama老糊涂了,那我先回房睡觉了。”说完她就打了个极为应景的哈欠,困盹地扶着墙壁慢慢地挪回了卧室。沈恪恪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缓缓消失在门旁,双手捏成拳。半分钟后,她也跟上,推开房门,进了去。房间里面的窗帘是拉起来的,进门满目所触都是将房间装得满满的黑色,沈恪恪环视了一周。房间里还是保持着她每次离开家去学校前的模样,家具仍旧是用了很久的家具,甚至连墙壁上的自制身高测量器都还是很多年前的模样。只是,又似是全都不一样了。沈母已经躺在了床上,厚厚的被子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她不仅外衣没脱,就连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只脚都是穿着鞋子的。沈恪恪轻声关上门,而后心情沉重地踱步到床边,仔仔细细地看着母亲的脸色。沈母眼睛没有闭上,楞楞地一直注视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她感觉到沈恪恪来的时候竟缓缓扭过头,不带任何感情地看了她一眼,神色正常得就像刚刚那个疯疯癫癫的妇女形象是装出来的一般。“恪恪要杀了mama么?”她平静地开口。沈恪恪失笑:“你自己都承认了是我妈了,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我会是那样的人么。”两人都是一阵静默,半秒后沈母又开口:“你小的时候,就是刚出生那会儿,真的很可爱,不爱哭也不爱闹,睡饱了就吃,吃饱了就睡,睡觉的时候还爱吐泡泡,吐一个你哥就戳一个,然后就整天趴在你床边等着你吐泡泡,那个时候啊,mama就想,要是能让你们兄妹俩幸福一辈子,我就是死也值了。”沈恪恪垂着头,笑着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床,静静等待她的下文。“你三岁的时候,你爸因为工厂工作调动,去了S市,我呢,就把你丢给奶奶家带,也随着你爸去了外地。”说着说着,她有些幸福地眯起眼,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在S市呆了两个月,就听你姨特地乘车赶来同我说,说我家恪恪可想我了,天天守着奶奶家的电话机,不会打也不敢打,只一个人委委屈屈抱着电话看着门口发呆,看到有人进门都会立马从座椅上弹起来,然后发现不是,又抱着电话失望地坐回去。”沈恪恪听得眼圈有些红,她勉强笑着应道:“还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小时候可真呆。”沈母闻言,闷声笑了笑:“可不是嘛,更有趣的是,那个时候我一听说了,立马想你想得不得了,第二日就急急忙忙坐长途车子赶回家,那个时候的你啊,就知道耍小脾气了,我要亲你你不给,要抱你你还不给,靠近两步你立马就后退。”沈恪恪“噗嗤”一声乐了,乐着乐着才发现母亲语气又不对了。“然后呢,虽然你不让我靠近你,但是也不要我远离你,不管我去哪里,你都默默跟着,永远保持着这么长的距离。”说着她还那脏兮兮的手伸出被窝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可是只要我一想靠近你,你立马就‘啪嗒啪嗒’跑走,在能看见我的地方闷声不吭地望着我,也不说话。”沈母有些哽咽地继续说:“那时候我就想,一辈子都不要放你一个人去远远的地方,一辈子,都不要让你难过。”沈恪恪擦擦眼,轻松地笑笑:“不会难过的,妈,你一辈子都不会让我难过的。”“mama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所以你杀了我,我不会怪你的......只是,恪恪,mama舍不得放你一个人。”说着,她慈祥地笑了笑:“恪恪靠过一点来好不好。”在沈恪恪依言靠近的时候,沈母的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把布满血迹的菜刀,菜刀因为用了太久而显得有些不太清明的刀面印出她温柔到不正常的神色。等到温柔的神色悉数变成狰狞的时候,锋利的刀刃已经带着冰凉的破空气息朝着沈恪恪的面门袭了去。沈恪恪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整个身体向右侧一倾,险险地躲过致命一击。沈母见一击不成,握紧刀柄,目露狠厉,想要再来一击。而可惜的是,沈恪恪终究是没有给她再来机会。坚硬的指甲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尖利的指甲尖划破空气,像是再多停留一秒就能擦出火电般地,锐不可挡地穿破了沈母的咽喉。红色的血,像是在半空中盛开了一场盛世烟火,摇摇曳曳从她破了一个硬币大小的脖颈处喷涌着,四溅开去。沈母瞪大眼睛,眼里装满着的是像是下一秒就能溢出来的痛苦,但在下一秒触到沈恪恪的脸庞的时候又全部化成了释然。她忽地大笑,声音沙哑而又自豪:“看到你爸爸,也要这样......杀了他......就像杀了mama一般。”沈恪恪愣愣地收回被鲜血溅得粘糊糊的右手,恍恍惚惚地看了一眼脖颈处拼命流血的奄奄一息的母亲,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些什么。也没明白母亲眼里为何会有释然,更没明白,为什么她要让她杀了爸爸。这时,突地听到“咔擦”一声,光亮顺着推开的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