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昏暗，潮湿……混杂着血腥味，药物从成澈的手中滚落，点缀在绚丽的血滩之上。成澈动弹不得，只能感受到血液从手臂上的伤口争相逃离这个身体。她的意识渐渐涣散，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身体扭曲，像一条阴森的蛇盘栖在这地下囚笼。

    “药……”成澈的手指艰难地摸索着，所触及的除了肮脏的地板便是虚无。她的眼珠不受控制地上下飞动着，血丝渐渐攀上眼球，却也填满不了她需要更深层次迷茫的欲望。

    成澈强撑起身体，握住她最爱的那把美工刀，那把可以在她全身游走，赐予她莫大快感的圣物，正被她从自己的颈间，滑向腹部，血珠滚动，一下一下触及她的灵魂深处。

    “啊……啊……”成澈难以抑制的呻吟声伴随着刀锋起舞，忘我地在她身上作画。渐渐的，黑暗侵袭了她的双眼，无力感比快感先一步充盈了她的全身，跌落的刀发出叮当的响声，只剩下血在无声流淌。

    当成澈恢复意识时，世界寂静到只剩下了她，摇晃着的身子被她强行拖到了厨房里。一整天了，她必须补充点正常的食物。

    然而除了发硬的面包，别无他物。成澈忍着呕吐欲死命塞了几口，就着冷水，喉头滚动着，却还是无法把食物咽下。她冲进卫生间，抠出了堵在嗓子眼的食物，又干呕了几下，近乎爬行般地走到冰箱前。

    药……我需要药……

    成澈将冰箱里各色的药取了出来，每吞下一颗药物，泪水随之滚落。成澈在想，反正都是要死的，又何必这样？

    她将数不清的药物一把塞入口中，将它们嚼碎，咯吱咯吱的声音比刀划过皮rou发出的声音难听百倍。苦味在口中弥漫，强势地宣告自己的占领。成澈想起常听到的良药苦口，竟感觉这是一种别样的快感！

    成澈取出了更多的药物，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回荡在脑中的咯吱咯吱淹没了成澈的双耳，她机械地重复着吃药的动作，只为了让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轰炸开来的烟花更为旺盛。直到恐怖的鬼影开始交织，让成澈跪倒在地。因为过度嗑药而兴奋地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成澈只好一边擦拭一边哭喊着。

    “对不起……对不起啊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啊，对不起，为什么这样啊，对不起啊，对不起啊……”

    一切直到一道女声的出现才平息。

    “人类，你就是这么行礼的吗？”

    成澈抬头，在光影交替的幻觉中看见了死后升入天堂才能看到的神圣。

    “人类，你的血好苦。”女人锋利的指尖划破了成澈的嘴唇，轻吻后说道。

    成澈希望在这灭顶的快感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