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简】狐大王娶亲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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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听说了吗?前几个月有个大师上山收妖,至今毫无音讯。莫不是被那狐妖给吃了吧?” “是这样吗?怎么我听说是那大师动了凡心自愿上山入赘狐妖了?” “听说了吗?狐妖和一个和尚成了亲,据说生了个小狐妖,咱这附近要被妖精霸占了。” “听说了吗?那个狐妖和大师生了对双胞胎,听说是一个狐狸一个人,啧啧啧。” “听说了吗?那狐妖始乱终弃,和大师成了亲还经常下山勾三搭四,大师也奈何不了他,作孽哟。” “听说了吗?“ “没听说。”晏明绪淡淡道,再不去管那四起的流言蜚语,拖着在他身后狂笑不止的简隋英直奔近郊的另一处山峰去了。 “诶诶诶,老不正经?”简隋英打量着晏明绪的眉心微蹙,又想起数月和晏明绪相处,这人不仅装的一本正经龟毛的很,生怕这仙君一个不忿夷平了整座山,叫了几声,那晏明绪始终垂头不语。 简隋英琢磨了一下,随后啧了声唤道。“晏明绪。” “嗯?” “……”简隋英白了晏明绪一眼继续道。“谣言兴于愚者,止于智者,不必在意。” “你倒看得开。”晏明绪神色倒是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不动声色的看了简隋英一眼,又扭开脸一本正经道。“道理人人都懂,只未免觉得污耳。本以为你这个性子会率先发难,此番看来……”晏明绪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切,我听过的流言肯定比你听过的难听数百数千倍,若事事都在意,还过不过啦。” 晏明绪垂手思索一番,再次摇了摇头,嘴角已浮上一丝笑意,不咸不淡的又嗯了声,大步迈向了那重峦叠嶂的山峰。 若说他们因何来此,倒是有一番缘由。 那日晏明绪向简隋英提议带去天上修行遭拒后便思付着离开,岂料他刚踏出洞门半步,不知哪来的雷阵阵下劈而来,若非这晏明绪腿脚利落,他踏出去那半只脚怕早已被劈了个外焦里嫩,晏明绪定睛望去,天上万里无云,只堪堪降下这天雷在这群山附近,心道这雷来的蹊跷,无奈向前来送他的简隋英一摊手。“可否容在下在此休整一番,顺便探查这天雷因何而起?” 晏明绪言辞客气,况且这雷劈的震天响,纵使简隋英对晏明绪心存不满,倒也不至于把晏明绪弄出去平白挨了雷劈,便也传人打点好了晏明绪的住处,这一住便是数月,外面的雷也朝着这群山劈了数月。 虽然叨扰,但简隋英倒也没亏待了晏明绪,每日只顾好酒好rou送了过去,只是这晏明绪素日习惯了辟谷,数千年不曾尝过食物究竟为何滋味,从不曾下箸,只见着简隋英从不曾忌口提点过一次。“九尾狐乃天地灵物,若一味贪图口腹享乐岂不污了你这灵气?” 简隋英听闻嗤笑半晌才缓缓开口道。“那我问你,你日日修仙所谓何事?” “自是为了……”晏明绪哽住,细细思索了他数千年的修行究竟为何,只想到最初修仙乃是师从一位老僧,老僧只说他尘缘未断,并不要求他出家为僧,只略教了他些修行法门。可等那老僧超脱成仙后,他也只是继续跟从这老僧的老路,乃至于从未思考过为何修仙,索性反问道。“苦修百年修成人形又为何?难道不求成仙?” “成仙有什么好?”简隋英说着将手边的茶一饮而尽,又瞥了眼晏明绪。“你倒是修成了仙,数千年道行,但又受各种条条框框约束,长生不老却日复一日千万年,我只问你,这杯中茶到底是何滋味你有多少年没尝过了?空有一身本领,世间万物都没享受过,岂不白活一世?” 这简隋英说完,也不理这老古板,自顾自唤了小妖添了些许酒独饮了半晌直到满身醉意才晃晃悠悠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回了卧房。徒留晏明绪一人空坐大堂苦思冥想。 简隋英也不再理他,只叫小妖依旧把好酒好菜送入晏明绪房中,另简隋英称奇的是,这晏明绪不再苦修辟谷,反而闷声捡了几个素菜品尝了一番,简隋英心下了然,后续便叫人送了素菜前往,两人数月过的倒也算相安无事。 直至这天雷慢慢散去,晏明绪才告别了简隋英决心对这天雷究竟为何探查一番,没想到简隋英也同样作此打算,二人便结伴前往,第一站便来到了这处被抢过亲的村落。 奇的是,这天雷似乎只有灵物才能发觉,他们几番打探,村中百姓对什么天雷闻所未闻,倒是对大师上山入赘的流言传的起劲的很。只得无奈离开来到距离天雷最近的山峰中继续查探。 正待二人在这山峰中暂时歇脚之时,天上突然下起了雪,不过半盏茶的时间,白浪滔滔,北风阵阵,整座山就被大雪覆的白茫茫一片。 “我这带着壶酒,先暖暖身子吧。”简隋英说着,从怀中翻出个酒壶递到了晏明绪面前。 晏明绪既不畏寒,也不沾酒,正要拒绝,可对上了简隋英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不知怎地,顺手接了过来,抱在了手里,却没有要喝一口的意思,只略微发力,只消片刻,又将酒壶递了回去。“凉酒胃寒,温些好下口,先暖了身子再查探,这雪来的蹊跷,最近怪事不少,不排除是冲着我来的。” 简隋英闷声喝了口,温过的酒果真除去了他体内大部分的寒气,长长的叹了一声随后道。“暖和多了,没想到你还挺贴心。” 晏明绪只瞥了他一眼,并未出声,简隋英又继续道。“你得罪人了啊?” “并未。” “那为何认为是冲你来的?”简隋英依依不饶的问道。 “直觉。” “那你可能直觉错了。”简隋英嘀咕了一声扭头冲晏明绪道。“老不正经,奇门遁甲你懂吗?” “略知一二,为何有此一问?”晏明绪又扫了眼山中景色,除了这雪下的蹊跷,并未发现其他异常,询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应该进了阵了。”简隋英神色一凛,盯着不远处的一一处小丘严肃道。 “确定?”晏明绪观简隋英的面色不似作伪,但他确实并未察觉任何阵法迹象,确认道。 “确定。”简隋英说着,眼睛一直没离开过那处小丘。晏明绪方才察觉,自从简隋英扬言他们入了阵后面色却不似洞府中怡然自得的模样,方才开口道。“为何如此确定?” 简隋英这才回过神来,艰难的从那处小丘移开了目光道。“你不常来这处,对地形不算了解,才不知此处有何不妥,就比如说那出土丘,本不该在此处,怎得平白移了过来?加之这诡异的雪,你再看山下,还能看到我们来时的村落?我听闻有种阵法可制出幻象,如此判断我们该是入了阵了。” 晏明绪心下了然,他却知道一种阵法可制造天气混乱的幻觉,只不过过于阴狠,必须找够108种活禽,初一下阴阵,每种4只,一共432只,出内脏,祭入坑中。十五下阳阵,将猴子活活埋入祭坑之中,阵法完成需要整整两月,他从未沾染过,心中不免对这设阵之人多了几分厌恶,只嫌恶道。“如若是这样倒也不难解,只是设这阵的人究竟为何还不甚清楚,藏头露尾甚是可恶。” “切,不过是个不敢现身的鼠辈。”简隋英嘲笑道,他既引了我们来,就不忙着解阵,倒要看看他耍什么花样,为非作歹倒也罢了,只是你既敢动扰她安静,断不能放过!”说罢,便从怀中摸出个小巧的匕首,向自己的手心一划,一股混着股怪冷香的腥甜味道便隐隐散了出来。 晏明绪皱了皱眉头,拉过简隋英划开的手掌查探了一番不悦道。“想做什么言语一声便是,何苦划自己。”说着便掐了个手决,念了句咒,手掌的伤口迅速愈合了起来,不过眨眼间,只留下道淡淡的血痕和血迹。 简隋英撩起眼皮,朝晏明绪皱着的眉头望了一眼,神色间颇有些尴尬。“又不碍事,九尾狐血液也有使人陷入幻境之效,只消这鼠辈闻一闻,我就不信他不现身。” 晏明绪听闻,意味不明的盯着简隋英看了半晌才缓缓道。“你说这九尾狐的血有什么功效?” “闻了使人陷入幻境啊,如何?” “……” “……” “什么幻境?”晏明绪长叹一声道,只寄希望于这幻境不要过于稀奇,外面那人也万不要过早现身。 “呃……”简隋英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他素日独来独往惯了,一时并未想起旁边有个硕大的活人,只好干咳了两声,颇为尴尬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呃……那个,那个。” “说吧,究竟为何幻境。” 简隋英咬了咬牙,把心一横说道。“就是所念所求之人或者物件或者场景,类似心魔吧。反正你这老不正经天天端着架子无欲无求的,肯定对你没什么影响。” “……”晏明绪实在不知该对着货作何评价,不说他们已陷入这阴毒诡谲的阵法之中,害他们的人正躲在暗处,就单说这小妖不管不顾的乱用自己的血即将要把他拉到心魔幻境,他也无话可说。 这小妖只说他端着无欲无求的架子,可却不知这寥寥数月他避在洞中,日日体会这凡间美景美食,再不济也会有些念想,如何再来说无欲无求。晏明绪长叹一声,咬了要舌尖,试图确认此时是否已然陷入了心魔幻境。 正想着,天色却暗了起来,纵使有雪映着,四周却也黑逐渐不见天日,四周也静谧无比。在极度的黑暗中感官会被无限放大,晏明绪低声唤了一声简隋英,却听不到简隋英的回答,只听到简隋英粗声的喘息,在这静谧的四周显的尤为清晰。 晏明绪闻声道不好,掐了张符咒燃气,四周有了些微弱的光亮,透过火光看到了简隋英捂着胸口面色潮红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晏明绪连忙扶住了简隋英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被刚才的血反噬了。”简隋英靠在晏明绪怀中,喘息的声音直直的贴着晏明绪的耳根传来。 晏明绪向来不畏寒暑,此时也突然有了几分热气,反应也变得迟缓起来。“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你对这处比较熟,知道哪里可以落脚吗?” “知,知道。”简隋英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沉的响在晏明绪的耳边,晏明绪神色也不甚清明,只丢了手中的符纸将简隋英一把抱起。“指路。” “好。”简隋英的手贴着晏明绪的耳垂伸了过去,指了指后方道。“沿着直走,约莫百步,左转有处洞府,我每次来都在那处休息。” 晏明绪点了点头,只觉得被简隋英拂过的地方一阵燥热,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抱着怀中的人向他指路的那处走去,不过数百步果然见一处洞府,洞前一片空明,放眼望去,只见洞口水石莫分,奇幻异常,气象万千,倒是似仙境一般。 只不过晏明绪无心查探这洞中异象,只拂手将洞口的水门开启,带着人进了深处,还好这洞府是简隋英惯常居住的,一应物品俱全。晏明绪将简隋英搁置榻上,抬起简隋英的手腕便要细细查探脉门,简隋英手心早已被汗水浸的湿淋淋的,还未等晏明绪查探清楚,便反手握住了晏明绪的手。 晏明绪呼吸一窒,被握住的手下意识的动了动,却并没有撤回去,只是将另一只手攥紧问道。“如何?有何不适?” 简隋英并未回答,只堪堪的抬起了身,接着便攀上了他的颈侧,低沉又极具魅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我们是不是已经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