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苦，我的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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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前第一次了解男团中的cp，是在她三岁那年，二姨妈带着她从长港飞扉国，由于长港大暴雨飞机延误了九个半小时，二姨妈在黄牛那里买了张演唱会的门票，抱着她过去了。 演唱会在室内场馆不受影响，反而观众和歌手都因为外面震天响的雨声而更兴奋了。 唐前被这嘈杂的人声和音乐声震得一直捂着耳朵，不高兴的蹙着眉，无奈的看着疯狂的观众们。 终于到了中场休息，荧幕上放起了VCR，歌手们下台换衣服，周围有激动的粉丝甚至都哭了起来。 二姨妈总算没忘她还是个小宝宝，低头喂水给她，唐前不开心的搂着她的脖子撒娇，两个人蹲在那腻歪了好一会儿，舞台上重新有了说话声，紧接着观众席上也爆发出了惊人的尖叫声，后一排的两个女孩子突然兴奋到狰狞的跳起来大喊，二姨妈直接将唐前抱了起来，转身看向舞台，只见两个穿着无袖背心的男爱豆胳膊贴在一起说悄悄话，身上带着刚刚跳舞时的汗水，一个人转头说话时正巧碰到了另一个人想要低头听的脸颊。 二姨妈用只有唐前能听到的声音说：“诶呦这精心设计的小动作。” “二姨妈，他们在干什么啊？” 纵使唐前再早熟，才三岁的小孩子也理解不了当时的状况，二姨妈也想了好久之后解释， “他们在，工作，挣钱。” 唐前又带着好奇朝舞台上看去，刚刚只是挨在一起的人如今都抱在了一起，脑袋越靠越近。 老妈怎么说的来着，她是小孩，看到这种情况就应该，把眼睛捂住。 可是之前看到的都是一个哥哥和一个jiejie啊，这应该是两个哥哥吧，诶呀不管了无所谓先捂着吧。 后来她去了一家国内投资但部门设计在国外的爱豆公司做老师，公司给了她一个响当当的职位，叫练习生总监，那时候她就喜欢这种虚头巴脑的名号，欣然答应，后来才知道她这是给自己揽了多大的一个活，不仅要教舞蹈唱歌这些基本的，还要教他们怎么吸引人气，比如如何与队友卖腐。 众所周知，在网络平台上，讨论一个爱豆组合成员间爱恨情仇的帖子要比讨论他们实力的帖子多得多，是人气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粉丝群中已经形成了一条完备的产业链，在成员甚至没有公开只有路透爆料时，就已经有人暗戳戳的买股开始建设了。 公司每年大批的练习生，有的比她大，有的比她小，有人私下玩的比曹愉辰都花，有人真的一心只在练习，她对着这些人讲如何创造队友情，一次两次还觉得尴尬，不好意思说出来，还会找别的不那么直接的词替换，后来羞耻感被打破，什么都不在乎了，直接就能大方的讲出来，台下人的反应也各不相同，有人一脸通红，有人十分不屑，但学霸已经拿出笔记本开始记笔记了。 那年是她到国外读书的第二年，前后送走了两个团出道，给自己放了个假，和秦筝去海岛玩了小一个月，回来之后就直接被公司抓起迎接新一批的练习生进公司。 她在队伍尽头看到了她分手两年多的初恋男友。 两人对视皆是意外，却也默契的把彼此当做陌生人，连上课时都没沟通过。 唐前在公司溜达的时候听见练习生们聊天，有人问董家阳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唐老师，怎么都不和老师说话啊。 董家阳说什么她没听清，那个人要说什么她也不想听，直接将身边的编舞老师推进了门，几个练习生看到老师来了都噤声，之后再没人提过这件事。 他们这个组合的预备役都很奇怪，平均年龄在刚刚进公司时已经达到了21岁，最大与最小的练习生之间相差十岁。 经过了两年多的身心折磨，董家阳的组合就要出道了，定下了出道的七人组，根据他们平时的亲疏关系性格人设调整了几次官方cp的排列组合，最后的名单送到了唐前手里，要她进去宣布。 唐前手里捏着那份名单，站在练习室的门口很久很久都没进去，经常和她一起上课的编舞老师走了过来和她并排靠在墙上，从她手里抽走了名单。 “这个组合的人员搭配是真刁钻啊，高的高矮的矮好看的好看丑的丑。” “别说废话。”唐前垂头盯着自己的手。 “那你在这浪费时间，练习生出道之前的每一秒都那么宝贵，你让他们在这等你。” “又不是高考，哪有那么着急。” “行，那你继续发呆吧。” 编舞老师转身就要走，被唐前从后面拉住了帽子。 “你别走，这事你进去跟他们说。” “这不是我的活啊，我纯直男，看不得这些男人之间弯弯绕绕。” 唐前罕见的辩驳不出话来缩在那里扣手，头顶上传来编舞老师早已看透一切的声音， “那个最高的，是你前男友？不说话，那就是承认了，诶呀这确实不好弄啊，手把手的教自己的前男友和男人，以后还有送他出去被万千少女看到他和男人在一起的样子，虽然是前男友了也还是不怎么好接受，还有你这一脸便秘的表情，还喜欢他？” “你去不去？”唐前抬起头直视他，开始用自己最常用的威胁手法。 “去，但你不表示表示？” “请你吃饭，吃一个月。” “俩月。” 唐前抬起手就把钥匙往他身上扔，编舞老师一个闪身躲进了练习室，钥匙砸在了墙上，顺着墙壁滑到了地上。 她并没有离开，虽然听不清里面说的是什么，但能从小窗口里看到董家阳的表情，他的半张脸露出来，再听完所有之后突然朝窗口这边看来。 唐前立马转身离开，再之后的六年都没再对上这双眼睛。 可是她抗拒不了自己的心，在他出道后的无数个夜晚，即使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手机里跳出有关他的消息她都会点进去，他们这个团真的很糊很糊，几次有点姓名都是男男互动粉圈自high。 她看着屏幕里一个和自己已经没有关系的男人，和另一个男人，用自己教出去的方式在无数女生面前展示自己，弹幕里，评论中，转发区，帖子里，只要他和谁一同框，立马密密麻麻的“他们相爱了”充斥进她的眼睛里。 唐前自己都不理解为什么她看到这些的时候会那么难受，好像他董家阳真的爱上了一个男人，还牵着他的手走到自己面前说，我和你都是玩玩，这才是我的真爱。 第一次脑补出这个故事那晚，唐前一个晚上都没睡着，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大哭特哭，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眼睛肿的如同两个乒乓球，王瞳和戴淼追在她身后问怎么了她也不说话，整个人精神萎靡，一口饭都吃不下。 付蘅当时也在现场，给她这种症状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穷人不配得的病之心思细腻小公主的终身绝症，又名吃饱撑了非要折腾点什么，简称吃饱了撑的。 唐前没反驳，她甚至从这种自虐中找到了快感，之后的好几年里只要她心里不痛快又发泄不出来时就去网上找董家阳的cp相关，看完必然又哭又嚎，哭完之后就神清气爽了。 她偷偷的折磨自己又自己享受，但没想到有一天她在男男cp的相关视频里刷到了自己喝董家阳的cp视频。 剪视频的小姑娘还在简介中解释，她知道董家阳和另一个队友是真爱但是看了他们出道前的物料觉得小董和他老师真的好配啊有几个无声的互动好好磕所有剪了这个视频请大家不要误会。 她真的就是一连串不加标点符号的打了这么多字，唐前一口气看完下一口气隔了两分钟才上来，闭着眼睛把手机扔了出去，砸在墙上摔成了三瓣。 当时她在家里，听到声音的秦筝推门进来问她怎么了。 她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这种一步三回头还在原地踏步的人不应该是她。 唐前罕见的把这些全都告诉了秦筝，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个下午，秦筝安静的听着，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腰。 “你就是依旧觉得他还是你的，还是你一个人的，这是你最强烈最不加掩饰的占有欲，哪怕你已经和他分开了，哪怕你已经有了新的男人，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我们出去喝酒时的事。” “不就是一个女孩来要他的联系方式了吗。”她说的是当时跟着她的男人。 “对啊，这还是在感情存续期呢，你看到别的女人来要你男人的微信，你都不生气，蒋星凯说有人要敲你墙角了，你说他顶多算是你的车轱辘，其实就是不爱，你不在乎。” “你是说我还喜欢董家阳？”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你喜欢也不会承认的。” 唐前拍走了她的手，秦筝反而笑了，贱兮兮的凑到她身边。 “因为你看到的是他和男人的cp，我记得饭圈里有一种女粉叫梦女吧，他肯定也有，我建议你去查查那个词条，你看两条就能气的从楼上跳下去。” “我真后悔跟你说这些你给我出去！” 推走了秦筝，唐前跌坐在床上继续发呆， “我还喜欢他？可是我们都分手了。” “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没出道，或者是没去zuoai豆，我们会不会一直不分开。” 董家阳拆开一条新的浴巾，给唐前擦干了身体，抱着她回到卧室，将人放在床边做好，两只手掐着她的腰。 “你了解我。”唐前不正面回答。 “我了解你，其实你现在已经不爱我了，只是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和我分开，所以在你的心里给我留了一个位置，在看到我时会将我填进去，但是时间长了，就会觉得心开始拥挤了。” “我……” “想好了再说，你也知道，我从来都依着你的。” “我喜欢你啊。” “你喝多了。” “微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