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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在修罗场不干了 第98节

    那根眼睫毛依旧顽固贴在原来的地方,沈骆洲“啧”了声,终于高抬贵手去弄:“别动。”

    温凉指尖在不断煽动的眼尾处一点,拿下来给他看,随意地搓了下,那根睫毛就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沾上了,现在弄下来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沈舟然咬住下唇,把莫名其妙的念头全部赶出脑海,暗自谴责自己怎么会觉得奇怪,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互动。他把手机一把塞给沈骆洲,推着人往外走:“不要进厨房了,我一会就把水果拿出去,你在客厅等。”

    沈骆洲被推出去,看着在眼前关上的门挑了下眉,宿醉让他的声音比往日沙哑:“那你快点,我可不想当成餐后甜点吃。”

    厨房里传来模糊的响声:“马上就好。”

    沈骆洲还想说点什么,思及自己最后看到沈舟然不自在的表情,还是没说,倒了杯水去客厅看电视。

    厨房里,沈舟然冷静了会,洗了把手把水果全部洗干净切好,摆盘端出去。

    沈骆洲随意调了个午间新闻在看,看沈舟然把水果盘放在桌上,态度自然地插了块水果。

    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尴尬。沈舟然看他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索性也不去想,盘腿坐在地毯上,抱着手机在玩。

    没过一会,唇边抵了块水果。

    沈舟然侧目,发现沈骆洲一直看着电视并没看他,只是顺手投喂,见他不吃动了动,有些催促的意思。

    他张口,把自己切的猕猴桃咬下来。别说,这猕猴桃虽然切得形状不怎么样,但味道是真甜。

    “……近日,溧阳市警方侦破一起诱拐妇女案……”

    “嫌疑人当场抓获,并对自身罪行供认不讳。”

    “据悉,本次案件事发地跟多年前9.23案——”

    沈舟然咀嚼的动作停下。

    电视骤然关上。

    沈骆洲放在遥控器,淡淡道:“不看了。”

    说完起身,去后面的书房。

    沈舟然看看他,又看看电视,抱着手机坐在地毯上,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即便沈骆洲关得再快,他也听到了。9.23案件是当初他的案情编号,溧阳市就是当初的事发地点,没想到多年后竟然又发生了相似的案件。

    而且……刚刚前台记者播报时一闪而过的身影,看上去有些熟悉。

    他攥紧了有些颤抖的指尖。

    有些事情即便过去很多年,但阴影始终随形。

    沈骆洲在后面喊他:“沈小乖,过来。”

    沈舟然沉默起身,走到他身边。

    电脑开着,沈骆洲正在让邓磊给自己传文件,准备处理上午的工作,看到他让他坐,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书桌:“不是说要送我一个船模?我位置都给你留出来了,却连影都没看见。”

    沈舟然说:“还剩一点就好了。”

    “那你拿过来在我旁边做,做完了直接送我。”

    沈舟然想了下,点头去拿自己的东西,拖过来一个大箱子,左右看了看,发现书桌好像不够自己造的,就开始在地上摆,摆完直接跪坐在地上开始弄,然后脑门就被弹了下。

    他仰头看去。

    “起来,谁让你直接坐地上的。”沈骆洲“啧”了声。

    沈舟然“哦”了声,乖乖起身,去卧室抱了条毯子出来垫在下面,这才重新坐下,手里摆弄着已经完工一大半的船模。

    他在手工和艺术创作上很有天赋,即便是第一次动手,也做得格外精致,一比一还原了电影里的“飞行的荷兰人”号,连里面的角色都做出来了,跟大富翁的憨憨形象摆在一起。

    船体以铁丝为框架,外面用软陶和超轻黏土填充,细节到发绿的苔藓和藤壶,还有角落里的小水桶。船行在海浪上,用水景膏呈现不同的纹路和海洋效果。

    简直像个艺术品。

    沈骆洲轻轻碰了碰船上的小旗子:“谢谢,我很喜欢。”

    沈舟然抿唇:“我还没做完,做完再给你。”

    “没事,就当我提前说的,”他的脑袋就在沈骆洲腿边上,沈骆洲顺手揉了揉,揉乱了又帮他捋顺,“在大哥旁边做,可以吗?”

    沈舟然点了下头,脑袋轻轻蹭了下他的掌心。

    沈骆洲唇角上扬,拿起旁边的眼镜开始办公。

    他们谁都没说刚才发生的事情。新闻播报搅动起的涟漪渐渐平息。

    溧阳市。

    记者收起直播的道具,跟摄像大哥一边讨论案件一边往回走,这才看到身后一直站着一个人。

    这几天总有村民来这里看,摄像大哥也把这人当成村民了,走过去时嘱咐了句:“虽然警方已经确认嫌疑人全部落网了,但这里还是少待为妙,快走吧。”

    却并没有回复,对方连身子都没动。

    走进了才发现,这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手里竟然捧着一束花。鲜艳欲滴的红跟肃穆深沉的黑形成极致的反差。

    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人捧着玫瑰来这里?实在是太诡异了。

    摄像大哥以为他没听清,还要再重复,却被一旁的记者制止了,摆摆手示意他算了。

    走远了,摄像大哥说:“万一出点事不好吧,我还是再去提醒一声。”

    记者摇头:“算了,看他不是很想搭理人的样子,随他去吧。”

    做记者这一行,多少得有点敏锐的洞察力,他看那人的穿着打扮不像村民,这时候跑到这种地方的,十有八九跟这里发生的案子脱不了干系,有可能是这一批的受害者,也有可能是9.23的,谁知道呢。

    “对了,孙哥你知道当年的9.23案子吗?”

    “这谁不知道啊,我跟我师傅后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这个。当时全国都轰动了,那么多孩子……作孽啊。”

    “是啊,听说救人的是两个孩子,一死一伤,当时为了安全起见模糊掉了真实身份,不过后来受伤的被救回来了,现在应该成年了吧。”

    “警方当时追着这条线拔除了一整个人口贩卖据点,救了上百个家庭。”

    谈话声越来越远,秋日的树林重新恢复寂静。

    郁言璟把肩上掉落的枫叶拿起,对着太阳看了眼。枫叶红得热烈,是自然给这座树林的馈赠。

    下一秒,精致漂亮的枫叶悠悠坠地,被人一脚踩过,发出脆弱不堪的咯吱声。

    他按照自己梦里走过无数遍的路来到一处废弃工厂前,推开结满蛛网的半截大门,扬起的灰尘簌簌抖落。

    向来洁癖爱干净的郁言璟却视若无睹,径直走到工厂最隐蔽的车间。

    那个车间只有一个小窗户,灰蒙蒙,连光进来都是压抑的,地上还有隐约的黑色色团,是血氧化后的颜色。墙上是用指甲刻下的一道道划痕。

    郁言璟半蹲下来,大衣尾摆沾满灰尘。他把开得浓艳的玫瑰放到角落里,手指尖拂过柔嫩的花瓣。

    而后,落下一个冰冷的吻。

    “找到你了。”他轻轻呢喃,声线隐隐带着兴奋的颤抖。

    “你想要闻铭,那我就让你如愿,好吗?”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那些阻碍你的,我会帮你解决。”

    他抬手,默默抚摸过那个角落的痕迹,仿佛能看到坐在这里的那个小小的,病弱的可怜灵魂。

    却只是隔空轻轻抚摸着。

    他太脏了,会玷污了心中的月亮。

    衣袖随着动作下滑,露出道道伤疤,一层叠着一层。

    ……

    这起新的人口贩卖事件引起了很大的关注度,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关注,网上到处都在转发宝贝回家的消息。沈舟然想了想,联系上王院长。

    【王院长,我有个想法,我们的产品大部分是通过物流发出去的。您看能不能把封快递的胶带换成印有走丢亲人信息的新胶带?相关费用我来出。】

    【这是个好办法!这样大家拆快递的时候总会看一眼,哪怕是多一丝希望也是有用的!】

    【您能同意就好,费用我到时候会打进您的卡里。】

    【什么费用不费用的,用不着,这钱从公司里面出,算我一份】

    即便是王院长这样说,沈舟然也照样把钱都转过去,最后王院长只收了一半。

    很快,第一批印着相关信息的快递到了收件人手上大家都关注到了,让清韵再次上了一次热搜,这一次出圈,比上次的爆火度更高,清韵出来解释。

    【清韵:感谢大家的关注,这个想法是@boat沈舟然先生提出。公司和沈先生一致决定,将每个月营业额的10%捐给慈善基金会。希望每一位走丢的亲人都能如愿回家。】

    此举当然是得到了大家的一片叫好声,但总有几个不和谐的声音说作秀,说资本家赚那多却只捐一点。沈舟然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了,不少人拿沈氏说事。

    不久后,有人贴出了沈氏集团的历年慈善募捐,光宝贝回家相关的捐款,每年都有五千万不止。

    【你先捐够你口中资本家的零头再来网上哔哔】

    闻铭身上有个慈善大使的公益性代言,相关话题自然会多关注些,正看到了这条消息。

    沈氏集团……是沈舟然家的那个公司?

    他迟疑一瞬,还是点开了那张图。

    数据显示,沈氏的慈善捐款每年都在一亿元到四亿元左右,而无论多少,宝贝回家都是雷打不动的大头,往前数十几年,几乎所有的慈善捐款都是这个,甚至成立了一对一项目和专门的基金会。

    闻铭有些在意这些数据。

    他今天是来马术俱乐部参加聚会,有个富家小姐的生日会设在这里。到了他们这一层次,难免会接触到很多有钱人。其中一关系好的公子哥看他坐在那不动,过来问他怎么了。

    闻铭给他看那张图。

    公子哥左右看了看,凑过来小声说:“我也是听我爸妈聊天时说的,你别往外说。”

    “沈舟然小时候走丢过,回来后住了好长时间的医院,听说连葬礼都准备好了。我怀疑跟当年的9.23有关,时间刚好对得上。”

    闻铭骤然抬头,骨节捏得咯咯响:“你没听错?”

    “这哪里有假!我还听说,一起走丢的还有季家那个叫季淮的,哦,就是沈舟然之前喜欢的那个。要我说都是共患难过的情意了,怎么都不该跟现在这样闹得这么僵,还上了法庭……”公子哥说着说着开始分享自己最新一手沈季两家的八卦。

    闻铭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脑中回响着他刚才的那一句。

    “连葬礼都准备好了”。

    八个字,每个字都像一柄利刃,直直刺进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