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消失、重逢、困

    巴泽尔如愿再次见到了那位美丽的人鱼，当然他其实并未看过曼西的全身，只是他的知识告诉他，一直待在水里的一定是人鱼没错，再加上那姑娘独特的气质，绝非陆地上的俗类可有。

    亚岱尔和巴泽尔从那之后便交替着在夜间悄悄前往森林秘湖，曼西习惯了和他们在月色下相处。

    和巴泽尔见过四五次面后她也终于告诉了他她的名字。

    红发青年高兴得在月下起舞，他捡起一根树枝，雄赳赳气昂昂地舞剑，气势如虹，身姿凌然，曼西也不得不承认巴泽尔舞得很好看。

    两位人类男性的性格不同，亚岱尔绅士安静，巴泽尔活泼热情，但曼西面对他们都是一视同仁，很少话，或者说几乎不说话，除了告诉他们名字之外，曼西没再和他们讲过什么。

    倒是巴泽尔，每次来都有说不完的话题，叽叽喳喳，像只夜间的八哥。

    就这样他们默契地在夜晚的森林深处会面，青春萌动，少男少女间偷偷流转着一些隐秘的情愫，只是那苗头太小太微弱，而且无论是稳重的亚岱尔，还是恣意的巴泽尔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水里的曼西看起来实在是太容易被吓走。

    巴泽尔求了好几次，曼西才大发慈悲将尾巴从水下甩出水面，只一瞬，美丽的泛着月光的鱼尾又重新落回水中，不管红发青年再怎么哀求，曼西也没有再露过尾巴。

    折磨巴泽尔似乎让曼西感受到一丝乐趣，她第一次在巴泽尔面前露出淡淡的微笑。

    而那之后，巴泽尔就改为求曼西对他笑，但不管哪样，曼西都没有答应。

    曼西不说话，亚岱尔和巴泽尔又都是错开时间来，以至于两兄弟一直都不知道他们同时在和曼西见面，不过这件事他们不久之后都知道了。

    一切的改变从曼西的消失开始。

    那晚，亚岱尔在湖边等了整夜，直到旭日东升曼西也没有出现。

    曼西想起一些事情，回了海底。

    在巫师得文的指点下，她觉得自己那莫名的好感不过是青春期的冲动，夜间的小游戏是时候停止了。

    巴泽尔见不得曼西，坐在岸边失了声，聒噪的八哥忘了如何鸣叫。

    一个月过去了，曼西偶然再次经过森林秘湖，她觉得那两个人类男子一定不会再在那里了，因为人类总是薄情的，于是她探出水面。

    但她错了，人类男子不仅在，还是两人都在。

    亚岱尔和巴泽尔同时站在岸边，他们一见到曼西就惊喜到紧张，巴泽尔想说话又不敢说话，亚岱尔眼神深深凝望着曼西，无数的情意都酝酿在他那双深蓝的眼眸里。

    最初的欣喜过后，人类兄弟发觉了人鱼小姐的异常。

    曼西只露出了她的一双眼睛，在很远的位置看着他们，她的眼神和从前不一样。

    冷漠、疏远……

    到底是哪里不对，到底是他们哪里做错了？……

    人鱼没有给人类机会，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曼西又一次消失了，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消失，她再也没有在那个被月光照得波光粼粼的湖泊出现过。

    亚岱尔心情不佳地处理公务，外头传来吵闹的声音。

    仔细分辨之下发觉还有水声，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某种生物在水中挣扎，发出一阵阵的晃涌响动。

    巴泽尔此时正好外出归来，他一回来便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巨大的装满了水的玻璃笼。

    他走近一看，瞬时瞪大了眼睛。

    玻璃笼里装着一位正在不断挣扎的人鱼，她的鱼尾在阳光下折射出美丽耀眼的光芒，胜过世间任何一颗完美的珠宝。

    人鱼感受到巴泽尔的视线，转过脸来，她认得他，人鱼的表情从对生人的愤怒变为对熟人的愤怒。

    亚岱尔也从里殿疾步走出，他心跳得很快，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在发生。

    大堂无数的巨大落地窗投射着下午炙盛的阳光，他在明媚的光线下，第一次看见白日下的曼西。

    可她竟被困在一个透明容器里！

    她被贪图富贵的愚民捕捉，此刻那些卑鄙的人们还在妄想得到一些王族的赏赐。

    “你们在干什么！”亚岱尔愤怒的声音响遍整个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