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电线杆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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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生活了小半辈子的京阳，唐前今晚却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这里，不然怎么能站在路上都不知道怎么走。 她又走了一根电线杆抱上去，翻着手机通讯录，电话号码存了一堆，关键时候一个都用不上，一直扒拉到很后面，她才找到江拾月的号码，打了过去。 对面是秒接，但是环境很嘈杂。 “怎么了，你们那还没结束啊。”江拾月挤出来，走到门外。 “我在％￥％&，他们&＊％……” 江拾月不可置信的拿开手机看了看，确定是唐前的号码。 “你怎么了？嗓子怎么了，还是舌头怎么了。” 还不停的有血从嘴里渗出来，这味道真的不好吃，唐前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口， “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我们公司新招进来一批国外的员工我请他们出来吃饭呢。” “这都几点了，还没结束。” “这帮老外，可能玩了，跟他们一比，曹愉辰都是纯情小男孩。” “地址发我，我过去。” “你别来了，一听就是喝多了，赶紧回家睡觉，还有你现在在哪？” “我在路边，但是不知道是哪个路的路边。” “凌晨快三点你不回家在街上干嘛！找死啊你，赶紧回家，找司机接你。” “不用，我不回家，我已经叫到车了，你给我发地址，我过去。” 江拾月犟不过她，只能发过去了地址，身后的一群老外还在江总江总的喊，她实在走不开。 提心吊胆的半小时过去后，包间的门被推开，唐前摇晃着靠在门框上，找她的身影。 “困了吧，去睡觉吧楼上有房间……你这怎么有血啊！谁的血啊！” 江拾月看到她之后就走了过来，走到门口借着走廊的灯看清了唐前的脸和衣服，吓得瞌睡都咽回去了。 唐前压住她的手，简短的说了一句没事，眼神越过她的肩膀往屋子里看。 “这都干嘛的啊。” “合资企业，从国外派过来的，我这出资少啊，就得可着他们安排，人家一致决定落地之后先玩三天，之后再工作。” “你小心点，别让他们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我知道。” “唐？” 一道男声插了进来，两人一起往旁边看。 “菲利斯？”唐前眯着眼睛，勉强认出他来。 江拾月左看右看，惊讶。 “你们俩认识？咋认识的？” “高中同学，在国外的时候，他有八分之一的本国血统。” “我还是，唐的，毕业舞伴。” 菲利斯磕磕巴巴的说完一句，江拾月勉强听懂，但是扬起了特别夸张的笑容对着他竖起大拇指。 她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接近于谄媚的表情，唐前看着心脏就一抽，推着他们一起往里走。 “正好我也没事，给我倒一杯。” 烈酒钻进口腔里的一瞬间，贴在舌头的伤口上，化成无数把尖刀扎进了身体里，还混合着嘴里的血液，混成了让人发呕的味道。 唐前闭着眼睛将这些都咽了下去，一整个食道都被辣的发麻。 菲利斯和他的同事们相比还算收敛，他在唐前出现之前正撩着一个金发meimei，这回见到了老同学，明显心思都放在了这边。 唐前和他聊着，回忆着从前又说了几句未来，江拾月从服务生那里要来了湿巾，要给她擦嘴擦衣服。 唐前抬手拦住，两人对视时明显有话说，菲利斯十分善解人意，主动离开。 “你这血是从哪里沾的，怎么回事？” “没啥，偶尔碰到的。” “偶尔能碰到下巴碰到嘴上，你还不如说是你自己吐血了。” 唐前不说话，也不解释，反而问她， “你怎么回事，在这陪他们笑？” 江拾月叹了一口气， “江揽月，你还记得不，我妈和我爸复婚之前他生的那个女孩，我同父异母的meimei，她突然又回国了，要和我争继承权，相比于我妈，那老头子更喜欢她妈，自然也不会向着我，我不得什么都靠着自己，我有时候真的想把他们都杀了，还有那些男人的生殖器，就应该全部割下来，从那死老头开始，割下来，摆在他脑袋边上。” 唐前愣愣的看着她，江拾月从来没见过她这种表情，上去蹂躏了一番她的脸， “这么惊讶啊，你不是一直说我要狠下心来吗，我终于狠下心来了，在江揽月回来的那天我就把他的生殖器割下来了，他下半身瘫痪，整场手术都不用打麻药，他眼睛瞪得特别大的看着我，我就一直在那看着，一动不动。” 身后又有人开始叫她了，江拾月在唐前的脸上拍了拍，起身过去，自己的酒杯不知道放哪了，直接拿起唐前的酒杯过去，在他们的欢呼声中，今天的狂欢终于落幕了。 菲利斯从后面走过来，开始对着唐前说些哄女人上床前的话，唐前假装听不懂的随口应付，直到服务生敲门，送进来了一盘炒饭。 “您的加餐情慢用。” 唐前接过盘子，直接端在手里吃了起来，她看得到菲利斯眼睛里的惊讶，还和他解释， “我一天多没吃饭了，太饿了，你的meimei在那等你呢，晚安。” 你情我愿的事情，菲利斯笑笑理解，起身搂着金发meimei离开了。 所有人都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唐前和江拾月，和散不开的浊气，她在这边吃，江拾月在桌子旁喝酒，最后一杯酒倒入肚子里。 “走吧，我送你回家。” 唐前吃了一半的饭，脑袋垂在那里发呆，听到声音后起身，天地却在此时调换了位置，大脑里搅成了一片浑浊，她脱力的砸进了沙发里，头嗑在了卡在缝隙中间的酒瓶上。 这一年刚过去了不到六个月，唐前已经折腾出了太多的事情，岳宮终于出手将人带了回去，关在家里静养。 一转眼她都要过生日了，两个月的时间一次大门都没出过，连手机都被没收了。 昨天唐前翻墙过去到了云麓的院子里，借她的手机给戴淼打了个电话。 “快点给我接个活动，无所谓什么活都行就是赶紧把我带出去，我要长蘑菇了。” “这个明天就有，二姨妈在桐海首展的高定秀场，我这也有邀请函。” “行，你赶紧让王瞳给我妈打电话！” 岳宮怎么可能猜不到她的小心思，但一直卡着她直到中午，才放她去赶飞机。 “明天你过生日，回不回来？”她在后面喊。 “不回来了，我在外面过。”这姑娘跑的头也不回。 落地桐海时嘉宾已经在走红毯了，时间来不及她也不在乎这个环节了，梅姐在发机上给她画好了装，一双巧手在她脸上飞舞如同绘画时，她总会想起另外一个人。 到秀场，即使时间很紧，她也还是浏览了一遍新一季的高定，没一件好看的，随即在展览厅里拿出来一件九十多年前的古董高定，是一身短款礼服。 换好衣服后唐前先去后台转了一圈，好多人好久没见到她都很惊喜，围过来客套，她在一堆或熟或不熟的人中间看到了今年的主题。 “纪念梅元素” 不出所料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的身后巨幅海报就是那个男人了，今年真是全方位的纪念他啊。 她突然不想去看了，本来过来也不是为了参加活动，只是为了跑出来而已。 嘉宾开始入场，身边围着的人渐渐散去，唐前垂着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后台过道上站着一排男模，听说这是在国内新签约的一批品牌大使，一会都要上去走秀。 没抬头看也没在乎旁边人的呼喊，唐前直接离开了秀场，去了背面的酒店。 坐在酒店大堂里，她叫经理送来了一瓶红酒，瘫在单人沙发上自斟自饮，两个月没碰酒，现在喝了两口竟然就产生了醉意，坐在窗户边上看着太阳彻底落下，月亮又升起，渐渐进入了黑夜。 她小时候第一次喝酒时，爷爷就说，不要贪杯，也不要在特别悲伤的时候喝酒，不然会产生幻觉，她以前还不理解，今天终于相信了。 她今天一定是特别悲伤，又贪了杯，不然怎么会看到董家阳在朝她走过来呢。 不能看不能看，会耽误他的发展的。 她抱着酒瓶子，转身面向窗子，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