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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她弱不禁风 第15节

    苏衡跑至她面前,伸出小手在她额间探了探,“我瞧着没病啊。”

    苏澜被他冰冷的手激得一个激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么凉的手你探过来做什么?”

    苏衡贼兮兮地笑了声,“姑姑,外头下雪了。”

    “哦。”苏澜懒懒地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

    “姑姑,你不出去瞧瞧嘛?今日街上好多人咧,还有卖花糕的。”

    “你要出去玩便去,拉上我做什么?”她待在自己院子里正好,主院里的人也不会来找她麻烦,她也清静的很,“找你三姑四姑去。”

    “她们哪有姑姑你厉害呀,我想让姑姑你陪我。”

    “小鬼头。”苏澜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指了指屏风后,“你去把那木箱子打开。”

    苏衡迈着小腿跑过去,使劲浑身解数将大木箱打开,他眼睛一亮,“是弓箭!”

    “送你了。”这是李承珺上回赠药时送来的那把,这东西放在她这能看不能用,还不如拿来哄这小萝卜头开心。

    苏衡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姑姑真的送我了?可不许反悔。”

    “我是这种人?”苏澜瞪了他一眼,“不要便还我,这弓还能拿出去换个好价钱呢。”

    苏衡立马藏在身后,“谢谢姑姑,姑姑你最好了。”他将弓箭藏在角落,一溜烟爬上苏澜的床榻,钻进了她的被子里。

    “脏不脏!”苏澜差点没把他丢出去。

    “姑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苏衡缩在她被子里,汲取着她的温度,身子与小手这才回暖了些。

    “我不想听。”苏澜没当回事,她闭上眼,将被子给他裹了裹。

    “那日我在树上听到有人说话了。”

    苏澜手一顿,脸色沉了下来,“我不是与你说过,那日的事情权当不知,不可再提及了嘛!”

    “我知道……”苏衡有些委屈,往苏澜身边靠了靠,“可是我想让姑姑知道,我有些怕。”

    苏澜觉得自己或许太严厉了些,他也不过只是个孩子,她声音轻缓了些,“好,不怕,那你说给姑姑听。”

    只见苏衡正了正神色,压低了声音,学着大人的语气道:“那人已经死了,镇国侯府也不必再留,早日除了便好,还有那个李承珺,明日派人去路上截杀,死了最好,死不成就挫挫他的锐气。”

    苏衡觉得自己也是不易,竟然把这么一段话都给记了下来,“我当时躲在树后,就听见了这些,后来爬上树也听不到了,再后来,姑姑你就来了。”

    可他发现身边的人没有反应,他晃了晃她,“姑姑。”

    苏澜脸色有些差,唇色泛白,“你确定没有记错?是镇国侯府?”

    “嗯。”苏衡信誓旦旦,“我真真切切听到的,就是镇国侯府没错!”话音刚落,苏衡便感觉周身起了冷意。

    苏澜背对着他,眼眶微红。

    李驿昀,日后休要怪她心狠,她这人计较的很,旁人伤了她一分,她可是要百倍还回去,原本她计划过些时日再动手,如今也不得不提前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不适压下。

    “这番话你可有告诉晋王?”这死孩子,那日分明听到李驿昀要去杀李承珺,还不告知她。

    她如今知道了,那日几个黑衣人应当不是来杀苏衡的,而是李承珺。

    李驿昀将消息透露给了李承珺,引他前去树林,李驿昀自知是杀不了李承珺的,但苏衡便不同了,若是侥幸活下来,李驿昀也不过是损失几个手下,但若是苏衡死了,那李驿昀就能顺理成章将其之死推给李承珺,将苏家和晋王府之间斩断。

    “没有!”苏衡坚定道:“三叔与我说过,太子殿下不足为惧,只叫我离远些,太子的事情让我也不必告诉他。”

    “这回你三叔说得没错,得听他的,离太子越远越好。”苏澜揉揉他脑袋,“你父亲倒是将你养得极好,除了初见时脾气差了些,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苏衡钻进她怀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含着委屈,“姑姑,衡儿有些冷,想在你这待一会儿。”

    难得见苏衡在她面前撒娇,苏澜也不由心软,这孩子也是可怜,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纵使苏家人将他捧在手心里,但也是缺少些什么。

    她将苏衡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温声细语,“睡吧,姑姑给你捂床。”

    苏衡闭着眼睛,紧紧抱着苏澜,窝在她怀里,不时吸了吸鼻子,他糯糯地喊了声,“娘……”

    苏澜没绷住,眼泪落了下来,她也想娘了,还有小娘她们。

    ……

    在那日之后,苏衡突然觉得自己姑姑似乎更加亲切了,不仅不凶他,小厨房做的些糕点她也会差人给他送来。

    可这在主院的一些人看来,苏澜倒像是在讨好,苏家孙辈只有一个苏衡,若是得了他欢心,便能在苏家立稳脚跟。

    “五姑娘,主院那边请姑娘去一趟。”

    苏澜抬头看了眼拂冬,“可有说是什么事?”

    拂冬摇摇头,“只听说老爷也在。”

    苏澜皱眉,准没好事。

    刚入主院,就听见里头有不少说话声,一番对比,她的院子着实太清冷了。

    “见过父亲,主母,三jiejie四jiejie。”苏澜乖巧地一一行礼,主院除了老夫人和苏景云,都齐了,“六meimei也在啊。”

    苏盈嗤了一声,偏过头不理她。

    “澜儿,过来。”苏万州招手示意,“澜儿已经及笄了吧。”

    苏澜眉间一跳,猜到了苏万州会说什么,“父亲,过了年便十六了。”

    “嗯。”苏万州点点头,“十六也不小了,平日里多来你主母这儿,学些主事的规矩,也不至于日后去了夫家手忙脚乱的。”

    “老爷放心,我把澜儿当自己女儿对待,定当会尽心尽力的。”大夫人陆岚辛道:“我瞧着白家的幺子是个知礼数的,虽说白家不是什么达官显赫之家,但三代坐贾行商,家底还是殷实的,澜儿过去,做个夫人不成问题,日后吃喝也不愁,但若是往世家中看,怕是只能做个贵妾了,哪能有做夫人舒坦。”

    商贾之家?苏家真是拿她当什么了,若是凭借她往日的身份,配个王爷都绰绰有余!

    慢着,王爷?这偌大的京城,王爷也只有一位……

    杀千刀的,她为何会想到那人!

    苏澜迫使自己不去想他,她低下头,咬着下唇,“父亲,苏澜刚回苏家,想在家里多陪陪您……再则,两位jiejie还未婚配,苏澜怎好赶在前头。”

    “我的事就用不着你cao心了。”苏芸心高气傲,“我与你不一样,我是嫡女,自是要做太子妃那般身份高贵之人。”

    “芸儿。”饶是对苏芸十分疼爱的苏万州都面露异色,“给我住口。”

    这些话放在心里也就罢了,哪能放在明面上来说,虽说如今在自家,但若是让有心之人听去,他这吏部尚书还要不要做了!

    苏澜心中冷笑,呵,太子妃?这是巴巴地赶着去送死吗?

    “太子妃你想做就做?太子殿下能看得上你?”苏盈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

    “苏盈,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苏芸心中有气,正愁没地方撒。

    “够了!”苏万州面露不悦,“整日在家中吵吵闹闹,有本事在外头替苏家争口气,除夕那日,本就是准备替太子殿下选太子妃的,可瞧瞧你们,一个个被那只小畜生吓得什么样儿,哪有点官家之女的做派,皇上与太子能瞧得上眼?”

    听到“小畜生”三个字,苏澜脸色微冷。

    “今日是来提苏澜的婚事,其他人莫在那插话。”苏万州看向苏澜,“此事不必再议,初八冬猎之时,白家也会一同前去,到时候两家人再借此相看,若是白家愿意,等过了十五,便把日子定下吧。”

    “澜儿,你觉得怎样?”

    苏澜看了陆岚辛一眼,她觉得怎样?不怎样!

    “全听父亲与主母安排。”苏澜浅浅一笑,面带娇羞。

    呵,白家幺子,不是白方瑾还能是谁,那小子哪次不是见了她就跑的。

    在家中书房练字的白方瑾突然身子颤了颤,他抬眼往窗外瞧了眼,今日下雪,好像是比往常冷了些。

    可冷归冷,他觉着脖子有些凉又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李承珺:白方瑾,你是觉得我提不动刀了?

    白方瑾:我……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 * * * * * * * * * * *

    李承珺:苏万州,你胆儿肥了,这是我媳妇儿!

    苏万州:晋王殿下,你方才说什么?

    李承珺:……岳父大人……

    第17章 晋王眼瞎第17天

    初六这日,赶上闹子,两侧商铺与摊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行人所至之处,皆是茶浓酒香,还糅杂着花糕的香气。

    苏澜裹了裹斗篷,捂着她的汤婆子走在街道上,旁边一只小手紧紧攥着她的斗篷,生怕走散了。

    “姑姑,你想出府玩儿为何要拉上我?”苏衡神色恹恹,他还以为姑姑带他出来骑马呢,结果是来街上买些姑娘家用的小物什。

    苏澜压低声音道:“不,是你想出来玩儿!”

    “不是的,我没有——”

    只见苏澜揉着他脑袋,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带着一丝威胁。

    苏衡小身子一颤,“姑姑,我突然……突然觉得我是有点想出来玩儿了。”

    “你看姑姑多懂你,乖,想吃什么让拂冬去买就好。”

    她出个门可不像苏芸她们那般容易,得去陆岚辛那请示,说不定还不准许,倒不如直接拉上这小鬼,借着他要出来玩的由头,也好打掩护。

    “五姑娘,你今日恰巧赶上闹子了,仔细看看,说不定能淘到些平日里不常见的好东西。”拂冬跟在身后,眉眼皆是喜气洋洋的。

    她觉着自家姑娘是个有福之人,回了苏家不说,还得了太子殿下与晋王的青睐,昨日还听说要与白家定亲,怎么瞧都是命好之人。

    “是啊,真热闹……”苏澜看着往来熙攘,眼含脉脉深意,在旁人眼里这只是热闹之景,可在她眼中,不止如此。

    她自十二岁起就征战沙场,每日活在刀光剑戟之下,也不知哪日就身死边关,为的是什么?不过是想百姓能有一席安身立命之地,如今她见到了,怎能让她不为之动容……

    所牺牲的一切似乎都值了。

    “姑姑。”苏衡拽了拽她的斗篷,“你怎么哭了?”

    苏衡眨了眨眼,将泪水收回去,轻轻拍了拍他脑袋,“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哭了,是风太冷,刮得我眼睛疼。”

    苏衡没有说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方才他分明瞧见姑姑在难受,可这种难受他又说不出是何感觉……

    他抓紧了苏澜的衣袖,抬起头一本正经道:“姑姑,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