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猫 （晨强 ，第一人称）
“白晓晨，我给你脸了是吧！” 我迅速闪出门外，刚刚那记塑胶子弹只不过是砸中了那个警察的帽子罢了，mama却对我大喊大叫，我的mama为什么总是这么凶啊，我明明是在保护她啊，最近mama突然带我离家出走了，我好久没有见过爸爸了，虽然平时在家爸爸总是存在感很低，mama总是管着我，也管着爸爸，但我真的是有点想他了，不知道这次爸爸犯了什么错，mama提也不提他了，希望爸爸赶紧跟mama认错，我真的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这个房子，不喜欢这里的空气，也不喜欢这个皱巴巴的警察，另外一个还不错，mama好像对他态度还算好，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反正我也不想知道了，趁机去玩一会儿吧，真希望能赶紧回家，在这里我一个朋友也没有。 我的心愿实现了，mama说带我回家，我问她爸爸呢，怎么没来接我们，mama摸了摸我的头发，跟我说爸爸犯了个错误，很大很大的错误，大到让他回不来了，晓晨以后要听mama的话，mama搂紧了我，我感觉到头顶上一声浅浅的叹息，mama的胸腔微微颤抖，我没再发问，我还是听mama的话吧，听她的总没错，我不想犯错误。 mama这几天很烦躁，天天接送我上学的时候总是板着脸，我不敢激怒她，只能老老实实的，一下车，我便飞似地奔向我的朋友们，在学校我尽量认真听讲，但是窗外的世界真的很美好，我最喜欢校园里的那只三花猫，人家总说三花猫基本都是女孩子，但这只竟然是个男孩子，他很温顺，懒洋洋地在花坛边晒太阳，好羡慕他，我也想歇一歇，但是老师还是把我带回了课堂，我只能努力看着黑板，希望这一天赶紧结束。 谁知道mama却给我请了个家教，我自我感觉我的成绩还算不错，不需要家教吧，放学后做作业，练琴，这些就够辛苦了，还要再学习，我是有些小情绪的，但是我不想让mama不高兴，只好调皮地说“那我叫你小盛吧。” 这段时间家里不仅有小盛，还有那个皱巴巴的警察叔叔和警察阿姨，mama好像总是和小盛说些悄悄话，小盛给我戴上耳机，但我还是瞧见他们眼睛咕噜咕噜转动着，还时不时瞥一眼客厅，mama是不是最近太cao劳了，我明明做得是对的，她却说我做错了很多题，在我书本上勾勾画画，但我还是不要顶嘴的好，mama总没错，哪怕她错了，让她发泄一下情绪吧，爸爸离开我们了，我听见那些警察的话了，爸爸死了，死得匆忙，mama尽力隐瞒这件事，她很镇定，mama就像一只母鸡，把我这只小鸡崽死死护在柔软的羽毛下，但是她却用尖锐的喙啄向每个人，所有人都怕她，其实我也有点怕，但是mama的羽毛太温暖，我知道mama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她爱我，我也爱我的mama。 小盛老师不来了，我觉得应该是我成绩有所进步，不需要补习了，mama最近好像心情好多了，今天她带我去了小公园，我很喜欢这里，我可以荡秋千，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但今天mama好像在等什么人。 那个叔叔递给mama一袋……一袋橘子？这个叔叔送的东西还真是不一样啊，我远远看着，mama帮他理了理衣服，这个叔叔穿着不合身的衣服，顶着一头卷发，送了一袋橘子，还真是特别啊，特别滑稽，他旁边是小盛老师，他们好像是兄弟，我不清楚他们在谈论什么，过了一会那个卷毛叔叔来陪我玩了，他力气好大，他抱着我，我的爸爸都很少抱我，他的怀抱我不讨厌，更何况他愿意陪我玩，他给我买了冰棍，mama平时不怎么给我吃冰棍，怕我拉肚子，但我其实已经不会因为吃冰棍就会轻易拉肚子了，mama心里，我还是太小了吧，我和卷毛叔叔一起吃着冰棍打着游戏机，好开心，这个叔叔真不错，他能陪我玩，他要是能一直陪我玩就好了，希望mama经常带我来找他，哪怕mama让小盛老师继续给我补课我也愿意。 我的心愿达成了，我越来越频繁地见到这个卷毛叔叔了，他叫高启强，他让我喊他高叔叔，他每次来都给我带橘子，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给我剥了一个，很甜，我从没吃过这么甜的橘子，他说是他朋友种的，他好厉害，有这么厉害的朋友，我怎么也吃不腻，缠着mama跟他要橘子，mama被我缠怕了，便打电话摆脱他每次来都给我带一点，高叔叔会亲手拨好橘子，一瓣一瓣送到我口中，汁水充盈，好甜，mama看见了要数落我几句，“多大的人了，自己不能吃啊，老高啊，你别惯着他。”“没关系，小孩子嘛，我弟弟meimei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有时候还要我喂饭呢。”他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好喜欢他，他能陪我玩，对我的要求都能满足，我mama好像也无法反驳他，真希望一直这么下去，高叔叔真好！ 上天许是看我这么小就没了爸爸，总是能满足我的心愿，那天放学，mama还没来，我便在花坛旁逗弄着那只三花猫，他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蹭着我的手掌，真是可爱。 “晓晨！跟你说多少遍了，外面的猫猫狗狗身上都是细菌。” mama走过来用力给我擦着手，我往她身后看去。 “高叔叔！”我好高兴，今天我应该可以跟高叔叔一起玩了，他最近不再留着卷毛了，头发板板正正地朝后梳去，也不再穿着不合身的西装了，他现在越来越帅了，他比我爸爸帅多了，好吧，我好像好久没想过爸爸了，我最近好像更多想起的是高叔叔，毕竟我爸爸在世时都没怎么陪过我，高叔叔却对我那么好。 “晓晨，今晚高叔叔请我们吃饭，他有事跟你商量。” “我？”我很好奇，大人有事跟我这个小孩商量，好认真啊，还要请我和mama吃饭，我应该穿一身正装的，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和他人谈事情。 “晓晨愿不愿赏个脸？” “当然，我能不能回家换个衣服？”我盯着mama。 “你个小孩子哪来这么多讲究？” “没关系，晓晨很重视嘛，叔叔和你mama一起陪你回家换衣服。” 还是高叔叔好，连那只小猫也喜欢他，小猫一直蹭着他的裤脚，他蹲下身摸着小猫，我也蹲下身，看着他俩。 “他很喜欢你呢，高叔叔，他平时可冷漠了，只给我摸。” “是嘛，他大概是闻到我身上的味道了。”高叔叔脸色沉了沉，但是还是带着笑，味道？什么味道？我嗅了嗅。 “香水吗？这个香水好好闻啊。” “晓晨喜欢吗？” “喜欢！” 我换好衣服，和他们来了酒店，高叔叔点的都是我爱吃的菜。 “晓晨，你喜欢高叔叔吗？”高叔叔发话了。 “喜欢呀，高叔叔会跟我一起玩，会给我带橘子，会给我讲故事，我最喜欢高叔叔了！” “那如果高叔叔以后一直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啦，我希望能和高叔叔一直在一起！” “那高叔叔做你的新爸爸可以吗？” “……”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一时愣住了。 “晓晨啊，有些事情该告诉你了，你爸爸呢，回不来了，mama觉得高叔叔人不错，你不是也总吵着要找高叔叔玩嘛，高叔叔做了你爸爸，你就能经常跟他一起玩了，叔叔也会对你很好的……” “爸爸！”我打断了mama的话，脱口而出这声“爸爸”，我孩子气地以为如果我喊迟了，他俩就会打消这个念头。 “老高，愣着干嘛？” “诶……诶，好儿子！” 他立马起身，过来揉了揉我的脸，我想也不想就抱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了他的怀中，他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他整个人软软的，他是我的新爸爸。 我好喜欢我的新爸爸，他虽然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但是只要有空，他就会接我上下学，他会听我弹钢琴，哪怕听不懂，也不懂所谓的等级，他会喂我吃橙子，他会和mama跳舞，他的眼神可真温柔，mama却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不会在意的，他还会为我向mama争取放松时间，他甚至会给我做饭，他好棒，不知不觉，一提到“爸爸”，我想到的只有他，老师让我们写作文“我的爸爸”，我想也不想就写了他，我的爸爸是个柔软的人，为什么是柔软的，他的手软软的，他的怀抱软软的，他的微笑软软的，他对我说话的声音也是软软的，我想不会有人不喜欢他，因为就连学校的三花猫也喜欢他……合上作文本，现在我叫“高晓晨”。 愿望实现太多次，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那一天我只是在学校门口站着，就被带上车了，我好害怕，眼前好黑，那几个人好粗鲁，我的手好疼，肯定是磨破皮了，我好想爸爸mama，他们什么时候来救我，我还能活着吗？ 雨好大，我被钳制住，我好害怕，皱巴巴的警察叔叔在我面前不断说着一些话，我已经听不进去了，只听见“放下”，“孩子”，“高启强”，爸爸！爸爸会来救我的，他怎么还不来啊。 “砰！”那个人倒下了，我得救了，我好混乱，是谁抱着我，好多人啊，那个是爸爸mama，我奔向mama的怀抱，好温暖，我好像活过来了。 “晓晨，你一定要记住爸爸的话……就一个人绑架你。” 我点点头，反正一个两个三个有什么区别吗，我只是很后怕，mama抱着我，爸爸给我擦了擦眼泪，我瞥见爸爸的眼眶红了，他背过头抹了一把眼泪，爸爸还是关心我的，我放心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害怕他不来救我，mama肯定会来，爸爸……会来吗？他真的会爱我吧，现在我安心多了，他说什么我都会听的，我湿漉漉的头蹭了蹭他，他guntang的眼泪掉下来了，他是真的关心我，爱我的。 我为什么会这么担忧他不爱我呢，许是那一次吧，那个叫黄瑶的女孩来到我家，爸爸对他很温柔，不过对女孩子是该温柔点的，我带她玩耍，爸爸和那个叫老默的在楼下谈事情，那个人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但是对我爸爸却变得很温顺，不愧是我爸爸，真有本事，没人敢和他对着干，黄瑶这丫头好像喜欢上我的八音盒了，那个是mama送给我的，我也很喜欢，可是爸爸却把它送给了这丫头，我很生气，我推了他一把，原来看似强大的他也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推倒的，我很生气，不仅仅是我的东西被送给别人了，我更生气的是，我的新爸爸眼里有了别的孩子，凭什么啊，我才是他的孩子！他该爱我的！为什么啊！现在是八音盒，下次是什么？不过经过这次绑架事件，我安心多了，他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这不能算撒谎，这算是对我推他那一次的道歉吧。 有段时间我和mama还有黄瑶在香港待了很久，龙叔也在，有一天mama和龙叔吵了一架，我偷偷打开门缝。 “老默就是个卒子！” 龙叔撕心裂肺，眼里有股狠劲，好像他巴不得老默赶紧死掉，这不应该，我记得当初我问过爸爸这些人都是谁，爸爸曾说过是他的老朋友，但是老默和龙叔更相熟，朋友不该是这样子的啊，为什么呢，爸爸也绝不可能说出老默是个卒子这句话，为什么龙叔要撒谎，我看向对面的房门，那条门缝也开了，我的心在狂跳，她听见了。 后来龙叔也离开了香港，我问mama，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们，但我从不提黄瑶什么时候回家，我想她应该没家了，有些时候我还是当个傻孩子比较好，mama总是白我一眼，数落我胳膊肘往外拐，我只是说，他是我爸爸，这不能算往外拐，mama哑口无言，小孩子的话总是很简单，但却很触动人，mama可能没想到我这么喜欢高启强，是啊，他不仅仅是我的爸爸，也是我的朋友。 不过啊，我们还是回家了，那天他穿着白色西装来到香港，真帅气，mama还是禁不住他的死缠烂打，约法三章后，我们在香港玩了几天，终于可以和他一起去迪士尼了，但是有时候我看着立在原地的他，他的眼里有种忧伤，我看向黄瑶，她的眼神有些怨毒，mama的眼里是一种担忧，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总要有个人充当傻子，我自小和mama在一起，我mama是个聪明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不懂察言观色呢，有些事情稍微想想，我便洞悉了全部，但是此刻我只要做个傻孩子就行，没心没肺地玩耍就行。 回到了京海，我却养成了偷听偷看的习惯，瑶瑶现在是我的meimei，我觉得她是个城府很深的，她明明听到了那些话，却能很自然地喊高启强爸爸，我不信高启强会让老默送死，我也偷听到很多事情，那一晚，高启强在大厅抱着小盛的遗照哭着，他已经哭不出声了，他的肩膀抖动着，他坐在地上，一缕头发散落在额前，不知道为什么，他哭起来竟然很好看，我可真不是人，怎么能这么想，但我就在暗处看了他很久，他碎碎念道着一些话，我听不见，但总归是一些伤心的话，他想哭就哭吧，我没看见，大人也是需要空间的，尤其是像他这么一个强者。 孩子总要长大的，青春期的我很叛逆，我的叛逆期好像很长，但是只针对我妈，在我爸面前，我还是很老实的，他们不理解为什么当初那个谈着钢琴的小王子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机车少年，对啊，为什么呢？人心里要是要很多秘密，而且还是不能摆上台面的秘密，那他迟早会被逼疯的，我知道黄瑶在我们背过身去时，会露出憎恶的面孔，我知道mama渴望平淡的生活，但是她大概是又选错了人，但是她已经离不开这个人了，我知道爸爸心里的野心，他真的很渴望权利，但是他心甘情愿被mama压着，他爱mama，就像我爱他一样，没错，我的感情变质了，我们终究不是亲父子，我知晓他们的秘密，而我的秘密他们都不知道，我尽量表现得愚蠢点，这样子他们就不会有危机感，黄瑶就不会对我警惕，这样我起码能看住她，mama会继续过着这样的生活，她不离开高启强，这样子我也就不用离开，高启强的野心……我怎么能帮助他呢，我没有办法，这让我感觉到自己的无用，我只能继续飙车，我的肾上腺素在疯狂分泌，这种快感能让我暂时忘记这些事情，但是这一切的中心——高启强，我无法忘记。 我也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是如何变质的，也许是他总是喂我吃东西，总是轻抚我的脸庞，总是对我微笑，更何况他长得那么好看，他很讨猫咪喜欢，总会和我一起回小学喂养学校那只三花猫，直到那只猫咪死去，这些都是我亲生父亲不曾给予我的，我还记得那一天呢。 “晓晨，咪咪老了，他迟早会死的，作为流浪猫，他已经活了很久了。” “爸爸，如果当初我们带他回家，他会不会活得更久。” “大概不会吧，家猫需要听话懂事，需要察言观色，他天生就是一只野猫，野猫拥有自由。” “察言观色……”我何尝不是一只家猫呢，我没有自由。 “晓晨，我们给他做个墓碑吧。” “好。” 高启强就是这么个人，他愿意花时间陪我做一些别人看上去很傻的事情。 我和他给咪咪弄了个小墓碑，我们用木盒子装好咪咪的尸体，他还贴心地准备了小鱼干，在我印象里，他很讨厌鱼腥味，也对，他以前是卖鱼的，初见他的时候，好像他身上就有一股淡淡的鱼腥味，不过我不在意，这几年，他身上有的只是香水味，不过猫咪是闻得到的。 他和我一起埋葬了咪咪，回来的路上还在安慰我，其实我心里已经不那么忧伤了，青春期的我，心里已经萌发一种矛盾感，听话懂事，察言观色，我成了一只家猫，唉。 “小孩子叹什么气，想养猫吗？” “不了吧，mama不喜欢家里有猫毛。”你大概也不会喜欢的，后面这句话我并没有说出口。 “晓晨真懂事啊，要是他……晓晨啊，你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今天你mama和瑶瑶不在家。” “爸爸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嘴真甜，走！回家！” 不是我嘴甜，他做饭真的很好吃，我今天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提出了我想喝酒，他明显犹豫了，他害怕mama回来说他，我低着头，叹了口气，他心软了。 “少喝点也行，爸陪你，你妈回来，爸替你担着。” “爸爸最好了。”他怎么这么好，总是能够满足我，总是向着我。 说是陪我喝酒，但他为了我少喝点，他自己不断喝，可能我天生酒量好，加上我喝得少，我只是脸红了点，他已经醉了，眼下两抹淡红，他眨着眼睛，带着笑，他穿着米白色的居家服，整个人一下子变软了。 “晓晨啊，你妈回来，我俩可都要挨骂了，嘿嘿嘿。” “爸，你觉得我会不会太听话了，我妈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听话没什么不好的，你小叔要是听话，就不会……听话没什么不好的！要听话！听话！唔唔唔。” 他真醉了，他哭了，喝醉的人会变重，我连拖带抱把他送进房间，好累，我也顺势躺在他身旁，他闭上了眼，嘴里还念叨着“要听话”，好的爸爸，我会听话的，我会做一只听话的家猫，哪怕我是想要自由的，可能只有这样，我们的生活才不会失控，我看着他，月光洒在他脸上，今天他身上是酒气，脸色绯红，嘴唇透着光泽，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头，我竟然不自觉地轻吻了他，我吻了我的继父，我吻了高启强，吻上去的一瞬间我就清醒了，他动了动，皱了皱眉，但是我并没有挪开我的嘴，我知道有种东西在变质，也许我不能完全做一只听话的家猫了。 自那之后，我活得很矛盾，我答应过他要听话，我不能让这一切失控，但是我心底的秘密，我自己的，他们的，都在不断折磨我，我无法发泄，只能做着危险的事情，去排解，去释放，大脑放空就好了，起码一切都不会浮出水面，他们只会觉得我这个二世祖需要管教，他们无法顾及其他。 可是，总有人来打破“和谐”的局面，王力！好一个王力！他下了高启强的面子！我很生气，我看不得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我看不得高启强不高兴，我拦着那些人，我大放厥词，也许是装久了，做这些莽夫的事情，我倒是信手拈来，高启强他说我说得没错，他赞同了我，他压抑得太久了。 做莽夫太久了，有时候，我真的失控了，我竟然把王力吓尿了，不过这之后我意识到我做错了，大错特错，这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mama也走了，我错了，真的错了，高启强一定恨死我了，他爱mama，从某种意义上，是我害了mama，我也爱我的mama，这次我同时失去了两个我爱的人，我无法面对这一切，我只能继续飙车，继续不要命，也许哪一天死了就好了，不用再去想有的没的，死了就好了，高启强很听mama的话，他不会让我进公司的，但我还是当作不知道，一次又一次向他提要求，我开始疯狂，有时候我还挺像我那个短命的小叔的，我自私地认为，我可以不断刺激他，这样子他就能带着对小叔的愧疚来回应我。 他要跟我飙车？一开始我只觉得可笑，一把年纪了，还是好好骑着小电驴吧，但是他很认真，那就来吧。 他是认真的，我知道我非输不可，我故意狂妄地说让他一段，不要命的我故意放缓速度，可是他比我更不要命，他那辆小破车在加速，他不想活了吗？还是他在拼命挽回我？他赢了，他笑得嚣张，我跟他回家，我可不希望哪一天把他的命也搭上。 我跟他提过很多次，我要进公司，他不让，他以为我只是雄心壮志，其实我是为了他，黄瑶是个祸患，但我不能明说，这个丫头是个能屈能伸的，她迟早有一天会搞出事情的，高启强让她进公司，把我置之度外，我心里有一种猜想，但我不敢想，我只能求他让我跟着他，但他只当我是个二世祖，也许是我身上流着我亲生父亲的血吧，他觉得我和我生父一样蠢吧，可是他忘了我身上还流着陈书婷的血，但是我不能越界，我好憋屈。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那天只是去吃饭，我看见他被人捅了，我的血都要凉了，我想也不想就冲上去为他拼命，拿我这条贱命还你一命吧，希望你能永远记住我，就像他们一样，只要我也死了，你就会永远忘不掉我。 安欣还真是热心，我好好地活着，不过也不亏，高启强更关心我了，他给我煲汤，他陪着我，当然还有黄瑶，姑姑也很心疼我，要是一直这样也不错，我幼稚地希望事情就到此为止，果然人不能太贪心，这个愿望永远实现不了了。 黄瑶随意几句话，姑姑起了疑心，他们看着傻子一样的我，眼里有些怜悯，其实我也猜出大概了，人是高启强派来的，我很混乱，我一时之间才思考各种可能，但我不能紧张，我只能低头吃东西，黄瑶不可能向着我，但她这几句话足以让姑姑寒心，高启强也许会众叛亲离，但我想不出这是为什么，好好的，不信吗？为什么要做这些？上面的调查组不是查不出什么吗？为什么要自乱阵脚？ 后来啊，我坐在审讯室，终于可以放松说出那句“家贼难防”，我知晓的一个秘密可以说出来了，轻松了，我在牢里思考了一下，他要真想杀我，我还能跑得了吗？他大概早就斗不动了，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死了，他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保住了我们三个，出狱后，姑姑带着我和黄瑶走了，说实在的，我已经不恨黄瑶了，恨有什么用，高启强回不来了，我强烈要求她俩陪我去拜祭高启强，他们觉得我疯了。 “高启强，我不想喊你爸了，我爸她俩带来了，谢谢你啊，我们仨还能好好活着。” “晓晨，你说什么胡话呢。” “姑姑，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呢，瑶瑶，你爸他也是心甘情愿的，龙叔他撒谎了，因为他嫉妒你爸。” “哥，你……” “我当家猫当久了，高启强，有些秘密可能永远说不出来了！你的酒量不太好啊，不过，你酒后的话我也听，我听话，哪怕你们觉得我一身反骨，但我没有破坏你的计划。” “哥，你又骗人了，他酒量很好，他一遇到麻烦，就装醉骗人。”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姑姑，装醉？他早就知道了！我瘫坐在地上，我的秘密早就被发现了，他保全了我，不过我已经没有机会当面说出口了。 我这只家猫当年循着他的味，迷恋上他，离不开他，但是他应该是不喜欢猫的，他觉得猫只是因为他身上的鱼腥味才会喜欢上他，其实我喜欢的是他的柔软，我又想起那只三花猫，三花猫如果是男孩子就没有办法繁衍后代，我也无法说出我的爱意，高启强，你好残忍，你骗我，人不能装傻，装着装着，就真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