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虫书屋 - 同人小说 - 【花亦山】月下归人在线阅读 - 【星世】神眷

【星世】神眷

    “此夜,云汉奇术团不打烊。生日快乐,我的世子。”

    挥袖间造就绮丽神秘的秀演,身披蓝黑色锦绣长袍的奇术师如是缱绻地祝福着,星眸含情,只凝望着那一人,临到末了,青年却似是迟疑地停顿了一瞬,分明已道出“我的”二字的口型,偏被那人生生吞了声去,听来只余一声不失礼仪、也充满了距离感的——“世子”。

    云汉奇术团的秀演一直都神乎其技,尤其是团长星河的秀演,最是绚丽浪漫,动人心弦。可偏偏一向妙语连珠的某人到了关键时刻反而掉了链子,让本心怀欢畅的听者暗了双眸,心底的账本又翻新了一页。

    生辰夜宴,宾主尽欢,至夜半时分,月上中天,方才止歇。

    难得有宴会可放肆一回,季元启伙同楚禺拼酒,一起放纵地喝高了,还带着灌醉了宣望钧,年长的先生们凑在今日的寿星身侧言笑晏晏,饮酒也是矜持克制的,他们未曾久留,知晓自己在场学子们也不自在,夜宴中途便离开了。

    失了师长压制,季元启更是肆无忌惮,借着冲天的酒意,放开了嗓门长啸欢歌,楚禺醉昏了头,和着季元启破碎的调子哥俩好地唱着歌词含糊的蜀中山歌,而醉得神志不清的宣望钧被楚禺拉着打起来节拍,一群人东倒西歪地给宴上表现最亮眼的三人鼓掌喝彩,偶尔还有学子酒劲上来了,勇气也涌了上来,径直越过人群加入了他们,亮了一嗓惊艳的号子,或是来一曲豪迈的秦腔……

    少饮酒的学子们凑成一群,老神在在地看热闹,云汉奇术团的秀演新奇别致,同砚们的表演也值得一观,兴致上来了也煽风点火几句,要同砚来一折京剧,欸呀别提,还真有上当的小可怜酒杯尚未离手就被推上前去,矮身鱼卧,扮了一回青衣!

    曹小月在一旁笑得肚子疼,直要倒在白蕊儿腿上,新上任的白家家主兼职本次夜宴的主厨无奈地看着一地狼藉,摇头叹着还好同砚们醉了也还知分寸,没闹出事儿来,一边给身旁两侧的皎君和小月儿一人递了一块甜糕,气势已初具威严的少女对着被投喂的友人们温柔了神色。

    而作为今日这场夜宴的主角,花月归却反常地没有同季元启他们一起胡闹,先生们离去后他也是安静地坐在白蕊儿的身边,灯火通明中,一身花诏衣衫,通体清贵卓绝的少年端着满盈的酒盏,柔和了笑意地看着喧闹的宴饮时光,看秀演,看那秀演的人,将自己置身于静默的喧嚣之外。

    他还要留着清明的神智过此夜。

    宴会散了,还清醒着的同砚帮着把一群醉得快化了的同砚送回寝舍,各自道了别便回去歇息了,花月归和青隐师兄合力把好不容易消停睡熟的季二、楚师兄和宣师兄一齐搬回寝舍,又回去同白蕊儿一起收拾了残局,一切都结束时,回寝舍的中途,才转道去了明雍院内为云汉奇术团准备的客舍。

    那里还有人在等他。

    夜幕深沉,坠着一轮皎然明月,月华如练,照亮了花月归脚下通往星河的道路。即便已至深夜,花亦山上也从不宁静。蝉鸣不甘寂寞地奏响仲夏的夜,晚风吹拂过蓝楹的枝叶,簌簌地和声回响,向每一个被轻抚的生灵发起共鸣的邀约,它亲吻过花月归柔软乌沉的长发。

    星河提灯等在门扉之外,花月归轻缓的步履声在这良夜里格外悦耳,这声音渐渐近了,也渐渐明晰,就像花月归的名字一样,在明月之下,他的心上人归来他的身边,象征着漫长的等待终于沐着月光得到了回音,这种联想让星河无端感觉到一种跨越了时光的心动,即便对于花月归来说,星河才是那个被等待着的归人。

    晚风拂过提灯长长的流苏,像调皮的猫儿一样把光滑柔顺的流苏长线追挠的一团乱,星河却有些怔然地看着那迎着月光向他走来的少年,那世子眉目轻敛,一身月色华裳宛被月华染就,被明月偏爱的人神情无喜无悲,光华萦环在他的身侧,又像是满蕴着无限悲悯的神佛,若再轻轻挥一挥流云衣袖,似乎就此便可飞离凡尘,乘风而去。

    提灯微微照亮了星河与花月归的面颊,笼上了一层朦胧的暖意,好似神明也在这尘世里做了一个凡人,却又处处皆是不寻常,原来思绪流转间,花月归已经来到了他的近前。

    “……星河?”

    直至听到人一声疑惑的低唤,清朗温和的嗓音如在耳畔,星河才恍然回神,他几乎是惶恐而急切地牵过花月归的手握紧,感受到切身的体温与柔软,才有了一种花月归仍在人间,并且就在他的身边的真实感。他牵着花月归,相握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方引着人进门,一步一砖地回到自己的院舍。

    花月归任由星河牵着手,手腕轻轻动了动挣出几分间隙,便反手回握了过去,与星河十指相扣。他借着月光与灯火,凝望着奇术师俊秀的侧脸,语调轻柔而又和缓:“怎么游神了,可是不想见到我?”

    星河闻言,扣住花月归的手的力道更大了几分,心底淡却的惶恐重又涌上,嗓音微颤着反驳道:“不,我每时每刻都在想见您,殿下……”

    “嗯,先看路罢。”少年好像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能不能得到回答,而后摇了摇他们相扣的手,浅笑着止住话头,“我们回你寝舍再说。”

    “……好。”星河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顾忌着什么咽下,沉默着与花月归走了一路。

    一阵风溜过,提灯被带着晃动起来,流苏被吹起又散开,难以安宁垂拢。

    从客舍的门槛到星河安置的寝舍之间相隔的路径并不算长,沉默将时间的感知拉长,好像就在这短短的路途中,将一生沉默地走过了。

    花月归跟着星河走进室内,看着他只手点灯,掩门,放置提灯,倒茶……却仍固执地不想松开交握的双手,终是主动出声,打碎了一室静默:“够了,星河。”

    昏黄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映在墙上,微弱的光晕模糊了视线,影影绰绰,竟不太能辨别彼此的神情。

    借着那点晕黄灯光,花月归已粗略明了这间寝舍的布局,他牵着星河反客为主,将人带到长塌边,并排坐下,星河顺从地低唤着:“殿下。”

    “怎么不叫我世子了?”花家的小世子侧身去看身边同样转向他的青年,他们的手仍然十指相扣,花月归默许着这种在某种程度上越界的行为,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去触抚奇术师的面颊,好像好奇似的,少年的指腹柔软,隔着一层虚空,去一笔一画描摹着奇术师清俊的面容,星河的眸间星光闪动,映出花月归的模样,光影寥落,是星河落入人间。

    “在我心里,您一直都是我的殿下。”眸中蕴着万千星河的青年不着痕迹地让脸颊与少年的手相贴,亲昵地蹭了蹭,却不能扰乱心上人的思绪,花月归不为所动,一双水色眸子紧紧盯着星河的神情,捕捉着他面上一丝一毫的变化,继续问道,“为我庆生时,你说的那句话停顿了一息,是想对我说什么?”

    “我想……不,没什么。”青年闻言下意识开口,想说您是我的,想当着这世间宣示我的爱意,可是……终是心有顾虑。星河眸中黯然了一瞬,轻声涩然地下了定义,“那……对您来说,应当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的’两个字,大景话说起来有这么烫你的嘴么,星河?”花月归今日着实有些生气,整个人也显得有些冰冷,清朗的嗓音说着带刺的话,而星河却无法拒绝来自心上人的“审判处决”,青年只是有些怔然,他无奈地苦笑着,“原来……被你看到了……”

    “我当然会看到,你认为我会怎么样?忽略掉?没看到?还是读不懂你?”正因为读懂了口型,所以才会生气,花月归的手覆在星河柔软的面颊上,肌肤相贴,体温通过掌心传递过去,他起身俯首,几乎与星河额首相贴,少年的眸光明澈,神情里是纯然的疑惑,“星河,有时候我当真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顾虑什么?”

    “平日里总是表现出对我有意的样子的人是你,恨不得把我身上全都打上你的印记的人是你,”花月归死死地盯着观察着星河的神色变化,口上报菜名一样一个不落,“开学典礼时是因为我没有站出来认领吗?当着一群学子先生,你这声殿下倒是叫的坦然。”

    “莹儿说你是专为一人准备的所有……”温热的吐息拂过青年的耳畔,少年嗓音愈发低柔,轻飘飘的飞絮一样,“告诉我,若那人不是我,可是我太过自作多情?”

    不是的,花月归、花皎君之于星河,从来都是是特殊的、唯一的,这从来都不是殿下的自作多情。他想要反驳,可是星河说不出话,青年的唇瓣微微颤了颤,却是发不出声的喑哑,太近了。

    他素日里从未敢希冀能与少年有这样近的距离,梦里的缠绵过去,在清醒之后,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梦就是梦,只能是他遥不可及的妄想,而现在,那些不可言说的梦境竟然就发生在他的眼前。

    不见天日的独占欲忽然感受到了一缕微光,便纵着贪婪抓住了时机,在烈焰灼灼中野蛮生长。

    “初次见面便送了我一支蓝色蔷薇,莹儿告诉我,蓝色蔷薇代表着绝望的爱,你爱我?”少年与青年彼此的气息相互交缠,低语呢喃着像在诉说着什么旖旎的情话,“你在绝望什么?”

    “告诉我,星河。”他们终于分开紧扣的手,花月归长腿一跨,跪坐在长榻上,双手捧起星河的下颌,万分珍重地,水色眸中全是星河的身影,世子的嗓音缠绵在星河耳畔,星河的耳尖悄然间红透,“告诉我,你若即若离的理由。”

    “一直表现出追求我的意愿的是你,”青年实在是太俊俏了,只是看着他一双满载着星光的眸子,便让人情不自禁地软下了心肠,怕自己会因此心软而狠不下心来将一切剖开,花月归缓缓闭上了眼睛,鼻尖亲昵地与星河相互蹭了蹭,“一直又若即若离的人也是你。”

    “你在想什么呢?”臂间缠着的披帛随着少年的动作垂落下来,柔软的丝帛一叠一叠,抚过星河不知何时覆在花月归腰身的指掌,而后,在榻上堆叠出一朵莲花来,“要知道,不同我表明目的的别有用心……可都是耍流氓呀……”

    星河的手掌只是轻轻地覆在花月归薄韧的腰上,可那温暖的热度却几欲将少年灼伤,他顺着那几近于无的力道软下身子,将自己全然倚靠在星河的胸膛上借以支撑。

    不出意料地感知到了青年突然的僵硬。

    “你说你仍有顾虑,你在顾虑什么?以为我会把你的追求理解为报恩?还是顾忌着无孔不入的暗斋?”

    这真是过于美妙的折磨,也是过于温柔的逼问,乍然间温香软玉在怀,星河僵硬着身板,几乎手足无措,难得回神,也不过小心翼翼地放松下来,将人揽进自己的怀里,调整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态。

    太近了。

    星河恍惚着倾听着。

    而自遇上他之后,花家世子的得寸进尺便被纵容地愈发熟练起来。

    花月归分明已经整个人都落入了星河的怀中,尤不满足地将人压在长榻一边,用渐渐低沉柔哑的嗓音与那人清算分说——

    “如果是要回报十几年前的恩情,年前沧浪行舟中,挣来的一线生机也已经还清了。”

    分明已经是万分亲密的姿态,可是少年的话语却像是要同他划清界限一般,好似他们的相交从来只不过一场利益交换,而从无半分真心。

    已经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他该解释的,该勇敢袒露他的忧惧,担忧一切摊开后心意会被拒绝,担忧从此将人推开形同陌路,怕他血淋身伤,怕他心碎魂离,怕自己护不住他,也怕自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陨落……

    可是星河依然喑哑着喉嗓,半点发不出声来,只能神情失落挣扎地扣紧了掌中纤韧的腰肢,少年低缓的嗓音依然在继续。

    “如果是顾忌暗斋,我也早已与他们不死不休,都是仇恨在身的人,又分什么子丑寅卯?”

    “你不出声,都到了这时候了,究竟是你不敢说,还是你不愿说?”

    “告诉我罢,你的想法。什么都好。”花月归伏在星河的胸膛,侧耳倾听青年胸腔鼓噪的回响,血脉恣意穿流而过的心声促使他温柔地低喃,“星河。”

    一声含情的轻唤,少年分明早已把所有都显露出来了。

    “……”真是见鬼的顾虑,星河苦笑愈发深重起来,他并没有贸然打断花皎君的发话,此时明明是星河环抱着花皎君,却像是星河整个人都被笼罩在花月归身下一样,距离如此之近,他的一切所思似乎都无所遁形,哪怕不言一词,心声也跃跃欲试地将满腔情思展露人前。

    “殿下,我……”低哑的嗓音终于冲破了桎梏,星河喉口干涩,艰难地唤出一声称谓,而后又像发条坏损的机关造物一般,磕磕绊绊地发出声响,却尽是毫无意义的文辞——该说些什么?他该如何说?要怎样道来,才不会让皎君误会?想要诉之于口的想法决堤的洪流一样一股脑地冲进他的识海,千头万绪之中,却没有漫长的光阴足够予他理清。

    又是半晌的沉默,那世子并不着急,而后似乎是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方才移了指掌,一根手指轻轻抵在了星河的唇前,柔软的指腹摩挲着温软的唇瓣,也挡住了星河喉间万千不可说。

    “是还没想好怎么说?”那世子并未误解什么,只是轻笑着,低缓轻柔地补充着前言,“嘘,先听我说罢,我给你组织语言的时间。”

    “星河,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很久了……”

    “……好。”星河眸光闪烁,唇瓣微颤,舌尖不经意间便探出唇齿,舐过花月归的指腹。

    “星河呀……你唤我殿下,将我比之神明,你所唤的,是曾经一碗藕粉施予你,在经年累月中被你神化的虚影……”花月归依然阖着双眼,侧首枕在星河的胸膛,倾听血脉奔流的回响,他抽回手指,指尖轻轻点在星河的胸口,语调缱绻,仿佛在诉说一场缠绵悱恻的梦,“还是如今在你眼前的,事实上一直都平凡无奇的我呢?”

    “那场雪距离今日早已隔了十数载的光阴,你,还分的清幻想和现实吗?”

    “……”星河愣了一下,一直凝神注意着花月归的一切,自然难以错过少年言语间的认真与惶恐。

    惶恐,他素来熟悉这样的情思,他曾日日夜夜与之相伴,恐惧着求不得,恐惧着苦别离,而当知道心底所在意的那个人竟然也与他有着相同的情感之后,他忽然觉得无比地放松起来,原来一直担忧的情愁早已在他未曾发觉时得到了回应,他从未拒绝过他,这一场追逐,从不是他一个人的单相思,而是两个傻瓜之间的互相试探与奔赴。于是哑然失笑,重又从容,“我当然分的清,我的殿下。”

    他一手把住少年的腰肢,一手抬起,扣住那只调皮轻点他胸膛的素手紧握,胸腔微微震颤,惹得人面染红霞,星河坐起身,揽着花月归,带着少年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星眸满盈真挚地与少年一双水色眸子相对,眸底尽是彼此身影。

    眼前人是心上人。

    星河的笑容依然好看勾人的紧,他的小世子有时候着实过于通透了,可有时候正是因为通透,以至于有些事情反而看不分明,就比如现在——

    奇术师与小世子额首相抵,像是要开始另一场绮幻的奇迹,他旖旎地与少年耳鬓厮磨,新奇却也了然地发现少年耳尖羞赧的浮红。

    “殿下……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我并不后悔将您奉为我唯一的神明,您并不平凡,”磁性悦耳的嗓音伴着温热的吐息缱绻在少年耳畔,青年动情而真挚地将心意剖白于前,眸中的笑意随着心上人面上羞色的浮现愈发浓烈,“事实上,我很高兴,您比我这十数载光阴里无数次的幻想,更加令我心旌动摇,意荡神迷……”

    发自肺腑的情意永远比情话动人,但情意也能化作更搅心湖的情词,他说:“殿下,我心悦你。”

    “我慕你多年,爱你良善如初,爱你温柔至此,不止是恩情,也不止是一道生机,我想保护你。”他如是说着,眸中星光熠熠,似是当真满载了星河,信誓旦旦诉说着祈愿,“我想一直护你无虞。”

    “只是我怕……我做不到。”他揽紧了少年,在怀抱里汲取体温,坦然自述自己的无能依然有些勉强,尤其是在心上人的面前,人总是想要表现自身强大美好的一面,星河面色有些挣扎,终究只是略有些失败地将下颌抵在花皎君的肩头,以期能不被殿下发现自身的狼狈神情,“时局危乱,云汉奇术团巡回大景,次次都是在悬崖钢丝上行走,我害怕了……”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在顾忌着暗斋,暗斋所图甚大,越是接近真相越是险象环生,我怕凭我的能力护不住你,”像是忆起了萦回日久的噩梦,青年的声音颤抖着几近哽咽,他努力抑制着梦醒过后如跗骨之毒的恐惧,“我还怕我死在你不知道的角落,再也不能护你……”

    “我怕你不开心,我怕你会受伤,我怕你冷怕你饿,我怕……”花月归怔然地环抱着星河,听着他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惶恐,难得情绪有了宣泄的出口,星河愈是述说愈是激动,但最终,却归于一片平静,嗓音低哑,“我怕会失去你。”

    闻言,花月归敛下了眸子,抬手轻抚着星河的脊背,静默着彼此相拥。原来,他们的心情竟是一样的。

    如愿听到了想听的话,但是花月归并没有所谓目的达成的成就感,一种油然而生的喜悦与酸涩充斥了他的心脏,心脏跃动的声音鼓噪地在胸腔回响。他忽然觉得怎么样都好,之前想的什么心思都不重要了,他只想就这样多抱一抱星河,看一看他的模样,或是听一听彼此的心跳声,只是这样,便已经极好。

    烛火摇曳,一室温情。

    夙愿如期得到了回应,星河拥着他的神明,那神明回应了他的心意,并从此走下神坛,赐予虔诚的信徒以恩荣眷宠。星河借温暖的拥抱平复着脆弱的情绪,对花月归的爱意如波如潮在心尖汹涌,青年厮磨着吻过少年的耳廓,吻过面颊,吻过鼻尖,情到浓时,对准少年微微张开的双唇,祈求一个温柔缠绵的深吻。

    花月归微阖着眼,任由他施为,生涩地配合着人攻城掠地,舌尖被披着温柔面纱的外来者相邀共舞,敏感的上颚被贪婪舐过,含不下的津液肆意流下,呼吸渐渐急促,气力随之流逝,他软了身子缩在星河的怀里,像打开了贝壳露出了柔软内里和皎然珍珠的珠贝一样,丢盔弃甲。

    一吻罢了,花月归双目迷离失焦地大口呼吸着空气,好半晌回了神,情动于身,恍然发觉有什么硬烫的物事隔着亵裤,抵在了他的臀间,当的是存在感强烈至极。

    小世子没能转过神,本能地探手去摸,茫然地摸到将亵裤顶起的硬挺时,少年面上空白了一瞬,讶异过后便是了然,他抬首看向那神色谦然的青年,嗓音里染了情欲的哑。

    “……星河,你硬了。”

    还很烫,花月归想收回那只手,却在无意间蹭了蹭那物事,惹得人不自觉地闷哼一声,然后……被阻止了。

    “殿下……”星河满脸情欲与歉意交织,他伸出了一只手覆在少年仍停留在他阳物的那只手上,哑声请求着,“殿下,能否……再摸一摸?”

    “……”

    情爱能产生色欲。

    花月归浑身赤裸,两腿分开跪在星河腰腹两侧,柔软臀rou与那人小腹上紧实肌rou相贴,一边生疏地用手在那硕长guntang的rou物上上下撸动,一边紧闭着双眼,状若深沉着想。

    他大抵是知道这种感觉的。

    曾几何时的梦里,他也曾被抵死缠绵的欲望困扰着,梦中渴求一朝释放,醒后只余无尽空虚。少年人精力旺盛,耐不住欲望,总也要劳烦五指不得章法地勉力疏解几回。

    只是……到底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的?他或许来时早有预料,又或许没有。

    平日里总能从容的厚颜在此时尽皆离他而去了,到底是头一回接触其他男性的性器,还是在做着为人自渎这样的事情,花家世子觉得他整个人都被泡在难以言说的羞赧里,张了张口,都觉得喉口也快烫得冒烟了。

    他脑袋里似乎想说什么,那话语过了一圈绕到嘴边,却飘飘忽忽的,只剩下了两个字:“……星河。”

    “我在,殿下。”星河自他身后揽着他,在他颈后脊背烙下一个又一个吻,他吻得很浅淡,温温柔柔地,像空中轻飘飘地落下了一片片羽毛,但是吻得很密集,好像要在花皎君每一寸皮rou上留过自己的气息,偶尔实在克制不住了,他才吻得用力些,吻痕也是淡淡的,温玉白雪里落下了一道道浅淡的梅痕,好看的紧。

    这一对新鲜出炉的有情人本方才心意相通,本不该起这般旖旎心思的,只是……肖想了许久的心上人此时就在他的怀中,将将互诉过情衷,心中一重负得以落下,而他的心上人还做出一副似乎予取予求的模样,这教星河如何克制得住?这是他的神明,他的心上人。情既动,便一发不可收拾。

    花月归被吻得心神动荡,脊背上被啄吻过的地方变得火热酥痒起来,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慢,越来越轻。他本就不通什么床笫技巧,偶尔从杂书中看过零星半点也不过一带而过,连给自己疏解也是等待情火自然散去大过手动,别提给星河带来什么体验了,不过是全凭本能地机械性地动作。明明身体上的快意并没有过于强烈,但星河却依然觉得自己快要就这样缴械投降了。仅仅只是花月归在为他手yin这个事实,都能让他体会到莫大的心理快感,阳物愈发硕烫硬挺,昂扬着在少年手中彰显着存在感。

    而面对着手中愈撸愈发肿胀guntang的窘境,花月归只感觉已经动作到酸软的手在向他发出抗议,而身后那人又实在太会占据他的心神,索性两手一摊,向后一倚,软成一滩似的懒在星河怀里,不想干了。

    少年依然紧闭着双眼,羞涩着,用微弱的嗓音诉说着放任:“星河,你来吧。”

    “好。”星河稳稳地将人接在怀里,觉得这样明明含羞着,却要故作从容的世子分外可爱,他没有在意自己已经硬到发疼的下身,一心想着要给少年一次美好的体验,毕竟是初次,哪怕做过功课,也总生怕有所闪失。

    他动作轻柔地将人抱起,平放在长榻上,成一个仰躺的姿势,星河欺身而上,自额首一路向下,吻平微蹙的眉心,吻过微颤紧闭的双眸,吻过高挺的鼻梁,吻过柔软的双唇……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微挺的乳尖,紧绷的腹肌,他吻过这具身躯的每一寸皮rou,如同信徒在对神明虔诚地膜拜,又像被驯养的恶犬贪婪地享用着美味,是主人,也是猎物。

    花月归的双眼一直紧闭着,哪怕在后脑触及柔软枕芯时,也只是眼皮发颤,半点没有睁开。失去了双目的感知,其余的感官变得愈发清晰起来,星河的吻如漫天星子落下,他也随着被吻颤栗着身子,少年的身体面对情事青涩得很,却偏偏敏感又急色,下身玉茎早早挺立,顶端颤颤巍巍溢出些清露来,青涩又yin靡。

    直到——

    “星河!!!唔!”性器忽然被一阵湿热温润所包裹,柔软的物事抚过敏感的冠顶,快意过于突然也过于强烈地袭来,迫地花月归猛地睁开了双眼,一双水色眼眸仓惶睁大,却也无济于事。

    他腰眼发麻,小腹绷紧,两手攥紧了榻上床被,胡乱将襟被抓得发皱,方才略有余裕去看已伏在他身下吞吐的青年。

    星河一路吻下,唇瓣轻轻拂过少年的性器,而后温顺地含住了玉样的阳势,口中温软尽力服侍着心上人的物事。那玉茎被含地愈发肿胀,俏生生地挺立着,本就浅淡的色泽也深了些许,快意直冲脑识,让花月归感觉愈发晕眩起来,他双腿曲起又无力软下,压抑着闷声挺起腰臀,想要入得更深,又想逃离这般春潮。

    星河亦是头回做这种事,初时仍有些拘谨,小心翼翼地不让牙齿磕碰到这阳物,青涩地吞吐着,而后便被殿下的反应鼓舞,灵活的舌头行事愈发放肆大胆起来,舌尖缠过rou势周身,无师自通般勾缠舔舐,而后舌尖专注侍弄起顶端隐秘的小孔来,湿黏温软的舌尖舔舐过顶端,好似那小孔也成了可入的隐秘xue口一样,极尽挑弄之能,直到花月归耐不住地挺身,方才喉口鼓动,配合着少年的动作将玉茎含的愈发深入,喉底条件反射地收紧,在黏腻的水声中吮吸,喉间软rou微颤着鼓动,只将人迫地一手向下捉住了他的头发,没有多少力气,欲拒还迎一样,下身阳物青筋弹动,却是快到了。

    “……星河,要……到了、唔!”花月归闷声压抑着呻吟,发觉到要去了的征兆才挣扎地厉害一些,他快忍不住了,放在星河头顶的手推了推,却没有推动。星河仍然不放过那昂扬的性器,紧致的喉口温顺地包容着阳物,直到那人挺腰,挺立的物事抖动着泄出浓稠的白精,也温存了一会儿方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被含射了。

    发泄的快意冲击过于强烈,花月归眼前暂态白茫,脑海中一片空白,浑身无力地软倒在软被上,胸膛起伏,急促地喘息着,好半晌才回了神,却为时已晚。

    正在他沉沦高潮余韵之际,星河将他两条无意间夹紧的大腿抬起分开,露出白玉双丸下方幽门紧闭的xiaoxue,xuerou粉嫩,不时随着快意紧张地闭得更紧。

    好可爱,星河觉得这具身躯无一处不可爱,他仍含着一口浓精,唇舌向下逡巡,吻过玉琢似的双丸,吻过白皙细嫩的臀rou,吻过微颤的大腿根部,而后舌尖一绕,竟径直探向了那幽闭的xue口!

    “!!!星河你!”花月归惊喘一声,这实在太过了,那种地方,又怎么能……但是来自心底隐秘的期待与羞涩却让他没能拒绝星河的任何举动,已经分不清是欲求还是推拒了,手中绞紧了被襟,口中呢喃着说不出话,最后也只能低唤着——“星河。”

    他性喜洁,身上总是萦着清清淡淡的桂花香,清浅甘甜的香气似乎要浸透到他骨子里,连那处也逃不开。星河埋首过去,意外地没有什么异味,试探性的伸了一根手指去戳了戳粉嫩的xue口,激地xuerou猛的缩得更紧,未经人事的xiaoxue实在是干涩,星河探舌过去,柔软滑腻的舌尖将紧闭的xuerou舔开,想将那皱褶尽皆舔平一样,若隐若无的桂香引着他深入,待xue被略微舔开变得湿软下来,便渡进去一口浓精,聊作润滑。

    “……星河……唔嗯……”花月归难耐地后仰,倒不是说如何舒爽,而是心理上的刺激感过于强烈,喉间溢出几声吟喘,他反射性地收紧臀眼,又被那道灵巧湿漉的舌头舔开,待他无力放松了全身的力气,那猩红的舌尖便得寸进尺地抵着xue口,就着他自己的浓精钻了进去,“哈唔……”

    星河的舌实在过于灵活,湿滑柔韧,紧窄的甬道收缩着试图推拒,又被舌尖不容拒绝地地推开,xuerou渐渐变得温软,被异物进入身体的知觉仍然在折磨着花月归,他止不住地颤栗着,荡在半空中的小腿无力地晃了晃,抓着身下襟被的手鼓起了一道道青筋,要受不住了。

    好在这时星河舌尖顶到了尽头,恋恋不舍地绕了一圈后才堪堪退了出来,换了相比舌头更长的手指继续这磨人的前戏,花月归方才缓了一口气来,又被手指顶开了身体。奇术师修长的手指挑起一抹淌出xue口的白精,重新送回了xue内,手指小心翼翼地按压揉捻,指节转动着将xue道扩开,倏然指尖无意间触到了某处,迫地少年低吟一声,猛地挺起了腰肢又无力摔下,神色迷离空茫,泄过一次的性器重又挺起,身子也颤抖地愈发厉害,惶然地挣扎又毫无气力,星河眸中了然地闪过隐晦笑意,这是找到了。

    那里并不算太深,星河指尖试探地在那里磨了磨,得到殿下更加激烈的反应,而后才试图向这处xiaoxue里送入更多的手指,一根,两根……直到能进入四指时,他才堪堪停下,垂首望向自己早已硬的肿胀guntang的性器,觉得殿下应该能勉强承受住自己了。

    他伏在少年的身上,扶着那rou物抵在已经湿软温润的xue口,一双星眸动情地凝望着少年,又好像在等待着殿下的首肯。那少年水色双眸迷离回望他,费力地抬起手臂,揽住了身上人的脖颈,xue口的软rou一张一翕着含吮着星河的顶端,已经被那人挑起了渴。

    而后两人闷哼一声,已是水rujiao融,合为一体。

    便是进去了,星河也是克制而温柔的,即便那硬烫的硕物一入那温柔乡,快意直冲脑识,欲望就一直在向他叫嚣着要放纵,要更深入,可是经久的梦境一朝实现,不真实的恍惚感和对真实心知肚明的感知在脑海中拉锯,他尚能忍耐着,时刻关注着少年的反应。

    深深浅浅的缓慢挺送更像是一场欢愉的折磨,星河寻到了那处阳心,顶端温存地抵在那处软rou上碾磨,迫地人发出声声悦耳的吟喘,快意如涓涓溪流,将人泡在温水里一样化开,yuhuo重重叠叠地燃烧,冲动有之,却像是与高潮隔了山岳湖海,总也不能就这样到达顶峰。

    实在是磨得人受不住了,花月归不知从哪里拾掇出来的力气,一个挺身用力,把身上的青年掀翻在床,就着联结的姿势将青年压在身下,一瞬间乾坤颠倒,这一下骤然将阳物吞地实在深入,顶到了先前从未触碰到的深处,他也失了力气软在星河怀里。

    “你太慢了,星河。”少年低喘着试图一本正经地指责情事里过于温吞的伴侣,而后勉力坐起,不着痕迹得抬起腰臀,想要离股间那根硕物远些,好回复些气力与理智,他被情欲烧灼地头脑晕眩,借此时机甩了甩脑袋,仍觉昏沉,但好在尚能思考。

    “抱歉,我的错……”星河未曾想到心上人并不领情他刻意的压抑欲望,会更喜欢做得激烈一些吗?星眸眸色沉了沉,他在花皎君动作时便已有察觉,只怔愣了一瞬,并未轻举妄动,便顺从地任殿下施为,任由那人翻身坐在他的身上,并且从善如流,主动让出了主导的权柄。

    花月归被撑得满胀,有些难受地一手扶着星河的肩头,一手捂住隐约被撑出形状来的小腹,那粗硬的物什太大太长,惹得他坐在上面一刻也不得安生。他腰背弓起又软下,抵着星河抑制不住地颤,堪堪稳住了身形,便想快些结束这场磨人的情事。

    他本以为,若是自己来,便能早些结束的。

    而后在他试探着抬起腰臀,缓缓沉身坐下之后,方才发觉自己做出了怎样错误的选择。只一次,湿软紧致的xiaoxue艰难地吞入男人勃发的阳物,硕物guntang,绷起的青筋划过细嫩的xue壁,粗硬柱身不经意间碾过那处敏感阳心,难过又舒愉的感觉瞬间自尾椎攀沿袭上脑识,不过瞬息便将他的气力卸去大半,他本就强撑无力,更别提循环往复。

    想要快些解脱,但是,根本快不起来。

    “唔……嗯、星河……哈……”快意汹涌如潮,勾得初尝人事的身体食髓知味,尚未平息上一波的欲潮,少年便已不自觉地拖着酸软的腰肢上下款摆起来。他动作很慢,主导的姿势更方便他跟随本能让那硕物顶到阳心,被快意浸透骨髓,浑身发颤着喘吟,而后无力地在阳物上跌下,让那硕物进得更深一点,好在并不是全部,身体被打开的深度尚能接受,他像一叶小舟被汹涌的浪潮顶到浪尖,贪恋着那一瞬间的刺激与快意,哪怕下一秒就要从顶峰滑落。白皙挺翘的臀部抬起落下,下身撞击出yin靡的声响,xue口吐纳着柱身间隙,隐隐落下晶亮的水迹。

    欢愉不断攀升,哪怕是如此缓慢的频率,也已经攀到了临界点,高潮来临时,美人失力地摔在星河怀里,硕物一下子被全数吞入,入到了未被开拓过的最深处,些微疼痛被极致的快意压下,胀红的玉茎再次喷淋出浓稠的白精,他浑身颤栗,xiaoxue也颤颤巍巍地不住收缩痉挛,把那根硕长的衣物吮弄地愈发硬烫,少年失神着喘吟,在高潮余韵里飘忽了好久才勉强寻回了神智,又被下身满胀的感知惹得轻喘,星河的阳物还杵在xiaoxue里,甚至变得更加粗硕,半点没有缴械的迹象,微微动一动,花月归都被xuerou牵扯的知觉激得一阵惊颤,他阖眸听着耳畔星河激动的心跳声,恍惚地低喃:“……唔嗯……星河你、怎么……”还不射啊……

    “殿下……”星河倚在床头,难耐地低吟喘息,心上人浑身赤裸跨坐在他的腿间,他火热的欲望被温热紧致的xiaoxue奋力吞吐,即便不快,甚至那rou物还有挺长一截没有被纳入温柔乡,但已经被吞入的部分依然让他体验到情欲的畅快,只是还不够。他的手掌紧紧握着少年劲瘦的腰肢,几乎要在雪色肌理上掐出指痕来,脑海中开始想着若是在殿下坐下的同时挺身,让阳物全部进入那口温软窄xue,或是就这么握着殿下的细腰,带着他起伏,他会快乐的哭出来吗?

    会哭的罢。其实男人也已快要到极限了,想要更进一步,但他依然在克制,克制着内心过火的欲望,又贪婪地想要得到更多,于是像一只听话又粘人的恶犬一样安安分分地任由少年摆布,好像做一个供殿下泄欲的工具人,表现出过分满溢的虔诚与谦卑,直到花月归再一次xiele出来。

    他试探性地动了动,硕物碾过仍在痉挛着的软rou,还在高潮余韵中沉浮的人身体太过敏感,根本受不住再一星半点的刺激,少年惊喘一声推拒:“等、等等!你别……唔……”

    而后星河便像偷摸着干坏事被发现一般,迅速又乖巧地止住了小动作,倒是匆忙喊停的花月归身体颤栗地越发厉害,星河那处粗硕的冠顶正好抵在他的阳心,他像是刚从高潮落下便又被冲上一波小高潮,如此一来反而更加受不住难耐的情欲。

    星河听到怀中的心上人含着泪、颤着嗓催促:“哈唔……你、你动吧……”他眸光熠熠,像是得了应许可以放肆撒欢的家犬一样,欲望升腾而上,是可以突破刻意编织的囚牢,于是哑声应诺,取悦一般律动着温存,欲望叫嚣着放肆的渴望,但他依然用殿下能承受的速度不紧不慢地抽送,他感觉有些分不清现在究竟是真是幻了,会是黄粱一梦吗?还是在美梦成真后的又一个更甜美的梦?压抑许久的梦境一朝被化去一丝执念,不见天日的渴望遇到了穿透樊笼的天光,但在未曾流逝多少时间的现在,它依然能忍受苦闷的黑暗,他还能忍耐。

    事实上,今夜他们的感情进展足够让如滔天浪潮般的喜悦瞬间将他击溃,心底深藏的情愫又让他不敢主动去承认美好的现实,两相纠缠矛盾着,让他分不清是非虚实。

    可是他身上的人又是如此真实,让他如此虔诚地爱恋,狂热的信仰。

    花家的小世子坐在奇术师身上,拥住了男人赤裸的身躯,他垂首与人额头相抵,四目相对间,星眸中是令少年心惊的火热虔诚,和将自己低入尘泥里的谦卑。

    星河捞着软了身子在他怀中的少年挺腰抽送起伏,心下轻叹着想起自己的未尽之言,他还有一点没有与殿下分说。

    似他这般满身尘灰的人,又该如何配得上高天的皎月、幽夜的青莲?

    而那雪肌玉骨的美人伴着星河的挺动在情潮里起伏,他直直盯了身下的青年半晌,忽然阖上了水色双眸,尽敛流光。雪做的双臂伸展,绕过奇术师的两腋,将人环紧,是一个拥抱的姿势。

    “你总是将我比做神明……”少年试图在烈烈燃烧的yuhuo中稳住声线,轻喘着在星河的耳边低喃,“现在……会感觉渎神么?”

    星河挺腰的动作顿了一下,星眸里满是心上人的身影,而后他坚定地回拥,满溢着深情道:“会感觉被神明所眷顾着,我的神明殿下。”

    “错了,不是眷顾……”少年垂首索取一个缱绻的吻,嗓音是陷入情欲的低哑,抓着字眼要求纠正,“是两相情悦。”

    “我一直不喜欢被称作殿下……”花月归阖眸喘息,与星河相依着诉说心迹,“好像被这么称呼了,我就去了人籍了一样。”

    “我也不过是一个在这尘世中俯仰的凡人罢了……”少年重复着平凡的认知,温热的吐息在青年的耳畔拂出羞赧的红晕,“会哭、会笑、会被挫折打倒、会不甘心地胡闹……”

    “像星河你这么优秀的人呀……”该担心的人,是我才对罢……呓语越发低柔,封缄于再一个缠绵的吻,灵魂叫嚣着要求爱情的平等,而他们本就是平等的魂灵,星河几乎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胸腔里的血rou跳动着似呼之欲出,他听到那惹人心动的小世子附在他耳边,混着喘吟的低语近乎高天的吟唱,“就像神明会为你走下神坛……”

    “可唯有爱人,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信仰在虔诚地祈祷,他是独属于我的神明,仅此唯一的救主。爱意被包裹在信仰之内,环萦在信仰之外。

    可是他的神明说,他们本该是爱侣。

    什么克制、什么压抑,这一瞬星河什么都不想了,这是花皎君第一次对他说爱,原来奢望成真,是如此美妙,不过一句话,都能让他感受到灵魂的震颤。他喉结攒动,血脉偾张,连呼吸都是灼烫,他想要他,想要殿下,想要花家的小世子,想要花月归,想要花皎君,就像他曾经想着要带殿下去看再一场秀演,想要这双眸子里从心所愿。

    “我明白的,殿下,您说的对。”星河低哑着嗓音,喉口干涩到几近粗砺,出笼的野兽做着最后的捕猎宣告,伪善又温柔,“那么,作为您的爱人,我来向您讨取爱侣应得的权利了。”

    青年忽然动作轻柔地将人压回榻上,就着下身相楔的姿势急风骤雨般地征伐,下身的每一次挺动,每一次撞击都准确地撞上敏感的阳心,迫出少年一声声变了调的勾人喘吟,阳物分开层层痉挛的xuerou直到深处,又不顾软rou殷切挽留地尽数退出,花月归只能睁大双眼,承受着星河所带来的一切,汹涌的快意裹挟着微弱的疼痛,冲过脑识,将业已燎原的yuhuo炽烈燃烧。

    花月归修长的双腿几乎无法自抑地勾缠上星河猛烈挺动的劲瘦腰肢,无力落下又被男人温柔捞起卡在臂弯,身前的玉茎已然蓄势待发,白皙的足背弓起,圆润的足趾紧张地蜷起,在空中划过一道绮丽的弧。这与之前相比,实在是太过粗暴的性事,理智溃不成军,他只能在男人过分的进犯中纵声喘吟,rou身相撞产生出yin靡的声响,又带出道道惹人羞惭的水声,一室春声萦环回响。

    好凶……太深了……唔!

    花月归恍惚中胡乱地想,眼眶盏不住泪,晶莹的泪珠止不住地淌,他又想要星河慢一点儿了,这根本不是他能受的住的情事,可是他一身气力尽数卸去,檀口微张,也只能泄出声声难以压抑的吟哦,想要说点儿什么,上下唇瓣微颤着翕合,却只颤颤巍巍唤了声:“……星河!”出来,于是他只能承受星河倏然变得毫不留情的抽送,身体被全然交于另一个人摆布,而欢愉攀沿而上,自尾椎层层累积,在最后一次过分的深入中如烟花般炸裂,白浊的欲望再次喷薄而出,眩目的白芒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

    星河一边啄吻着他柔嫩的唇瓣,一边将阳物埋入温软甬道的最深处,抵着xue心释放出浓郁的阳元,白浆烫过软嫩的xuerou,迫地少年无意识地颤抖,过于浓烈的阳精直将人小腹射得微微鼓胀。星河的发尾撩过花月归的面颊,青年伸手解下心上人的发冠,散下如瀑青丝,发梢纠缠起来,他们近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过于紧绷的琴弦倏然断裂,便只余情事后的松弛与懈怠,花月归感觉像是泡在温水里,欲潮余韵又让他的颤栗与喘吟难以平息,伴着星河鼓噪的心跳声,他忽然困倦恍惚着将要睡去,而后他敏锐地抓住了纷繁心声中的一丝心绪,勉强维持住了几分清醒。

    星河趴伏在他的身上吻舐他的唇角,他的双臂依然环在星河颈项之上,于是少年努力紧了紧手臂,抬首回吻过去,舌尖被邀着缠绵共舞,一吻终了,分开的唇瓣间津液牵出一条yin靡的水线。

    “现在,说……”花月归抑不住喘,星河轻微一动,他就被后xue里满胀的知觉激得微颤,断断续续地,好赖是把意思说出来了,“我嗯、是你的,还说的……呜出来么?”

    “是,我是你的,”星河从善如流地亲吻,将自己被xuerou吮地重又半勃的性器往深处埋了埋,没再固执于那过分遥远的称谓,试探地唤了心上人的字,“殿、皎君。”

    “……你!星河!”花皎君一瞬间只觉得原本已消失殆尽的火气重新冒了上来,他试图瞪着星河威胁,眸中却只潋滟着波光,身下软xue里不时窜过的快意让他的怒气威势全无,“说、唔!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星河眸中笑意盈盈,让少年捕捉到其中促狭,方才明了自己被奇术师给戏弄到了,虔诚的信徒也学会了坏心眼,向神明爱侣争取属于自己的爱意,“我的皎皎。”

    星河亲昵地凑上前去邀吻,灵活舌尖与少年软舌勾勾缠缠,又在少年呼吸微弱时堪堪分别,花月归低哼一声,待稍稍缓过气来,便搂着奇术师吮吻他的脖颈,要在白皙的皮rou上烙下自己的印记。

    青年放任爱人表示占有欲的行径,甚至乐得如此,下身硕物重新勃起,充塞住少年温软湿淋的xiaoxue,挺弄的动作温柔和缓,极尽温存,他垂首与少年耳鬓厮磨,是贪欢也是柔情,烛火摇曳,窗影留光,鸳鸳交颈,爱意丛生。

    非妄渎神,是神明眷我,悬月皎皎,是我揽明月。

    一如神明不爱世人,爱世人者,自来亦为人而已。

    【完】

    2022.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