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求救

    付月的午饭是在外面解决的，找到一个小便利店，她还搬了些物资回去。

    谭俍大发慈悲帮她提了包塑料袋，她自己就推个小车，那种拉货的，没有超市小推车方便，小轮子滚在路上“哗啦哗啦”。

    付月心有戚戚，吸引丧尸倒还是小的，真让人心吊着的，是谭俍看起来快被吵得烦死了的表情。

    每当见他不对劲，付月就停在路上又抱又撒娇。

    也不知道是声响暂时停了，还是她像猫一样在主人面前蹦蹦跳跳的蠢样安抚住了谭俍，他好歹到最后也忍住没爆发，两个人顺顺利利回了小区门口。

    付月“哼哧哼哧”推着车在前面走，突然被谭俍拉了一把。

    “诶诶诶……”

    她跟个小鸡崽儿似的，突然被他抓起来，一把送进保安亭里。

    谭俍按着她的头把她塞到柜子底下。

    “干什么？你怎么走了，”付月想爬出去，又被谭俍给堵进来，“发生什么事了？你把我放这儿……”

    不会是想把她丢了吧——

    不会不会，她现在正是“得宠”的时候呢。

    “躲着。”

    谭俍失去人类的所有记忆，但从平时“叽叽喳喳”的付月身上掌握了人类的语言，可能并不那么精通，但能让人听懂。

    付月被他突开的“金口”惊到了，一时愣在原地没抓住人，让谭俍给溜了。

    她连忙爬出去，刚站起来，他又开门进来把她的唐刀给她。

    送完刀，谭俍开门走之前又道，

    “来……接你，锁好。”

    哦，那就行。

    付月乖乖关门躲回去。

    她这么菜，真要有什么事，可能出去也是给谭俍添麻烦。

    但要说不担忧，那是不可能的。

    不能带她的场合，就像晚上独自出去在大丧尸群中疯狂厮杀一样地凶险，这次又会是什么？

    不过是几个人类，在门口两栋别墅上埋伏。

    但有枪。

    早前付月在试武器时谭俍在她身边，也拿过几样把玩。枪是他最感兴趣的，拿出去试过。

    试了之后发现没有他亲手贯穿猎物身体、掏出他们的心脏那般能满足他对于虐杀快感的需求，于是舍弃。

    但自那以后，谭俍却知道了其在远距离攻击方面的优越性，于他而言还可以对付，但是小宠物没那么大的命。

    谭俍进食了无数丧尸，汲取他们心脏中藏集的【元素】，爆发的能量堆积在体内，本能驱使他夜晚出去发泄，把自己训练成更大的【容器】。

    他在进化，感知、视觉都变得极其敏锐，一走到此处便发现了带着杀意的人类。

    壮男人姓陈，兄弟们都叫他陈哥。

    他带着人开完会，从那群俘虏那里拷问出6栋丧尸的种种情况，从下午就带了几个人埋伏在此。

    一直到傍晚，才看到目标从外面回来。

    丧尸青黑色皮肤，脸上有黑色交织如同荆棘的纹路，手指尖利。

    他的眼睛是猩红色的，站在那片空地处，突然抬头，嗜血阴冷的目光直接射向架着枪把的陈哥。

    陈哥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下到了阴曹地府、见到了阎王，骤时冷汗流了一背。

    “陈哥，陈哥。”

    “嗯？”

    “他过来了。”

    刘奋不知道陈哥被吓到了，只是见人一直没动，提醒了两下。

    陈哥被唤醒过来，在刘奋的示意下看向下边。

    丧尸身体动了，走得不快不慢朝这边来。

    陈哥才反应过来此时该做什么。

    他末世前混黑的，玩过枪，虽然准头不说百发百中，但是这么近的距离，射中一个丧尸没有问题。

    他吐了一口口水，对准谭俍开了一枪，子弹飞射出去，他自己心中有数，颇为满意。

    但是那原本应该被打中脑袋的丧尸，好像在陈哥的错觉中，晃了一下。

    还没有等人再做出下一步举动，谭俍骤然加快脚步，不过几秒就跃到楼下。

    陈哥慌不择路对着快速移动的身影，连对没对准都不在意了，连开几枪，全部落空。

    他同时叫骂着身边以及对面别墅埋伏的手下。

    “cao，快给老子开枪呀，傻逼，给老子杀了这变态。”

    空旷的别墅之间响起“啪啪”的枪响。

    付月在保安亭里被吓了一跳。

    陈哥带着手下，手枪里的子弹都用完了，才有一颗挨过谭俍的手臂。

    谭俍蹙了蹙眉，神情不悦。

    这种速度和力量还是太弱了。

    他指甲嵌进墙面，五步就爬上了三楼。

    陈哥抢了刘奋的枪，还没握好，突然感觉什么东西快速移动到了自己眼前，然后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他瞪大双眼，似乎不懂发生了什么，下意识低头，看到自己破了一个大洞的身体。

    那颗血淋淋、热乎乎的心脏，维持他活了四十年的器官，就这样被丧尸掏出来，像丢垃圾一样随手丢在了地上。

    其他的，他也再也不能知道了，直挺挺地倒向地面。

    旁边的几个人根本没来得及逃跑。

    刘奋挨得最近，目睹这一切脸色煞白，半点求饶挣扎都没做，他就如同陈哥一般，死了。

    一分钟。

    仅一分钟，这栋别墅二三楼上暴露出来的人，全部丧生于谭俍之手。

    谭俍踢开一颗滚到脚边的红rou，右手布满红血，面上没有表情，站在残破的凶案现场——

    如同一个地狱而来的恶魔。

    对面别墅的人再也不敢有动作，生怕吸引他的注意。

    绝望。

    极致的、属于大人类群体的——绝望。

    在看到谭俍之前，丧尸之于他们，不过是力量不相上下的怪物。可是谭俍让他们明白，人类还在原地踏步，丧尸——进化了。

    谭俍对这些低等人类不感兴趣，跳下楼回到自己小宠物藏着的地方。

    他本就是没有可去可不去之处，放纵她选择居所。

    付月等在保安亭的门口，手抓在锁上，准备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就杀出去。

    结果没一会儿，谭俍就带着鲜血淋漓的手回来了。

    付月不信他是去杀丧尸的，丧尸的血不是红色，那是……人类。

    心突然梗住了。

    虽然早就知道早晚都要面对这样的局面，可是真到了这一天，付月觉得自己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她只以为谭俍和小区邻居起了冲突，并不清楚其它。

    谭俍在她所有行动的最优先等级上，但是，她自己，其次还是个人，天生带有群居属性、以社会关系构成存在的人。

    未知的战场、明显的结果导致她对谭俍有些沉默。

    两个人一前一后带着东西走回家。

    谭俍觉察到了她的低落，但他没觉得安慰宠物是一件必要的事情，他很冷漠。

    夜晚，把物资清点好付月经过客厅准备上楼，却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音。

    谁？

    小区的邻居都默契地远离他们，居然还有人这会儿来找他们。

    付月想到今天听到的枪响，下意识觉得是为了那事来找麻烦的，走到落地窗边撩开窗帘查看，却看到窗前一个熟悉的小身影。

    暖暖。

    是10栋的小孩子，今年也才9岁，付月从她出生起就看着她长大，两个人这些年也经常碰面。

    暖暖样子看起来很着急，举了一张纸贴在玻璃前，上面写着大大的“SOS”，画粗了。

    “SOS”是付月几年前和她一起玩的时候教给她的。

    这是怎么了？

    付月想去开门，但犹豫了一下。

    她不怀疑暖暖是个好孩子，可是害怕她是被人利用来引她和谭俍入陷阱的。

    她回头看了看闭着眼睛不理自己的男丧尸，最终还是拿上唐刀，去开了门。

    门刚打开一个小缝隙，小小的女孩就快速钻了进来。

    “月jiejie！”

    暖暖看起来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动作比付月还快，迅速将门关上、锁住，回头带着哭腔和恐惧站在付月面前喊人。

    “怎么了？”

    小小的孩子成长不少，付月看她担惊受怕的模样，觉得心里难受。

    “我……”

    她哽咽，控制不住哭了出来，付月蹲下身将她抱进怀里。

    “没事，jiejie在这里，你慢慢说。”

    “不，不能慢，呜……是李井哥哥悄悄把我放出来的，那些坏人，他们今晚要把所有人都杀了，爸爸……爸爸要死了，月jiejie，求求你救救爸爸。”

    李井是圈子里有名的浪荡富二代，在别墅那群外来者被谭俍一下解决五个、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悄悄想办法把小女孩给放了出来。

    一方面是给她找条生路，另一方面弱势者能让付月两人放低戒备，更加信任。

    “什么坏人？你给jiejie说说，李井哥哥让你过来找jiejie做什么。”

    付月帮她擦眼泪，抱着人到沙发坐下。

    暖暖害怕谭俍，但是比起之前面神凶恶、恶贯满盈、欺负爸爸的那群人，感觉却轻松点。

    她坐在付月腿上，将李井嘱咐她的话一五一十道来。

    她如今也有九岁，懂事了，说话不缺条理性。

    付月这才晓得，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别墅区被一伙二十几人的男性团伙占了。

    她这两天没来得及观察，也没发觉别墅的人都没有出来过了。

    在童稚的语气中，关于欺凌、殴打、抢夺、关押的故事，一点一点被讲述出来。

    童真与凶残，对比太过突出，付月怒火“蹭蹭”往上冒。

    “jiejie，求你救救爸爸呜……”

    小女孩哭得浑身发抖。

    话都是李井教她的，那小子是什么意思，付月自然知道。

    他想让谭俍出手，就像傍晚那样。

    即使，谭俍已是丧尸，非他同类。

    ————————

    突然觉得，虽然说的穿插着来，但是前篇可能会很长，甚至写完了才会回到“现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