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易容

    西泠与另外三个中央集权的帝制国家不同，没有统一认定的皇帝，而是由一个个部落组成。

    每个部落地位最高的有两人，一个是该部落信奉的神灵的祭司，一个是由部落所有成年男性成员推举出来的族长。

    在西泠，女人完全没有社会地位，甚至称不上是个“人”，而是部落的财产。

    所有女人会被集中安置在部落中心的营帐，任何部落成员有需要就能进去挑选任何被巫医认定为可以受孕的女人。但行孕育之事也只能在那个营帐里，哪怕是地位最高的祭司和族长也无法将人带走单独享用。

    唯有在女人怀了孩子，巫医才会为其单独安排营帐，直到出月子。

    由于混乱的男女关系，也不像北莽那般有特殊的雪莲花，西泠根本无从得知孩子的父亲是何人。因此，只要生下的男孩，就算部落的新成员，若是生下了女孩，那就是部落的新“财产”。

    弥萌萌面对着云逸，他以前为了采药去过西泠几次。此时正依照过往经验，一边给弥萌萌易容，一边交代去到西泠的注意事项：“他们没有固定居所，往往看着合适就停下来扎营，可能第二天就搬走，也可能十年都不走。只要不进到他们围起来的地方，他们就不会来理你……当然，前提是他们没发现你是女人。”

    若被发现了，当然是会被当作可以抢夺的财产。

    虽然藏墨武艺高强，云逸也擅长用毒，但西泠人都群居，要以三对一整个部落，没准附近还会有别的部落浑水摸鱼，硬刚实在不是良策。

    “好了。”云逸最后替弥萌萌盘了个少年人的发髻，说道，“就是还得给你垫一下鞋垫，你这个身高……”

    “我身高怎么了？装小孩儿不就行了吗！”弥萌萌撇撇嘴，跑到湖边照着水面看自己如今的模样。

    似乎有点眼熟？

    想起来云逸把她易容成谁了，这不就是那个认识的所有男人里最矮的吗！不过说是最矮，但跟弥萌萌相比，也有个十厘米左右的差距。

    想到了趣事，弥萌萌兴冲冲地跑回去找云逸要增高垫：“你说你这手艺，我去骗藏墨行得通吗，他俩看上去不熟。”

    云逸一边蹲下来替弥萌萌换鞋子，一边回答道：“你可以试试，不过接下来我们还得一起走……你骗他干嘛？”

    “随便玩玩，看看你这易容术骗得了他吗？”两只鞋子都换好后，弥萌萌扶着云逸的胳膊试着走了几步，等习惯了，便摆摆手说道，“你别跟我一起出现！”

    云逸看着弥萌萌兴奋的背影，心中涌起了一股不安。

    他一直不把藏墨放在眼里，是因为知道弥萌萌只是寻欢作乐、在情蛊的影响下根本不会爱上任何人，而若不是藏墨功夫高，以他对弥萌萌喜好的了解，藏墨根本爬不上弥萌萌的床。再加上他一直以来都对弥萌萌温柔体贴，深信弥萌萌多少会感怀，而且他的医术与毒术也十分实用，所以他能够一直留在弥萌萌的身边……

    可云逸也只是普通人，他会因为克制不住的情欲在床事上令弥萌萌不满，会因为弥萌萌的不在意忽略一些小细节。

    ——他并不是完美的情人，至少，云逸已经稍微丧失了弥萌萌永远不会厌弃他的信心。

    藏墨被弥萌萌打发去林子里替她和云逸找一些常见的药材和虫子以备不时之需。

    弥萌萌找到他的时候，藏墨正在翻草丛。

    倒是完全没有偷懒，弥萌萌在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掐着嗓子喊道：“表哥。”

    “嗯？”藏墨转过头，一脸的错愕。

    以他的功力，自然是早就听到身后的动静了，以为是弥萌萌，但入眼的确是另一副还算熟悉的面孔，当即就愣住了。好半天才不确定地问道：“萌萌？”

    “什么嘛！这不是很容易就能认出来了吗？”弥萌萌嘟哝了一声，泄气地踢掉了两只垫了增高的鞋子，“脚痛死了。”

    藏墨捏着弥萌萌的下巴，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道：“其实扮相还是挺像殷阗铭的，就是你装得不像……”

    “我跟他就见过两次，哪知道他应该是什么样子。”要不是第一次见面就被他cao纵的藤蔓cao了，第二次见面被他暗示了自己的身世，两次都算得上是有大事发生，弥萌萌还不见得对现在自己顶着的这张脸有印象。

    藏墨放开弥萌萌的下巴，转而摸了摸她的胸部：“嗯……装的像也没用，你的身体还是原来那样。啧，就算看起来像是个男人了，别人不会随便脱你衣服，但起码换身男装吧？还有，虽然你的胸部不大，但还是缠一下吧。腰也缠两圈，太细了，屁股也翘，真怕被人看出来跟我抢……”

    藏墨一路往下摸，弥萌萌已经看见这个色胚又抬头了：“你不是对着你表弟的脸也能硬吧？”

    “瞎说，我明明是摸着你的身体硬的。”藏墨把弥萌萌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又捡起地上的两只鞋子，“那小子虽然主要势力在东坤，但在西泠还是有人认识的，你也就别遭这个罪垫鞋垫了，换个样子，装个小男孩得了。男装的话，我跟神医的身材都跟你差太多了，还是就用你的衣服改改吧。”

    弥萌萌行走江湖的衣服本身就不是裙装，就是样式女性化，譬如有花边之类的。

    “呃……我不会改。”弥萌萌与藏墨面面相觑，“云逸应该也不会。”

    “我也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藏墨只能说道，“那不然让神医先进西泠界内，替你买身男装回来？”

    “我已经准备好了。”云逸走了过来，“不过这男装是去柏活岭前准备的，最小的款式萌萌也得垫增高下摆才不会拖地上。”

    “你就不会买童装吗？非得让萌萌这么吃力？”藏墨不遗余力地抹黑云逸，但弥萌萌觉得自己也被侮辱了。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将萌萌易容成殷阗铭？”云逸朝弥萌萌伸出手。

    弥萌萌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想起了殷阗铭与西泠的联系：“茴姜？”

    云逸点了点头，说道：“茴姜位于西泠正中，暗中cao纵数个部落。由于西泠的部落时常迁徙，无从得知究竟是哪些部落与茴姜有关。但若那些部落中人见过殷阗铭，想必会前来或打招呼、或直接动手。萌萌，你要试着找出这些部落吗？”

    做这事有一定的危险性，但若不做，茴姜前不久才打上千叶谷，迟早会有下一次，放任不管永远是个威胁。

    如今她的身边有云逸、有藏墨，或许可以试一下？

    弥萌萌扑进了云逸的怀里，点头说道：“要。”

    “那也拜托你了，暗主阁下。”云逸伸手拿过藏墨手中的两只鞋子，说道：“你我也需要易容，殷阗铭身边应该有些个护卫，我只见过其中一个，你应该能说出另一个的样子吧？我们此行西泠，就扮作殷阗铭一行人吧。”