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该叫你师妹了

    想到这里，他指了指远处一角飞檐，对清辞说：“那里就是金刀阁，你自己过去。我被你耽误一上午功夫，先走了。”说完也不管清辞认不认路，拂袖径自离开。

    清辞提刀继续往前走，花园里寂静无人，小路蜿蜒曲折，纵横交错，没走几步就迷失方向。她打算找个人问路，于是闭眼聆听周围动静，不久听到左前方有脚步声靠近。

    清辞睁眼朝左前方走去，没多久看到一人，竟是谢珩。绿沈色的婆娑树影中，谢珩一身纱袍清俊疏朗，正低头沉思，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正好看见清辞。

    见到是她，他晏晏笑道：“苏姑娘。”

    清辞见他看向自己，再次低头，“谢公子，我二哥刚找你。”

    谢珩扬眉，“那你呢？”

    “我去金刀阁。”

    谢珩见她伶仃一人，猜她不识路，便说：“走吧，我带你过去。”

    清辞跟在谢珩身后，他回头打量她说：“你去金刀阁可是参加比试？若是如此，我以后该叫你师妹了。谷中弟子都像一家人，你不必拘束，你二哥平日不拘小节，若他事忙顾不上你，你可以找我。”

    清辞听到师妹的称呼，迟疑道：“我还没通过比试，未必能留下来。”

    谢珩含笑，“你既说武功比我高，比试自然不成问题，我信你。”

    说话间已到金刀阁，谢珩领清辞登记，她伏在案前开始写自己的名字生辰，笔锋锐利凛冽，又不失工整，谢珩在旁轻轻念出她的名字，“苏清辞。原来是这三个字。”

    等大师兄交代完明天事项，清辞再回头时，谢珩已走。她返回自己房中，刚进门，侍女珠兰便说：“姑娘，沈先生让你回来后见他。”

    苏清辞点头，她走进沈秋持房间时，他正斜坐在罗汉床上独自下棋。她款款福身，沈秋持没有抬头，淡淡吩咐：“坐。”

    自那晚后，沈秋持对她异常冷淡疏远。清辞想起他那晚的动情和泪水，猜想他一定有难言的苦衷，既然先生让她信他，她便无条件相信。

    她低眉垂目，在静默中等待很久，沈秋持落下一枚棋子后，才漫不经心说：“文映，可还记得你为何来此？”

    “因为我想学斩苍刀。”

    沈秋持点头，“这位谷主性情古怪，他愿不愿意教你，就看你自己了。”

    他起身走到清辞面前，将一只笄子小心插入她发髻，那笄子轮廓流畅天成，颜色墨绿，质如石蜡，不如软玉透亮，却添一份雍容深沉，“文映，你十五岁生辰时，我不能在你身边。这个笄子是由漠北特产的松石磨制，虽不贵重，胜在特别，便当做提前的生辰贺礼。”

    清辞心里欢喜，抬起头看他，眼睛神采熠熠，“多谢先生。明日下午比试，先生会去吗？”

    沈秋持重又回棋盘边坐下，“你是我的学生，我无须到场也知道，小小比试难不倒你。我明早启程，你不必来送。”

    言下之意，明日他不会去，现在是离别前最后一面。

    清辞鼻子发酸，几乎要落泪，因为忍得太辛苦，身体微微颤抖，她撑着桌子勉强站起来，“是。先生一路保重，学生还要准备比试，先行告退。”

    沈秋持淡淡嗯了一声，清辞落荒而逃，在门口差点撞到苏泽身上，苏泽蹙眉，“苏清辞，四年不见，你怎么还这样上不得台面，慌慌张张的！”

    他声音不大，苏清辞却知道沈先生一定听到了，她脸红得滴血，细若蚊蚋地说了句“对不起”，便飞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